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章 出殡日 日头渐渐升高,炽热的阳光……(1/2)
第35章 出殡日 日头渐渐升高,炽热的阳光……
日头渐渐升高, 炽热的阳光晒得人脸颊发烫,转眼间,院子里就热得跟蒸笼似的。
宁竹喊了停, 让众人先喝口水, 歇息片刻。
眼看就快到了午饭时候, 她作为唯一一个还有余力的人, 拦住还想挣扎着从凳子上起来做饭的卞含秀,自觉去了灶房。
正好趁着灶屋没人, 宁竹在心中默念“签到”,下一秒系统的声音就在脑海中响起。
【叮——本周签到已完成!】
【恭喜获得土蜂蜜x2】
宁竹低头看着手中透明的玻璃罐子, 琥珀色的粘稠液体在罐中缓缓流淌, 掂量掂量, 约摸一罐有个一斤左右。
很不错了, 比打发她一两文钱的好,这玻璃罐就值不少钱了, 蜂蜜如今也算是稀缺食物,只要保存得当,放一两年没什么问题。
宁竹直接打开橱柜,将蜂蜜放进深处。
倒是无所谓会不会被发现, 反正早晚都要拿出来的, 倘若到时候有人问到,就说是宁松托人送回来的。
宁竹挽起袖口, 转身继续忙活起来, 她灶上的手艺肯定是比不上卞含秀的, 不过也能入口。
众人经历了脑力和体力的双重消耗,平平无奇的饭菜吃起来都很香,也算是给了宁大厨一点面子。
正午时分, 阳光跨过门槛时,众人坐在堂厅里消食儿,一个个都有些犯困了。
宁竹将碗筷洗好之后,回来就看见几个大人都有些撑不住了,靠在椅背上,微微闭着眼小憩。
宁荷则趴在桌上,用手托着下巴,小脑袋一点一点的,显然是困得不行。
平安安静地趴在她脚边,蜷缩成毛茸茸一团,耳朵时不时抖动两下。
这时,天空突然炸响一道惊雷,声音震得人耳膜发颤。
其余人瞬间惊醒,宁荷更是被吓得一激灵,脑袋扎扎实实磕在了桌面上,顿时睡意全消,只可怜巴巴地捂着发红的额头。
宁竹将人抱过来,伸手给她揉了揉。
下一瞬,在众人都没有反应过来时,豆大的雨点就猝不及防落下,砸在房檐上,发出清脆的声响。
一阵凉风穿过堂厅,裹挟着泥土和雨水的气息,带来了难得的清凉。
“下雨啦!”
宁荷顾不得额头的疼痛,兴奋地跑到门边伸手去接雨水,平安也在她脚边转来转去。
众人还未来得及欣赏久违的雨景,屋顶就有了漏水的迹象,雨珠淅淅沥沥滴落在地。
大家急急忙忙起身,四处寻找可以接水的容器。
宁竹快步走向自己和宁荷的房间,里里外外检查了一遍,发现了两处漏水的地方。
不过好在都是角落里,不会将床给淋湿,不耽误晚上睡觉。
宁竹松了口气,用木盆接上,转身去帮其他人。
逸居长期无人居住,好些地方的瓦片已经松动移位,若是再空置几年,只怕会更破败。
最后家中所有的锅和盆都被用了起来,甚至吃饭的碗都派上了用场。
这雨来得突然,走得也很突然,跟耍人玩似的,众人前脚刚坐下,后脚雨毫无预兆的停了。
方才的瓢泼大雨仿佛只是一场幻觉,炙热的太阳又重新钻出云层,阳光刺眼得厉害。
气温陡然升高,比下雨前还要高出不少,地上的积水蒸腾成水汽,潮湿的热浪扑面而来。
短短一会儿功夫,院子里的青石板就被晒得滚烫。
卞含秀站在门口,仰头望天,嘀咕着:“真是奇了怪了,老天爷怎么喜怒无常的?”
