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章 祝衡关 那声音气若游丝,微弱得几……(1/2)
第44章 祝衡关 那声音气若游丝,微弱得几……
那声音气若游丝, 微弱得几乎听不见,却生生拽住了宁竹即将迈出的脚步。
在这个节骨眼上醒来,她连装聋作哑的机会都没有。
宁竹认命叹了口气, 折身返回来。
潭水中, 那人双眼紧闭, 若不是方才那声微弱的呼喊还萦绕在耳畔, 她真要以为是自己出现了幻听。
宁竹脱下外衣,直接一跃跳进河里。
好在如今天气热, 潭水也算不得太冷,至少没有宁竹触及到这人身上的皮肤冷。
他身量不矮, 又晕了过去, 身上的衣衫吸足了水, 沉得不像话, 要是换一个人来,能不能拉得动还得两说。
宁竹将人拖上岸, 打量了两眼。
这人脸上长了一圈络腮胡,连面容都看不清,也判断不出年纪,露出来的肌肤惨白得没有血色。
也不知道男人是招惹了哪路仇家, 隔近了看才发现他身上刀伤多的吓人, 伤口边缘已经泡得发白,能活到现在真是个奇迹。
他一双剑眉却死死拧着, 唇泛着青紫, 牙关咬得咯咯作响, 应该没有彻底失去意识。
送佛送到西,救人救到底。
既然人是被她活着捞上来的,总不能又眼睁睁看着他去死。
宁竹在衣兜里找到一瓶随身携带在身上的止血药粉, 还是卞家卖给她的存货。
“嗤啦——”
宁竹撕下干净衣袍的一角,这声惊得平安竖起耳朵。
小家伙凑过来,先是好奇地嗅嗅,然后舔了舔男人垂落的手指。
宁竹看到这一幕,连这只小狼狗都不想要了。
“宁平安!你别的什么东西都舔!”
平安歪了下脑袋,委屈地呜咽一声,狼脸上写满了无辜。
也不知道是宁竹说话声音太大,还是被平安舔醒了。
男人睫毛突然颤了颤,眼睛强撑开一条缝,嘴唇翕动着,几乎用气音说道:
“谢……谢。”
宁竹指尖一顿。
受了这么重的伤,还能挣扎着醒过来,这人的求生欲望简直强烈得令人心惊。
不管是担心自己不救他了,还是什么别的原因,有了这声“谢谢”,宁竹总算觉得自己也没有白救。
男人说出这句话,很快又晕了过去。
宁竹打开水囊给他喂了些水,然后搓了两根藤条,将人捆在自己的背上。
她如今的身高还不到一米六,男人目测都有一米八,在这个老百姓普遍营养不良的年代,算大高个了。
在宁竹见过的人里面,仅次于宗明川和季元武。
男人趴伏在宁竹的背后,几乎将她给盖住,一双长腿还在地上拖着,场面看起来有些滑稽。
今日赶山之旅被迫中断,宁竹将竹篓背在胸前,照着原路返回。
宁竹前胸后背都被占满了,平安也就没有了来的时候的待遇,只能自己一步一步走出去。
经过低垂的树桠时,断枝狠狠刮过男人的小腿,昏迷中的人喉咙中发出几声闷哼。
可是宁竹的手都被占满了,实在是没办法顾及太多。
当务之急得先把人带回去治疗,不然拖延太久男人撑不了多久,迟早都要死。
约摸半个时辰后,终于离开了那片深山。
两人一狗都很是狼狈。
宁竹的衣裳后背被男人的汗水浸透,紧贴在皮肤上。
背上的男人发起了高热,温度烫得吓人,垂落的手背上还带着浅浅的血痕,那是被锋利的树枝和野草割出来的。
平安毛茸茸的身子上粘满了苍耳,走路时连尾巴都不摇,可见也累着了。
远远看着逸居的院门大敞着。
宁竹皱了下眉,高声喊道:“秀姨!新桐姐!承哥儿……”
平安早就迈着短腿跑向家。
此时,庭院里的说笑声戛然而止。
“这声音......”季新桐不确定地望向阿娘,“好像是小竹?”
