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5章 三人行 最喜欢的紫兰绣帕被温行川拿去……(1/2)
第45章 三人行 最喜欢的紫兰绣帕被温行川拿去……
冷元初望着满脸是泪的李希燕, 沉默一会说道:“我知晓了,希望你能信守承诺,勿要再回江宁。”
李希燕抹着泪点了点头, 目送马车远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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焚香的华盖马车里,张妈妈看向陷入沉思的皇后谨慎道:
“李顺义被今上落入大牢后, 李夫人主动请旨,用鸩酒亲自送亲哥哥上的路。”
见皇后面色凝重, 张妈妈以为自己说错了话,正要再解释什么,听得娘娘缓缓道:
“若非恨之入骨, 手足兄妹何至于此?今时今日, 我算是理解她了。”
“小姐不是说,有些错误是不可原谅吗?”佩兰不解急言。
她还记得李夫人从前与那李昭漪胡说八道惹得小姐伤心,实在不理解小姐为何会原谅那种人?
冷元初看了佩兰一眼解释道:“冷兴茂与李顺义,何尝不是一类人?为了利益,可以出卖所有人,哪怕是至亲,哪怕是子女。”
见佩兰似懂非懂,冷元初从布袋取了一个烤栗子, 边为女儿剥栗子边说:
“某种意义上,我和李希燕的遭遇是一样的, 但我没有将满腔委屈发泄在别人身上。”
在王府的那段时光, 她再难过,也没有想过伤害谁换取心里的平衡。
至于林婉淑, 她相信有魄力的太后一定在慎重考虑后再和离的,她尊重她的选择。
但李希燕谈及前朝誉满天下的嘉明太子亦爱太后这等禁庭秘闻,如在平静的湖面丢下一巨石, 让她抑制不住纷乱,捏碎了好几个栗仁。
熙安正眼巴巴望着,见好吃的栗子肉吃不到嘴里开始着急,“要次栗支!”
张妈妈见状低声请示,“还是我来吧。”
冷元初点头同意的同时抱歉看了女儿一眼,在袖里摸了半天,突然意识到:她最喜欢的紫兰绣帕被温行川拿去后,竟没有还给她?
佩兰眼尖,立即取了自己的帕子沾了水,握住小姐柔软的手指一根根擦净。
“你别这么惯着我了。”冷元初望着佩兰乌亮亮的秋瞳,打趣说道:“你这样好,我更是离不开你了。”
佩兰笑弯了眉,哄着小姐道:“怎么办,我就是喜欢照顾我的小姐。”
冷元初无奈摇头,不管在大燕还是巴尔卡,如今佩兰二十多岁的年龄,再不成亲有些晚了。
过去曾有一个相貌堂堂的西洋商人公然向佩兰表白,但她坚决不应。
她千问百问,她才说喜欢小昉。
冷元初侧首,替佩兰问向张妈妈:“从前陛下身边有个叫小昉的,怎见不到他护驾了?”
张妈妈恭敬回道:“他受过伤不好留在陛下身边,出宫寻营生了。”
主仆二人闻言心里俱是一沉,什么伤会让武功高强的小昉无法继续做侍卫?
佩兰只觉心底漫涌起苦涩,小心问道:“他在哪里,做什么营生?”
张妈妈自是不懂姑娘心思,如实相告,“在大板巷…哦,他可是开了个绍兴酒坊,卖黄酒的,娘娘应有兴趣。”
冷元初听罢忽然想起,二爹到吕宋看望她时说过,大板巷以及邱馥给她的其他私邸,都被温行川侵吞了,他无论如何都没要回来。
张妈妈眼看着皇后娘娘脸色暗下来,不知哪里说错了话,再看向神色落寞的佩兰姑娘,心里七上八下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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卯时未到,阁老巷怡园里,来不及梳妆的林珈珞强撑睡眼为冷元朔扣好鞶带上的纯金带銙,目送他急匆匆离去时,负气哼了一声。
昨夜他们成婚二十多年来破天荒吵了一架,自是因为秋蘅和行川。
“我知道你是为蘅姑好,但,她已经嫁给川儿都有两个孩子了,你就让她入宫做皇后不行吗!”
冷元朔立即要乳娘把女儿抱走,盘腿坐在床上和妻子吵起来。
“我不想和你吵,但珈珞你不许再和我提这件事!你最清楚,我从来就不想蘅姑嫁给川儿那小子!”
“现在讲这些有何用?”林珈珞愤恨道,“你我都看得出行川他喜欢蘅姑,你不要再执着让他们分开了!”
“喜欢?喜欢能抵得过他祖父对蘅姑犯下的罪孽吗!”
