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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4章 离开涉州城 众人顿时惊慌失措,心……(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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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4章 离开涉州城 众人顿时惊慌失措,心……

众人顿时惊慌失措, 心跳如鼓,谁也没料到在这个节骨眼上,居然有人往这偏僻闹鬼的地方来。

所有人都默默加快步伐, 无奈天黑本就看不清, 队伍又拉得太长, 实在来不及收尾。

随着马蹄声越来越近, 火把的光亮已经能隐约照见转角处的砖墙时,还剩把着推车的几人没有进入地道。

宁竹将宁荷和小狼狗抱下来, 塞到季元武怀中,自己从被褥中迅速抽出一把唐刀, 快速撂下话。

“你们抓紧离开, 我去引开那些人。”

季元武哪能让她一个人去, 即刻出声道:“小竹, 我同你一起去!”

宁荷也察觉到阿姐要去做危险的事,紧紧抱着小狼狗, 眼中含着泪一眨不眨地望着宁竹,又不敢出声。

“听季阿叔的话,乖乖去找秀姨。”宁竹伸手揉了下她的头。

在她身后,卞家两个帮工目光闪烁, 神色紧张, 生怕宁竹点名要他们一起去。方掌柜也与儿子方鹏对视一眼,前者朝后者微不可查地摇了摇头。

最后他们都选择了默不作声。

倒是一旁的卞景辉, 额头都沁出汗来, 急急出声:“我也同去!”

他一副视死如归的模样, 也想伸手去拿刀,却被宁竹一把按住了。

“我一个人不显眼,他们不会太过警惕, 你们在反而不好。”宁竹声音冷静强硬,“我有分寸,你们先走,地道口见。”

闻言,在场除了季元武和卞景辉,其他人脸上都多多少少都露出些如释重负的表情。

方掌柜还不忘做做表面功夫,嘴上担忧道:“宁小友千万小心!我们必会等你前来汇合的。”

宁竹目光扫过众人各异的神色,也不在意他们都有些什么心思,毫不犹豫地脱离队伍,径直朝着转角处而去。

她不是什么舍己为人的神仙,这么做也是为了自己,一旦被发现地道偷跑之事,那他们这些人一个都跑不掉。

她只能尽量拖延时间,让其他人先走,只有她一人的话,怎样都能轻松脱身。

宁竹走动时,脚步轻得几乎听不见,她悄悄藏在了拐角处,朝身后那些人挥了挥手,示意他们躲好。

远处马蹄声和脚步声逐渐逼近,连带着地面也微微颤动。

宁竹仔细听了听,猜测对方来起码来了二十余人。

她将手中的唐刀别在后腰,用衣服浅浅盖住,至少正面看不出来,又略微探出头朝那群“不速之客”望去。

果然,人数与她想的差不离,其中只有一人骑着马,走在队伍的最后。

他们个个身披皮甲,手拿长刀,在火把的映衬下,那一张张脸活像是地府催命的阎王罗刹。

那群人眨眼就到了跟前,宁竹连忙收身躲好,只匆匆看见最前头有几人正在窃窃私语。

她竖起耳朵,试图分辨出他们在谈论什么。

其中一人对大晚上还要出来巡逻这事很是不满,自以为小声对身边人抱怨:“这个地方晦气得要死,哪会有人来,李五那孙子该不会是故意折腾咱们吧?”

同伴听见,一脸的讳莫如深,朝队伍后方努了努下巴:“他可不是折腾我们,是为了折腾咱们头儿。”

闻言,另一人叹了口气:“最后受罪的不还是我们,谁叫咱们人卑言轻,上头交代下来的,只能听命行事。”

“行了,都省省劲儿吧,后半夜还有得熬……”

此时,知州府邸处,季元武一行人不知是何情形,也不敢乱动,躲在废墟后面,大气都不敢出。

夜风掠过废墟,卷起一阵尘土,呛得人喉咙发痒,接着不知是谁踢到了石头,发出轻微的“咯噔”声,随后就是一声压抑的痛呼声。

宁竹心中一紧,暗道不好。

那骑着马走在最后头的人,突然拉紧了缰绳,马匹嘶鸣一声,前蹄高高扬起。

他猛地擡头,目光如鹰隼般锐利,大声喝道:

“什么人在哪儿!?”

这道声音有种说不出来的熟悉。

电光火石间,宁竹似乎想到什么,顿了顿,竟然自己主动从阴影处现身,擡头的瞬间,也看清了那骑在马背上的男人。

他脸上有一道狰狞的伤疤,从眉骨延伸到嘴角,夜色中分外骇人。

不是宗明川又是谁!

