第45章 温家一事 “正是,温知州是温家嫡……(2/2)
祝衡关保证道:“我一定会尽快离去的,绝不给你们招惹麻烦。”
宁竹和季新承都默认下来。
毕竟他背后确实还有一拨人在追杀他,说不准就是朝廷的人,是个非常危险的定时炸弹,能尽快离开自然是好。
他们佩服祝衡关的侠肝义胆,却不会拿自己家人的命做赌注。
最想知道的已经得到了答案,宁竹和季新承从房间里退了出来。
房门在身后轻轻合上,发出“咔哒”一声轻响。
无意中知道了温家人的消息,也不知是好是坏。
宁竹低声道:“温知州将家人秘密送出去,想来早就预料到了之后的局面,那他的死,必定不会那么简单。”
地动是天灾,后面的人祸可就不一定是了。
季新承脸色一下变得极为难看:“那先生他——”
先生与温知州是多年好友,后者蹊跷死在余震中,先生是否已经察觉到了危险,或者说早就知道了真相,所以才不加阻拦,甚至劝他快些离开,可是老师自己却选择了留下来......
季新承死死攥住拳头,指甲陷进肉里,声音低得几乎听不见。
“背后究竟是谁......”
话音未落,宁竹突然拉了一下他的衣袖。
院门外传来杂乱的脚步声,转瞬就涌进十来个没见过的陌生面孔。
祝家村的人来了。
季新承迅速背过身去,袖口擦拭过眼角,再转身时,脸上已然看不出丝毫痕迹。
宁竹心中叹了口气。
这回来的不止祝春枝夫妇,走在最前面的是一个拄着藤杖,眉发虚白的老头。
这就是祝家村的现任族长兼里正——祝升荣。
其他杂七杂八的人也来了不少,有真正关心的祝衡关的、好奇的、来看热闹的都有,人群中有几个年轻人交头接耳,打量着院中的布局,还不时朝屋内张望。
祝升荣轻咳一声,肃着面容,重重杵了下手中的拐杖,身后的人才收敛消停一二。
家里从没来过这么多人,宁荷有些胆怯地躲在季新桐身后,平安也一直吠叫个不停,就要冲上去驱赶陌生人,被季新桐抱住了。
季元武和卞含秀夫妻赶快将人都请进堂屋。
人太多,椅子都不够的。
见状,祝升荣就打发了一些人回去,这才勉强坐下了。
季宁两家刚搬来逸居,看样子还要常住,宁竹又救了同族人,众人坐在一起,又免不了要多寒暄几句
双方都无意交恶,场面看起来还算是客气和谐。
聊到后面,听说季新承曾是万风书院的学生,还有功名在身,祝升荣浑浊的眼睛突然亮了起来,态度瞬间变得更加热切。
几个村民看向季新承的眼神顿时多了几分敬畏。
祝升荣都没怎么提及祝衡关,只是话里话外都试探着,看季新承能不能帮村里孩童开蒙的事。
季家夫妇可不做孩子的主,只搪塞过去,说会跟承哥儿好好商量,过几日再给他答复。
祝升荣也不生气,还笑呵呵应下,说了好半天才重新说回正题。
“也不好让衡关一直在这打扰你们,我这就将他带回去,真是多谢你们了。”
季家夫妇习惯性的嘴上客气两句,至于接下来谁来照顾祝衡关,那就不是他们这些外人该操心的事了。
眼看待的时间也差不多了,祝升荣一声令下,从祝家村来的几个汉子就从房间一拥而进,将人擡了出来。
祝家村的人又呼啦啦地离开了。
祝衡关原本的屋子早就因年久无人居住,在地动的时候就已坍塌,肯定是不能再住人,所以一路擡着安置在了祝春枝的家中。
她家房子修的大,人口简单,几个儿子都没成婚,正合适祝衡关养伤。
祝衡关也不是不懂礼的人,早就背着人从自己原先穿的破衣服里摸了几块碎银给祝春枝。
“春枝姐,这段时日可能要麻烦你了。”
祝春枝先是推拒一番,最后将银子塞进袖口,笑得见牙不见眼:“衡关啊,你这是说的什么话?就算不给,我也愿意让你继续住下去——”
“嘁,装模作样!”人群中一个瘦削妇人撇撇嘴,眼睛不是眼睛鼻子不是鼻子的,声音尖利道,“要是真不给你,怕是立马就将人打出去了!”