与她们同坐在树下的另一位脸生妇人说道:“好像是有人在唤你们呢。”
“不好!”
卞含秀猛地站起身,往院外快步而去。
宁竹素来沉稳,这般高声叫喊定是出了事!
话音刚落下,就见平安满身狼狈的跑进院子。
它的毛发上沾满了泥土和草屑,看起来可怜巴巴的,与昨日干干净净的模样判若两狼!
季新桐也跟着急急忙忙起身,匆忙间被自己的裙角绊了一下。
幸亏被来做客的妇人拉了一把:“哎哟,可小心些。”
“多谢婶子。”季新桐匆忙福身道谢,一把抱起累得瘫软在脚边的平安,转身就往院外跑去。
此番动静,原本在房间中温习书本的季新承都听见了,忙放下手中的书卷,出门来查看。
“老天爷!”
卞含秀看清宁竹身上背着什么东西的时候,简直两眼一黑,魂都快吓飞了。
季新承三步并作两步冲上前,想从宁竹身上把人擡下来。
宁竹连忙出声:“帮我拿住背篓就行,我把人背进去。”
季新承只好转而接过她沉甸甸的背篓。
“这是......”季新桐看着宁竹背上面色惨白的陌生男人,声音微微发颤。
卞含秀打量着那个浑身是血的大块头,胸口剧烈起伏。
“这是从哪里捡来的?”
先是捡回小狼狗,后又捡回来一个大活人,可吓死了。
宁竹来不及多解释:“等我先把人放下,再跟你们细说。”
卞含秀回过神,忙不叠说道:“对对对,瞧我——”
话未说完,宁竹突然瞥见自家院子里走出来一位脸生的妇人,对方满脸的惊惶。
卞含秀这才想起还有客人在场。
那妇人倒退两步,望着宁竹咽了咽唾沫,强笑道:“妹子,看你这也挺忙的,我把那枇杷放在你院子里了,就不多打扰了。”
宁竹都沉默了一瞬。
想来这妇人就是山脚村子里的村民,没想到时机这么巧,第一天就让人不小心撞见了这略显惊悚的一幕。
别让人误会了,也不知之后能不能挽回。
卞含秀回过头,急忙致歉:“家里碰到些事儿,真是不好意思啊祝嫂子,那我就不送你了,今日真是多谢你了。”
祝嫂子脚下离开的步子不停,刻意又不那么刻意地绕开了宁竹,嘴里还不忘客气道:
“你真是太客气了,不用不用,一点不值钱的小树苗而已,后头林子的也有的……”
宁竹也无意吓到别人,把背后的人往上提了提,给祝婶子让开路。
就是这一个动作,却突然将祝婶子的脚步定住了。
她震惊地张开了嘴巴,眼睛瞪得溜圆,死死望着宁竹背后的人露出的侧脸,惊叫出声:
“衡关!”
这声惊呼宛如平地惊雷,顿时,宁竹等人的目光全都看向她。
……
那受伤的男人,祝衡关,被暂时安置在季新承的房间内。
祝衡关出现在后山并不是意外,他本身就是这山脚祝家村的人。
祝家村大部分人家户都姓祝,七拐八拐祖上都是同一个先人,都沾亲带故的。
祝嫂子名叫祝春枝,这祝衡关真要论起来,还算是她的堂弟。
祝春枝就是离他们最近的那户人家,今日卞含秀端着新做好的凉粉去拜访,还向她讨要了几株枇杷苗。
祝春枝也是个爽快人,与卞含秀很是聊得来,二话不说就给她挑了好苗子,还装了一大篮子枇杷给她送来。
明明才见过一面,祝春枝就敢跟着上门来,一来是看卞家母女俩都温温柔柔的,不像是坏人,二来就是祝家村向来团结,虽不排挤外乡人,但也不怕。
在自家地盘上还怕人那还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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