一会儿下倾盆大雨,一会儿又是烈日晴空,着实让人捉摸不透。
季新承微不可察地叹了口气,低声道:“只希望不要影响到今年的收成。”
农桑乃是国之根本,仓廪实而知礼节,只有粮食充足的情况下,国家才能安定。
老百姓都是看老天爷脸色吃饭的,它老人家不给面子,一 旦收成不好,又有多少人会家破人亡,沦为流民。
宁竹垂下眼帘,心中兀自想着:这诡异多变的天气,何尝不是在预示着景朝气数将尽,乱世将至。
不过这些都不是他们能够决定的,他们能把握的只有眼下的生活。
季元武出声道:“明日我去一趟县城,买些修补房屋的砖瓦回来。”
屋子坏了不能就放着不管,多买些材料回来,好好把屋子里里外外修缮一下,人住着也舒服些。
他话音刚落,门外就传来一阵轻轻的敲门声,所有人都下意识地望向院外。
“我去开门。”
季新承说完就站起身,走到院门前。
似乎是察觉到有人来了,门外的人主动说道:“方阿泰前来叨扰。”
季新承取下门栓,推开门就看见一道熟悉的身影。
方阿泰穿着麻布衣裳,脸上带着深深的疲惫,眼神却比之前在路上的时候要明亮了许多,连背都挺直了些。
季新承微微一愣,随即侧身将他请了进来。
方阿泰走进堂厅。
宁竹见他的精神状态好了好多,眉宇间的郁结之气消散不少,多了些活人气。
想来是因为完成了自家老爷的遗愿,老家又有许多熟人在,他自己也有了新的去处。
人有了奔头,看起来没那么憔悴了。
“打扰诸位了。”方阿泰拱手道。
季元武招呼人坐下:“哪里的话,快快请坐。”
卞含秀站起身,给方阿泰倒了杯水,递到他手边,轻声说道:“家中没有茶叶,只能委屈喝些清水了。”
“不妨事,”方阿泰连忙摆手,他眼中带着沉痛和哀伤,“我今日来是告知诸位,我家老爷明日卯时出殡。”
昨日才回到故地,明日就要准备下葬,时间是急了一些。
不过也不奇怪,毕竟从方掌柜身死到他们抵达昌县,路上也耽误了不少时日,头七都已经过了,腐臭味早就掩盖不住。
死者当入土为安,对外只是宣称方掌柜是病死他乡,亲子扶灵回乡,将其归葬祖坟。
堂厅里一时安静下来,连宁荷都懂事地停下跟平安玩闹,安安静静挨着宁竹坐下。
季元武沉声说道:“明日我们一家都去送方掌柜一程。”
宁竹也微微颔首,应了下来。
方阿泰站起身来,双手作揖,深深鞠了一躬:“如此,多谢诸位。”
季元武连忙扶住他的手臂。
随后,方阿泰从袖子里掏出来几张纸,纸张折叠得整整齐齐,上面还盖着官府的印章。
他转手递给了宁竹和季元武。
“这也是我家老爷许诺过的路引,有了这个,你们行事也会方便一些。”
闻言,宁竹略有些惊讶。
假造路引一事非同小可,所以他们并未告诉过方家人季新承会仿制的事。
方阿泰不愧是方掌柜仰仗多年的老管家,着实是个细心的,居然真替他们求来了路引。
这也变相说明,方家和县衙的关系非同一般,在昌县的力量也远比她想象中的大。
宁竹心下思绪流转,面上却并没有表露出分毫,道谢后就从善如流地收下了。
此行的目的达到,方阿泰也不欲多留。
葬礼上的事情还需要他亲自盯着,务必给他家老爷办一个最为体面的身后事。
临走时,他回头看了一眼逸居的门匾,终究还是没忍住红了眼眶。
......