宁竹稍稍松了口气,并未贸然喊人。

她低下头,装作一副怯生生的模样,声音细若蚊吟:“各位大人,我,我出来打水,太黑了,不小心迷路了......”

她年纪不大,身影瘦弱矮小,看着都没几把骨头,着实引起不了这群官兵的重视。

可是大半夜被派出来巡查,官兵们心里多少有些不痛快,宁竹的出现无疑撞在了枪口上。

“臭丫头!当爷几个陪你过家家呢,浪费时间,非得给你点教训不成!”

说这话的壮汉官兵满脸横肉,他撸起袖子,露出粗壮的手臂,神色凶恶地朝宁竹走来。

宁竹状似害怕地缩了缩肩膀,无人看见的地方,她另一只放在身后的手微微动了动,指尖触碰到冰凉的刀柄。

她垂下的眼眸中划过无声的冷意。

就在壮汉官兵的手即将伸向宁竹时,他的身后冷不防传来一道冷峻的声音。

“李五,没有我的命令,谁给你的胆子对着无辜百姓动手的?”

壮汉官兵,李五的手一下僵硬在半空中,脸上的横肉微微抖动,扯起嘴角,皮笑肉不笑,粗噶的嗓音中带着几分不甘和畏惧。

“宗伍长,您如今只是代管,真要说起来,咱们也算同级,大小事都过问,是不是太过了......”

宗明川骑着马缓缓走近,马蹄声在寂静的夜里显得格外清晰。

其他士兵见状,急忙散开,为他让出一条路。

宗明川眉眼冷淡地看着李五,像是在看着什么死物一般,后者却以为他是默认了,不由挺了挺胸膛。

下一秒,宗明川眼睛微眯,毫不留情地扬手,马鞭划出凌厉的弧线,落在皮肉上,发出“啪”的一声清脆声响。

空气瞬间凝固,所有人都屏住了呼吸。

李五原地呆立片刻,难以置信地擡手捂着自己的侧脸,那里被马鞭打出来的痕迹,已经渗出血珠。

火辣辣的疼痛让李五忍不住倒吸一口冷气,咬牙猛地望向宗明川。

“我说过,没有我的命令,不准出手。”宗明川的脸上看不出喜怒,声音却冷得出奇,“忤逆上官,回去后自行领罚。”

李五双目赤红,没想到宗明川居然敢用马鞭来抽他,心中倍感屈辱,拳头攥紧再攥紧,却也不敢发作。

宗明川背后的势力,不是他们这等底层士兵惹得起的,最后只能硬生生将怒火压下去。

“是!”李五说着低下头,掩盖眼中怨毒的神色。

宗明川没有理会李五,也不去看宁竹,仿佛真的只当她是个无关紧要的路人。

他转过身,沉声高喊道:“所有人列队!继续巡查!”

底下人士兵们听令,迅速整队,尘土飞扬时,沉重的脚步声再次响起。

宗明川站在原地,待底下的人都走远了些,才调转马头,目光看向那个不远处的小姑娘。

他嘴角微微扬起,声音也柔和了几分:“说吧,你怎么在这里?”

方才他没有直接回护宁竹,是担心自己军中树敌太多,若是被人知道他们认识,恐怕会借机发作于她。

没想到宁竹看着倒是比他还稳得住,不过想想也是,以她的功夫,教训那些只有三脚猫功夫的军中软脚虾绰绰有余。

宁竹擡起头,眉眼弯弯。

怎么说人家确实替她解决了麻烦,一个笑容她还是不会吝啬的,更何况她还有求于对方……

思及此,宁竹的笑容越发灿烂了,宗明川被她看得背后凉凉的。

“我打算离开涉州。”

宁竹坦言开口,一点也不怕宗明川知道后会阻拦,毕竟他现在就一个人,知道也不能如何,反正也打不过她。

闻言,宗明川眉头微微皱起。

倒不是想阻拦,只是觉得有些奇怪。

宁竹一个带着妹妹的孤女,即便有季家夫妇相助,一旦离开涉州城,路上必定危机重重,若不到万不得已的境地,她绝不会轻易选择离开……

“有人为难你?”宗明川盯着宁竹,目光深邃,仿佛要看穿她的心思,“还是你知道些什么?”