祝衡关前头几年回来,可都给那些救济过他的人家买了东西、给了银子的,村里谁都知道,他是在外面发达了,要是能在自家养伤,怕是又能捞到不少好处。
如今这个好处落到了祝春枝的家里,总是免不了又有人要眼红。
这祝春枝到底是什么好命,家里就她一个独女,不仅爹娘给她招婿,还把所有的家产都留给了她。
成婚后一连生了几个儿子,丈夫又听话贴心,那日子过得在村里是数一数二,一下子就把别人给比进了泥里。
一个村里住了那么多年,大仇怨是没有的,鸡皮蒜毛的小事倒是不少。
祝春枝还会不知道这些个多舌婆娘心头怎么想的?
她可不会别人说嘴到了家门口,还给人留面子。
祝春枝冷哼一声,下巴高高扬起:“好日子都是自己过出来的,有怨气可别对着我,找你男人去!我小气你大方,那我让二郎和三郎去你家吃,你可千万别将人打出去了!”
一句话让那妇人气的脸都红了,结结巴巴说不出话。
祝春枝一挑眉,也不跟她废口舌功夫,笑容得意的转身去熬鱼汤去了。
怎么说也务必得把人给招待好了,要不明日再杀只母□□……
只留下那妇人气得牙痒痒,朝着她的背影恨恨地啐了一口。
屋内,祝升荣将其他闲杂人等都赶了出去,房间里只剩下他和祝衡关。
他按着祝衡关的肩膀,阻止他想要强撑坐起来的动作。
“你身上有伤,就躺着说话吧。”祝升荣在床边的木凳上坐下,侧头问道,“衡关,你这回又是去哪了?弄得这一身伤回来。”
往年看着这孩子回来总是会消瘦两分,身上多添两道疤,可也没受过这么重的伤,他是担心人的安危,也担心祝衡关在外面惹祸了。
祝衡关抿了抿唇:“恕衡关不能说。”
“你这孩子打小主意就正,又是个嫉恶如仇的,这么大年纪,不娶妻不成家,我是生怕你哪天把命交代在外头,没法跟你爹娘交代。”
说着,祝升荣摇摇头,叹了口气。
“罢了,如今外头乱,你还能活着回来就不错了,往后你有什么打算,还要走吗?”
祝衡关也明白,眼前的老人是真正为他着想,可是除了他,祝升荣也得护着所有的族人,也就透露了一两分口风安他的心。
“我这段时间会在春枝姐家养伤,等好了之后再另做打算。”
他说的“另做打算”就是还要走的意思,绝不牵连村里。
如此,祝升荣也不再说什么,他缓缓站起身,拍了拍祝衡关的肩膀,又多嘱咐两句就离开了。
祝衡关目送老人杵着拐杖离开,浅浅叹了口气,闭上了眼睛。
......
另一边,逸居的堂屋里。
宁竹和季新承商量过后,还是决定将此事告知家里人。
他们绝对不会往外说,只会多一分警惕。
季元武听得险些连手上的茶盏都拿不稳了,茶水都溅到了手背上。
卞含秀和季新桐也被吓得不轻,两人脸色都白了。
与对待那些逃兵不同,平民老百姓对皇家哪怕心存不满,那也是有着天然敬畏的,一时慌乱实属正常。
卞含秀定了定心神,缓过劲来后,忙不叠嘱咐宁竹:“小竹啊,下回咱就别什么都往家里捡了。”
随手一捡就捡回来个可能是朝廷通缉犯的人,要是多来几次,她可受不了这么大刺激。
“不会了。”宁竹也是哭笑不得,伸手揉了揉平安的脑袋。
小狼狗舒服地眯起眼睛,喉咙里发出“呼噜呼噜”的声音。
宁竹继续说道:“明日我打算再进一次山。”
她走的时候匆忙,定然留下了一些痕迹,明日进山将所有的痕迹全部掩埋,心里才能安心。
“是是,是该再去一次,”卞含秀点点头,“明日让你季叔你一起。”
季元武和宁竹一起点头应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