等方阿泰走后,堂厅里的气氛一下子变得沉重起来。
大家本是同路人,如今阴阳相隔,难免会有兔死狐悲之感。
季新桐眉目间带着些愁色,轻叹一声道:“也不知道瑞萱他们都到哪儿了,舅妈的伤口怎么样……”
卞含秀心中也担忧,伸手握住女儿的手,安抚道:“他们吉人自有天相,肯定会没事的,没准过一段日子,等你舅妈的伤好了,就来找我们了呢。”
“我们一路走来也看到了,只要离开原北县的范围就没事了,他们手上有路引,能进城治病,怕是比我们还先安顿下来。”季新承说话的语气温和平静,让人不由自主安心下来。
季新桐轻轻点了点头,将心中担忧压下。
宁竹看着众人,站起身,轻声说道:“明日要去吊唁,今日就不练了,早些歇息吧。”
今日要是再继续练功,怕他们明日都出不了门。
卞含秀也起身道:“那我去备下吊唁要用到的。”
众人也就各自散去。
——
翌日,夜色还未完全褪去,众人便都已起身,各自穿上了自己最素净的衣裳。
宁竹也带上了小钱袋,里面放着她所有家当。
既然打算进城,她除却吊唁方掌柜,她也想好好的逛一逛,多多了解昌县,方便做下一步打算。
宁竹没带平安,让它留在家里看门,小家伙不死心,呜呜咽咽地跟了一路,最后还是被门槛给拦下。
一切准备就绪,众人就赶着马车,乘着月色出门了。
等到昌县外,天已经微微亮了。
远远就见城门两旁挂着几盏灯笼,已经有百姓在排队等着进城了。
等宁竹他们走进时,就看见守卫拦下一个赶着牛车的老头,车上堆满了新鲜的蔬菜。
守卫一人仔细将他的推车翻看,还拨开菜叶检查,一人盘问他是家住哪里,进城来寻谁,做什么买卖。
那老头都老老实实说了,脸上堆着讨好的笑容,递上一个不是路引,但是凭证样子的纸张。
守卫认真核验着凭证,过了好半晌才放他进城。
在那老头后面,还有两个赶着马车的中年男人,不同的是,他们的车上堆成小山一样的麻袋中,装着的全是粮食。
宁竹耳朵尖,听见他们自称是方家的伙计。
守卫听了他们的话,仔细核对过路引后也没有轻易放行,而是让那两人差使守在城门口的闲汉,去方家找人拿着凭证来把他们给领走。
宁竹心中沉吟,这县衙对买卖大批货物的人核查得甚严,蔬菜瓜果还好,对于粮食一类,倘若无人担保,绝轻易不会放行。
也不知是向来如此,还是......
没等宁竹猜测出一个结果,很快就排到了他们。
虽然同样是马车,但他们的车上只坐了人,守卫倒是没有为难,粗略地扫了一眼路引,就挥手放行。
进了城,街道两旁有几家早点铺子开着,季元武下车,买了饼子回来让众人垫垫肚。
他们边吃边走,一路问着行人方宅所在,终于走到一扇朱漆大门外。
方府的宅院气势恢宏,只是门上挂着白色的灯笼,贴着挽联,看着多添了几分凄凉。
刚一走近,尚且还未自报家门,就有穿着小厮衣裳的人主动躬身上前,恭敬地说道:“诸位请随我来。”
宁竹认出,这正是那日跟在方阳益身边的人。
特意派人在此等候,也是看重他们的意思。
季元武微微颔首,说道:“有劳。”
众人跟在小厮身后,越往里走,空气中纸钱焚烧的气味就越浓,一路走到正堂。
灵堂内外一片素白,两侧悬挂着挽联和孝幔,其上写着一个“奠”字,四角点着蜡烛,正中间摆放着棺椁和灵位。
桌上香炉中正燃着三柱清香,烟雾袅袅升起。
方鹏和司若蕊身着麻衣,腰系麻绳,跪在最前方的蒲团之上,悲戚的哭声在空气中回荡。
没有见到方老太太,只看见方阳益站在灵位旁,神情悲伤。
他瞥见宁竹等人进来,微微点了点头,示意他们上前。
宁竹牵着宁荷走上前,小姑娘抿着唇,紧紧攥住姐姐的手指。
两人向灵位鞠了一躬,随后退到一旁,静静地站着。
剩下的人也依次上前行礼。
看见宁竹这几个不认识的陌生人,其余方家人的表情显得有些奇怪,偷偷打量着,好奇中又掺杂些其他情绪。
宁竹将不动声色地环顾四周。
这时,方阳益领着方鹏夫妻走上前,低声对众人说道:“多谢诸位前来送阳成最后一程。”
他的声音带着些沙哑,像是许久没有歇息过了。
方鹏和司若蕊眼下也挂着浓重的青黑,跟着伯父向宁竹一行人行礼道谢,多余的一句话也没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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