宁竹有求于人,自然不会隐瞒。

她收敛了笑意,低声道:“城中似乎出现了疫病。”

宗明川瞳孔猛地一缩,脸色瞬间变得凝重。

他握紧了手中的缰绳,回想起那日在林中,他接到温正德的传信,受他所托,护送人离开涉州城。

那时,他便隐隐觉得事情不妙。

果然,他前脚刚走,后脚温正德就出了事,等他回来时,涉州府的官吏已经悉数换人,他甚至连温正德的尸身都未能见到,就被搪塞打发出来。

今天突然招灾民回城,并开始全城戒严,宗明川如果还察觉不到出了大事,那他就是个傻子。

那些人不敢明着弄死他,只能另辟蹊径,难怪,难怪会派他出来巡查,是生怕他传染不上疫病,死得不够快。

宗明川抿了抿唇,心知宁竹告诉他这些,也是冒了极大的风险,领了这份情,低声道:

“多谢告知。”

不过他不打算离开。

温正德死得蹊跷,怕是早就预料到会有此一劫,所以才会拜托自己将他的家人送离涉州城,也是借机将他调走。

事到如今,他不能一走了之,一定要查出事情真相。

宗明川看向宁竹,问道:“你打算怎么走?”

虽然他如今不比以前声量大,但送一两人离开,还是做得到的。

宁竹没有立即回答,只是微微侧身,指了指身后。

宗明川顺着她指的方向望去,黑暗之中,隐约可见几道身影在废墟间闪动。

他瞬间了悟,看来宁竹并不需要他的帮忙。

“今夜我就当没见过你——”

宁竹话还没说话,又开口道:“我有一事相求!”

宗明川微微挑眉,示意她继续说下去。

“还记得那日做了登记吗?我担心后续会有人来查,能否麻烦你帮忙,将我们从登记本中 划去。”

这不算是什么大事,宗明川微微颔首:“可。”

他表现得如此好说话,宁竹立马打蛇上棍,眼中闪过一丝狡黠,继续说道:

“还有季家和卞家,和方记粮铺的人。”

“……”宗明川沉默下来,显然没想到后面还跟了这么一大串人,心中有些好笑,她这队伍人还真不少。

“你和季家人的我可以帮忙划去,其他人的我不能保证。”

宗明川语气中带着几分无奈。

宁竹也能理解,毕竟季家和卞家是在他的管辖范围内,而其他人则不然,看刚才那些士兵的表现,宗明川与他们的关系显然不怎么好。

若是贸然插手,别到时候收尾没收好,无端惹来不必要的麻烦。

宁竹果断放弃,语气干脆:“那其他人的就算了吧。”

宗明川都有些哭笑不得,又问道:“城中已经出现了疫病,你们当中可有染病的?”

宁竹沉吟片刻,回答道:“早早做了防护,目前看来没有人传染。”

她并没有完全说实话,开玩笑,她又不是大夫,当然不能确定队伍中是否真的有人染病。

不过,她有解毒丸这个后手,并不惧疫病,药一共就十颗,她只会留着给身边的人用。

至于方掌柜那边,她只是负责带人出城,其他的可没有保证过。

想到这里,宁竹沉默几瞬,还是从兜里摸出荷包,取出一颗解毒丸,擡手丢给宗明川。

“撑不下去的时候再打开。”

宗明川为人正派,就如此死在这里未免太可惜了,就当是还了他今夜解围和帮忙划去登记簿的人情。

解毒丸外面用蜡封得严严实实,药效放个十年八载都不会变,总有用得上的时候。

宗明川伸手接住,低头看着手中那颗小小的药丸。

想来这就是宁竹的倚仗。

不过他无意探听别人的秘密,并未多问,只是握紧了药丸,朝宁竹晃了晃,示意自己收下了。

“我该走了,不能脱离队伍太久,不然他们要起疑心了。”

宁竹点头:“好,我也该走了。”

宗明川翻身下马,朝她拱手抱拳,低沉的声音在夜色中回荡。

“珍重,希望有机会还能再切磋。”

宁竹微微一笑,也回了礼:“保重,后会有期。”

夜风拂过,两人的身影在昏暗的夜色中渐行渐远,各自消失在尽头。

......

