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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8章 第 98 章 想要我性命,现在就可以……(2/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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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都答应你……”

听他话只说一半,薛柔不知哪来的力气推开他,爬起来往殿外跑。

“砰”一声响,殿门从里面被踢开。

今夜无月,外头黯淡漆黑,没人敢离近候着,怕听到不该听的。

只有李顺守在殿外,额头的汗被夜风吹干,又冒一层。

他听见动静后,转头吓了一跳,以为瞧见野鬼,就算是鬼也没这么骇人。

“娘娘,这、这是……”

李顺看着皇后身上斑斑血迹,腿直打颤。

“让今夜值守的太医过来,”薛柔喉咙发紧,“我特允他骑马,要快。”

皇后看着能走能说,应该无事,李顺眼皮抽搐,意识到血是谁的后,近乎连滚带爬进殿。

李顺声音尖得刺耳,“陛下,奴婢请沈愈之来。”

“不必,”皇帝声音极轻,“他今夜在宫外。”

今日的事无须声张。

待太医进殿,李顺终于想起皇后还没有回去,可陛下也没有让她回去的意思。

谢凌钰见她一身血,木然地看着自己,没半句关切之语,心下发寒,幽幽道:“你已得偿所愿,回去罢,往后不必来了。”

薛柔闻言颔首,转身便径直离去。

盯着她背影,皇帝面色阴沉似水。

她居然真的走了,把他一个人撂在这里。

“娘娘!”

姜吟带着人在显阳殿等到深夜,终于等到薛柔回来,激动地快步走去,却被她身上血迹吓得怔住,不顾礼仪地四下查看她身上是否有责打的痕迹。

“怎会如此?陛下责罚娘娘了?”

薛柔叹气的力气都无,擡手让她们不必再问。

“不是我的血,我无事,”她喉咙有些干,“我要喝口茶,然后沐浴。”

绿云见皇后神色恍惚,本就忧心,伺候沐浴时压低声音,吩咐一侧宫人:“让赵旻在内殿等着,娘娘不对劲。”

赵旻正同姜吟一道,草拟给曾抚的信,听到绿云所言,忍不住皱眉。

天子震怒的确令人恐惧,薛柔头回见到这阵仗,恐怕被吓着了。

但谢凌钰既然愿意揭过此事,便说明并无大碍。

赵旻起身去内殿,准备好好安抚皇后一番。

谁知还未开口,便见皇后走到自己身边,幽幽道:“你跟着我,恐怕没什么前途可言。”

赵旻扯了扯嘴角,跟着皇后不到半年时,她便意识到此事。

“陛下往后,恐怕都不想见我了。”

薛柔回想今日所言,深觉如此。

她喉咙发紧,不好意思看赵旻的脸,活似忽视谋士计策而失败的主公。

“我……”薛柔紧抿着唇不知怎么说,“我同陛下争执许久。”

赵旻深吸口气,觉得意料之中。

“他说我恨他,逼着我捅了他一刀。”

薛柔语气轻得像漂浮空中,赵旻却猛地睁大眼睛,险些跳起来。

“娘娘今夜该留在式干殿的。”

“他亲口让我回来,不会允许我留下。”薛柔抓住赵旻衣袖,无比笃定。

“赵侍中,倘若是我姑母,会怎么做?”

赵旻神色复杂,倘若是薛韵,会在能入宫时欢天喜地,然后把碍事的前未婚夫婿杀了。

薛韵当年就是这样做的。

赵旻长叹口气,看着面色苍白的皇后,不忍再出半句苛责之语,只道:“她没有你这样感情用事。”

许是一日紧绷后忽然松懈,也许是提起薛韵后,想到她薨逝前写信“吾有一小辈犹如亲女,托付于汝”。

赵旻心中忽然升起从未有过的怜爱之情,哀叹:“阿韵说得对,你不适合入宫。”

她沉默许久,试着安慰皇后,“陛下心里喜欢娘娘,怎会不想见你。”

“不是的。”薛柔深吸口气,回忆在式干殿时情境。

谢凌钰夺走匕首,抱得她浑身发痛时,她心底长舒口气。

她赢了。

倘若夫妻之间亦是对弈,那她技艺超过陛下百倍。

可对弈需要势均力敌,输的那方若太惨,恐怕不愿再来一局。

薛柔收回思绪,轻声道:“他喜欢我,我明白的。”

“正因如此,他会宽恕我,却绝不会原谅我。”

印证她的话般,往后一连数日,皇帝都没踏足后宫。

薛柔过了那夜,如无事发生般,甚至有心情去御苑赏花。

她躺在一块青石上,这块石头触之生凉,特意打磨过,专为休憩而用。

皇后用丝帕盖着脸,恍若睡着,身边有乐人正在抚琴。

忽然,乐声中断,薛柔拿下丝帕,“怎么了?”