冷元朔突然背过身,林珈珞一看就知他要哭,连忙抱住他软下语气:“夫君别自责了,那不是你的错。”
“我恨自己没有救活初儿。”冷元朔哽咽道,“那日你在场,你是听到妹妹去世前说‘一定要秋蘅活下去’的……我向初儿发过誓,要护秋蘅一辈子周全!
我那么努力把小姑娘救回来,不是要她嫁给仇人之子的!”
林珈珞轻拍丈夫的宽肩,亦落下清泪。
妹妹离世是丈夫心里永远无法愈合的痈疴,他将此生来不及给予的爱全都倾注给她的手帕故交,甚至为了秋蘅,与她这么多年都没有要孩子。
“所以你是怎么寻到的蘅姑?“
林珈珞想起宫变前冷家兄弟几乎把首府翻个底朝天,才发现贡院附近暗藏玄机,和钱庄结交的江湖帮派一并救出堂弟,却没想到在入宫救秋蘅时出了差错。
“还不是阿米尔传信告诉我,我才知道她在吕宋。”
冷元朔想起宫变那夜心生后怕,“要杀蘅姑的贼人同样服了瘴毒丸,尸身至今摆在璀华阁里……珈珞,我想不通温裕为何执着杀她,我真的害怕行川承袭温裕那疯子血脉,做出伤害蘅姑的事……”
林珈珞怕丈夫越想越偏急忙岔开了话,“你既不想蘅姑入宫,又不想她再嫁给堂弟,这又是为何?”
冷元朔渐渐平静情绪,叹息道,“你知道元康元干是因长明岛海难殁的。”
林珈珞点了点头。
冷元朔擡手抚摸妻子的脸,良久才道,“两位堂兄坐的船,是蘅姑伯父秋菻掌舵,且她父亲当时也在船上。”
林珈珞闻言大惊失色,“你过去提过,怀疑那次海难是…人为?”
冷元朔点了点头,“那场海难只有秋菻和秋郅活了下来实在让人怀疑,但还没等我赶去溧阳盘问秋郅,秋家便…”
夫妻二人一同沉默下来。
林珈珞至此清楚,丈夫永远不会让秋蘅与冷元知走到一起。
“可是砚斋,你没有因为秋家人的罪过伤害秋蘅。”
冷元朔不理解妻子怎想不通,轻轻拍着妻子的手反问道,“父辈的罪,为何要迁怒于无辜的孩子?”
林珈珞一瞬回握住男人的手,望着他泛红的眼眶急急说道:“既然如此,你更不该拿温裕的错迁怒于行川啊!”
“……”冷元朔深深凝望妻子,一时哑口。林珈珞见他把她的话听到心里去,不再多言,二人同枕异梦,涯过一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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冷元朔清晨匆匆出门,穿过三条巷,来到一隐蔽的宅院。
光秃秃的院子里,冷元知才解开衣襟准备换药。
冷元朔看着堂弟赤着上身站在庭院中,精心保养的皮肤被寒风凛过更加苍白,衬得腰侧和锁骨处半尺长的剑伤更为瘆目。
“二哥过来了。”冷元知没擡眼,用金疮药把身上大大小小的疮口敷好,剪下绷带自腰间缠起。
冷元朔走近想要搭把手却被拒绝,只能眼看堂弟的蜂腰鹤背被绷带一寸寸缠满,直到跨过那精致如远山丘峦的锁骨,在结实的胸前打好结。
冷元知一层层穿好衣服理平衣襟,端起一旁黑乎乎的汤药一口闷下。
归来的第二日,他去城外梅山岗祭拜母亲和江宁分号掌柜伙计,看到母亲坟前香炉下压着一张字条,用钱庄加密的符号写着「速离大燕,来日再见。」
是韩若的字迹。
他强忍下眼泪把字条藏在怀中,一心只想快点回到锦荷院把好消息告诉元儿,却在离家不远的暗巷遭歹徒行刺。
那天,冷元朔本想到锦荷院再好好劝堂弟歇了娶秋蘅的心思,意外遇到手持血剑倚靠在青砖墙壁气息微弱的堂弟,立即把他带到这里藏了起来。
“锦荷院怕是被人盯上了,大哥已把初儿接过去住,你不必担心。”冷元朔自行坐下来说道。
冷元知优雅收了药箱,浅淡回道:“元儿无事就好。”
冷元朔瞧他修长劲瘦的手指还戴着那枚银戒,心里堵了一下,谈回正事。
“吕宋那边的生意,二哥需要堂弟助把力。”他把随身带来的烟草账册摆在桌上,推到冷元知眼前,“最好年前就出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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