如此一波三折,终于离开了涉州城。

从地道中出来时,众人不约而同地松了一口气,回想起来刚才的事,还是忍不住后背发凉。

方掌柜抹了抹脖子上的汗水,脸上的笑容格外真诚:“方才多亏有宁小友在,不然咱们这些人怕是都难逃一劫。”

宁竹将之前藏在灌木丛中的背篓放上推车,笑了笑道:“是那位官老爷心善,看我年纪小才放了一马。”

方掌柜眯起眼睛,他虽没有听清宁竹和宗明川的对话,可也猜得到他们之间关系不一般。

不然哪位官兵老爷会无缘无故对一个小姑娘如此客气。

见宁竹不承认,方掌柜也就识趣地不再多问,转而夸赞道:“宁小友少年英才,还是太过谦虚了。”

反正多说两句好话不过是无本买卖,何乐而不为呢,宁竹也随口跟方掌柜互捧两句,双方就默契就止住了话题。

卞含秀几人先进了地道,只知道遇见了事,但不是很清楚发生了什么,故而担心问道:“方才是有人发现我们了吗?”

宁竹“嗯”了一声,将宁荷抱上推车,小狼狗围着腿边绕,她嫌弃碍事,也被一同拎了上去。

季元武用叶子将车轮上的泥土蹭下来,侧头问道:“小竹认识那些个官兵?”

宁竹点点头:“认识,就是那位宗伍长,我只说我出来打水,大概是看我眼熟,所以没有细究。”

季元武若有所思地点点头。

那位宗伍长看着可不像是这么好说话的人,不过转念一想,没准只是他以貌取人了,对方是个好人呢。

说起刚才的事,宁竹脸上的笑意渐渐收敛,眉眼间浮上一层冷意,她转过身,缓步走向卞家那位名叫邵彬的帮工。

察觉宁竹的走近,邵彬不自觉地后退半步,心虚地避开她的视线,并不敢与之对视。

他心里仍旧有些不以为意,不信宁竹真的会把他如何,实在不行,他就跟东家和东家娘子求求情,他在药铺中做了许多年的伙计,他们总不会见死不救吧。

再说了,他又不是故意的,这不是也没出什么事吗。

邵彬眼珠子溜溜转,越想越觉得自己没道理心虚,胆子壮了几分,完全忘记了自己被官兵吓得两股战战、几乎瘫软的狼狈模样。

他清了清嗓子,张嘴欲辩。

下一秒,宁竹突然擡起脚,狠狠踹向他的膝盖窝。

宁竹出手很快,大伙都没反应过来,自然也就没有人出声阻止。

邵彬猝不及防,膝盖一软,整个人重重摔倒在地,剧烈的疼痛让他脑子都蒙住,后知后觉的反应过来,顿时嚎叫出声。

“啊——!”

然而他的嘴巴刚张开,宁竹就手疾眼快地抓起一把杂草,直接塞进他嘴里。

杂草带着泥土的腥味,呛得邵彬连连咳嗽,声音也被堵在了喉咙里。

“咳,你,咳咳......”

邵彬挣扎着想要吐出嘴里的杂草,却被宁竹一脚踩住胸口,动弹不得。

月光洒在宁竹面无表情的脸上,映出一片森然的寒意,她擡手缓缓抽出唐刀。

邵彬被刀身的冷光刺了眼,脸色瞬间僵住,脑海中不由自主地回想起出发前宁竹说过的话——

如果谁引来了人,那他就自己出去顶着,或者我亲自来解决。

宁竹替他引走了官兵,是不想大家被发现,可现在,她是不是就要亲自来解决他了。

邵彬咽了咽唾沫,膝盖上的疼痛让他心中涌出一股狠劲儿,他咬紧牙关,挣扎着想要站起来。

“你想干——”

他的话还没说完,宁竹手上的刀已经劈了下来。

邵彬嗓音戛然而止,浑身血液都凝固住了,瞪大眼睛看着,却连最起码的躲避都做不到。

这一刻他清晰的认识到,宁竹是真的说到做到,也是真的想杀了他。

“小竹手下留情!”

“小竹等等!”

宁竹不用回头也知道说话的两人卞家夫妇。

卞瑞萱性格有些像原身,正直刚硬,丁是丁卯是卯,邵彬确实做错了事,就算是于心不忍,也绝对不会开口求情。

方掌柜更是决计不会帮着说话的,他心中只恨邵彬差点坏了事,他一表明态度,连带着方家人全都一言不发,只冷眼看着。

季家人不消说,自然是向着宁竹的,这种时候绝对不会轻易开口,打破宁竹出发前一早就定下的规矩。

宁竹眉头微挑,砍下去的刀终究停在了邵彬紧闭的双眼前,只余寸许。

见她手下留情,邵彬没有血溅当场,卞家夫妇俩急忙赶上来。

曹余馥握住宁竹的手,轻轻握住她持刀的手腕,声音温柔:“小竹,好孩子,就饶他这一回吧,不好为了这种事让自己沾了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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