“娘娘恕罪,奴婢方才弹错了几个音。”

这曲子是皇后当初亲自谱的,略有些难,这乐人错了一个音,心下慌张,又接连出错,思及近来帝后不和的传言,只怕皇后气恼。

“有么?”薛柔眉梢微挑,“慌什么,我都没听出来。”

“罢了,你下去罢。”

她觉得颇为无趣,重又盖上丝帕闭眼小憩,却听见有人上前。

“娘娘,”李顺的声音恭谨,“陛下说,关于王三郎的诛杀令都已撤下,娘娘若想看,可以直接去朱衣台。”

“我知道了。”

见皇后反应平淡,李顺面前浮现心情一日比一日差的陛下,思索措辞小心翼翼道:“娘娘若愿意,也可以去式干殿找陛下亲自看。”

薛柔忽然笑了,“李中尹,这话是你自己想的,还是陛下托你带的。”

李顺犹豫许久,实话实说:“奴婢自己想的。”

一声轻嗤后,薛柔没怎么为难李顺,只轻声道:“回去罢。”

被皇后赶回式干殿,李顺还未歇一歇,便听陛下不经意地问:“皇后在做什么?”

“在御苑躺着歇息,”李顺不管不顾地胡说八道,“瞧着脸色不大好,郁郁寡欢的样子。”

李顺见皇帝脸色淡下来,试探着问:“陛下,今夜要去看望娘娘么?”

“不去。”

她觉得他恶心,难道他还要上赶着被她嫌恶不成?

许是那夜被谢凌钰吓着了,薛柔近来如同被抽干气力,疲倦到不剩半点情绪,夜里竟睡得格外熟。

将近亥时。

显阳殿外值守的宫人瞧见皇帝,皆惊住一瞬,旋即战战兢兢行礼,唯恐陛下同皇后争执。

谢凌钰拨开珠帘,绕过屏风,一片昏暗中走到榻边,垂眸看着背对自己的薛柔。

她平素这个时候清醒得很,皇帝只当她装睡,不想见自己。

他躺在她身侧,忽然问:“你那日说,差一点就爱上我了,几分真假?”

半晌无人应声,谢凌钰借月色仔细瞧她,蓦地轻嘲:“果真没良心。”

李顺胆大包天竟敢欺君,薛梵音哪里像郁郁寡欢。

他夜不能寐,她倒是吃好睡好。

就不该找她自取其辱。

鼻尖隐约是她身上浅淡香气,万分熟悉。

谢凌钰阖眼,如兰似麝的气息却丝丝缕缕缠上来,令他心神摇荡。

他手掌抚上她乌发,青丝似水轻柔绕上指尖,嘴唇慢慢靠近她额头,顺着眉尾眼角脸颊一路往下。

朦朦胧胧中,薛柔觉得脸颊湿漉漉的,像玄猊在舔自己的脸,且颇为仔细,到眷恋的地步。

玄猊何时这般黏着她了?薛柔梦中有点惊喜。

随着身上愈发沉,她蹙着眉想挣开,手肘猛地碰到他伤处,含混不清地呓语。

“别闹。”

谢凌钰捂着伤口,面色铁青,饶是知道她无心,也顿时清醒。

他目光凝视身下无知无觉的人,心里陡然升腾强烈不甘。

那日薛柔的指责中,唯有一句他认,便是他根本没那么无私。

他不欲再欺骗自己,说什么只要阿音撒娇卖乖,哪怕是假的,他也能全然原谅。

越是爱她,他就越是不能原谅。

如鲠在喉。

皇帝下榻后整理衣冠,默不作声离开显阳殿,走前瞥了眼睡着的玄猊,还有那只鹦鹉。

那鹦鹉见有人看它,更加兴奋。

“小玉,小玉!”

可见薛柔不止一次这么教过它,也不知道是想气谁。

谢凌钰顿住脚步,俯身拎着猫儿后颈,一脸平静的将玄猊带走,不忘吩咐内侍:“那只鹦鹉吵皇后清静,带回式干殿。”

半夜三更,皇帝携一猫一鸟回来,李顺惊得半晌说不出话。

“这猫是朕与皇后一起养的。”

至于鹦鹉,本就是上官休献给天子的。

他照看它们,名正言顺。

一晃数日,显阳殿毫无派人要回猫儿鹦鹉的意思。

谢凌钰的脸色也一日比一日难看,李顺回回打眼一瞧便怵得慌。

寝殿冰鉴旁,玄猊吃得油光水滑,冲刚醒的皇帝翻着肚皮。

还未等谢凌钰心情好些,那只鹦鹉又开始唱曲。

“郁陶思君未敢言,寄声浮云往不还……展诗清歌聊自宽,乐往哀来摧肺肝……”

它自从来式干殿,雷打不动地唱怨妇诗,直唱得皇帝早朝时沉着脸,看道旁的草都不痛快。

果然,一曲唱罢,谢凌钰脸色泛冷,擡脚便离开寝殿,准备去看奏折。

因薛柔先前来过式干殿,看皇帝处理朝政,玄猊便日日跟着他,一道去御案边。

一人坐着,一猫趴着。

往常谢凌钰不管它,它吃饱喝足后也安静得很。

可今日不知怎么了,许是休沐日无大臣求见,猫儿也觉皇帝闲得很。

它绕着薛柔平素坐的地方转几圈,随后轻巧跳上案头。

谢凌钰面无表情,觉得猫似主人形,没心没肺,在式干殿好好的,净想着回去。

也不聪明,这几日,薛柔可曾关心过它?它竟还想着回去。

那双琥珀色瞳仁望着他,玄猊歪着脑袋,又跳上他膝盖,挠了下皇帝衣裳。

谢凌钰终于伸手摸它脑袋,面无表情冷冷道:“蠢猫,她不要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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