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6章 兔儿灯 他将她最爱的灯挂满街巷……(1/2)
第46章 兔儿灯 他将她最爱的灯挂满街巷……
“心病?”没等冷元初多问, 一辆宫廷轿辇匆匆驶来。御马官勒马车停,走下来的,是华一。
华一行礼后, 面向温行宁道:“太后娘娘传长公主入宫,安宁长公主, 请吧。”
温行宁压了下唇角,“不去。”
华一拍了拍手, 自御辇下来四个五大三粗的女官,半推半拉将温行宁“请”上马车。
温行宁死命挣扎,愤恨道:“你们放开我!华一, 反了你了!”华一闻言没一丝所动, 面向赵叡说道:“太后亦请您到慈宁宫一坐。”
赵叡立即回礼应下,冷元初见此,咽下想问赵叡的问题,目送他们离去,忽听到身后门扉响动。
开门的,正是弘智法师。
他向冷元初单掌施礼,儒雅道:“可否请娘娘来寮房一坐?”
冷元初本以为是什么貌极近妖的年轻和尚诱骗了长公主,可这位弘智法师看起来, 只是一个再朴素不过的僧尼。
虽气度淙峻,眉宇祥和, 一身礼忏僧衣无一丝多余的褶皱。
但他看起来比冷元知还要年长一些, 正值二八青春年华的温行宁为何会看上这么一位受戒之人?
“不必了。”冷元初急着去大板巷,礼貌回绝了和尚。
弘智法师见状不再多留, 他本想祈求皇后娘娘劝阻这位长公主,想了想帝后之事尚是一团乱麻,不必再拿他修行路上的违缘叨扰皇后, 再度合十行礼,目送皇后远去。
冷元初坐回马车,只觉身疲气乏,扶额调整心绪时,视野里忽然闪现一把栗子仁。
她侧首,看见熙安站在绒垫上,腆着小肚腩,伸着小胖手喃喃说:“给阿娘的。”
冷元初心情一瞬间转阴为晴,小心把那仅有的三个栗子仁拈起放在嘴里,再把熙安抱在怀里,蹭蹭鼻尖。
“是小殿下特意留给娘娘的。”张妈妈适时补充。
“谢谢宝贝!”冷元初狠狠吻了吻熙安软软的脸蛋,再道,“也谢谢张妈妈替我照顾她了。”
张妈妈连连摆手,受不住皇后这番言谢,但这心里就像在荒漠中找到了甘泉,甜津津的。
她在紫禁城里做了二十年的宫侍,从前宫里谈及冷氏女,都以为这位和越国公一样是飞扬跋扈之辈,现在真真接触了,才知道为何蘅元帝会这么留恋她…
张妈妈一激动多言了一句,“长公主和太后因这事关系僵了很久…”
“张妈妈,今晚我要留熙安过夜。”冷元初岔开话,从荷包里取了金梳,把女儿松散的双丫髻重新梳好。
张妈妈不知道方才发生了什么,但能觉出皇后情绪不对,不敢再多言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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慈宁宫里,林婉淑望着坚决不肯跪地的温行宁,以及那个她为女儿挑中的准女婿,第一次动了惩罚女儿的心思。
“华一,把戒鞭拿来!”
“太后娘娘!”赵叡眉心一抖,立即站在温行宁身前护住她,“是臣处置不力,臣自请惩戒。”
“你让开。”温行宁冷冰冰说道,“这里没你的事。”
没等赵叡反应过来,林婉淑已走到华一眼前拿起戒鞭,拽过温行宁的手,狠狠挥鞭。
“太后息怒!”赵叡眸中闪过惊恐,顾不上僭越,搂着温行宁背过身,任由林婉淑来不及撤回的鞭绳狠狠落在他的背上。
林婉淑眼看着赵叡官袍布帛瞬间裂开一道口子,丢了戒鞭,指着温行宁鼻子骂道:
“你到底要闹到何时!你不要脸,祖宗还要脸!”
“祖宗?祖宗有听到我的祈求吗!”
温行宁眼睛猩红,一边挣扎赵叡的怀抱一边回道,“我好不容易遇到爱我的人,谁都别想阻拦我!大不了,我出家陪他!”
林婉淑气不自胜,扬起手打了女儿一巴掌,清脆的耳光声直叫慈宁宫大小女官心颤颤跪下,“太后息怒…”
赵叡松开温行宁,直直跪在林婉淑面前高举戒鞭哀求,“还望娘娘念在母女情分饶过安宁,若要罚,臣愿代公主受罚。”
华一见林婉淑趔趄一步,急忙上前扶稳她。
这些年长子为情所困、小女在大燕的名声早就声名狼藉,让太后心力憔悴患了眩晕之症,是一点火都不能发…
林婉淑眼前忽白忽黑,已无力说出一句话。华一向赵叡使了眼色,赵叡领意,起身揽着温行宁的肩膀带她离开此地。
见人都散去,林婉淑低声与华一吩咐,“你悄悄把那个叫冷元知的带到哀家面前,哀家有话要问。”
“是。”华一领命退下。
林婉淑瞧着地上那沾了血的戒鞭,无力摔躺在罗汉床上。
她万没想到,儿媳与那堂哥早已有染的传言是真的,且,川儿大概是知情的。
“现在看起来,倒像是吾儿插足了?不,吾儿没有错,一定是那男人勾了儿媳的魂…”
林婉淑忽感头痛得胀裂,越痛越想,越想越痛,到底思出一下策:
她舍不得初儿这个儿媳,更不想儿子再伤害自己,再者,把温行宁养废的前车之鉴让她不得不担忧孙儿孙女,等孩子们再大一些,知道父母结怨,心里一定不好受的。
她倒是要看看什么样的郎君能比她儿子有魅力,若是仍执迷不悟,她不是不能替儿子把那个叫冷元知的,处理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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去大板巷的路上,冷元初几乎被温行宁那句“你婚前就和堂哥搅在一起”彻底击垮,对李昭漪的恨意达到顶点。
可恨这最该死的狐媚子远遁北疆,听说那哈日查盖早已继位单于,那李昭漪没准已成阏氏享尽荣华富贵!
她想和佩兰说些什么,可惜张妈妈在,她只能把这股火窝在心里。
忽又在想,既然温行川说她就是冷元初而非吴瑗元,那她与冷元知就是堂兄妹的关系,如何成亲?
同姓不婚是大燕所有宗族默认的规矩,何况冷姓少见,举国只有绍兴和黔东南两支,可以说只要姓冷,翻家谱都能寻到同源。
哥哥若娶她,定是要被族人开祠堂驱逐出家谱!但,她不想这样!
三年前,冷兴茂真枪实炮造了反,温行川居然没有杀了他?
此人如同沙漠之狐,一旦猎物进入视野他绝不放弃:越国公府尚未被抄没,他就堂而皇之霸占了穗德钱庄,随即把总号从绍兴迁到江宁,再寻茬将所有和宗族有牵连的大掌柜大主簿全都辞了。
一番苦心孤诣,存的心思昭然若揭:就像从前垄断各地商会一般,他在妄图垄断冷氏族的宗产!
她知道,冷兴茂最享受这种被人称作土皇帝的感觉。他这是想让所有族人都伏在他脚下,如野狗一般摇尾乞怜。
而后他会吝啬割下一点肉丢进狗群,看着他们自相残杀,尽情享受掌控一切的快感!
当年他把她从冷元知身边抢走,将她按照温行川的喜好,派胡嬷嬷那种贱人重塑她的人格,就是为了用她的身体拴住温行川!
若此计谋得逞,今日的他,早就成了摄政之王、无冕之皇!
只因她不甘亦不愿成为男人信手把玩的花瓶,他就要挥杖揍她——在越国公府提及与温行川和离那日,她分明看出,冷兴茂浑浊的眼瞳里,对她透着无尽的杀意!
冷元初越想越气,攥紧绣拳狠狠敲在车里的小桌案上,险将滚烫的香炉碰翻。
不行,她要复仇,她要让冷兴茂声名狼藉,她要让宗族所有人都意识到,一个无国无家的奸佞小人,绝不会与族人有福同享!
她要替哥哥把钱庄抢回来!
“小姐?”佩兰瞧着冷元初美丽的星眸卷起风暴,看出她情绪不对,正要开口宽慰她别把长公主的话当回事,忽听马夫传:“主女,大板巷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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