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4章 认可（2/2）

伊利丹没有再多说什么，只是点了点头。

下一刻，他身上邪能涌动，划开一道扭曲的空间裂隙，带着那盛放着统御之盔的容器，毅然决然地踏入了混乱的扭曲虚空。

他的身影消失在裂隙闭合的光芒中，只留下空气中尚未散尽的邪能余波。

艾莉亚娜走到夜雨身边，轻轻握住他的手：“他会成功的，对吗？”

夜雨回握住妻子的手，望着伊利丹消失的方向，眼神复杂：“他会的，因为他……是伊利丹·怒风。”那个为了目标可以不择手段，背负一切的背叛者。

接下来的几天，对于艾泽拉斯的领袖们来说，是漫长而煎熬的等待。

夜雨已经通过艾莉亚娜，将萨格拉斯因被典狱长欺骗而陷入疯狂，以及伊利丹再次前往扭曲虚空试图“安抚”萨格拉斯（隐去了真实计划）的消息，传递给了联盟和部落的高层。

整个艾泽拉斯都笼罩在一片凝重的气氛中，所有人都知道，决定世界命运的时刻，即将来临。

逐风城的议事大厅，几乎成了艾泽拉斯的临时指挥中心。

联盟的代表，暴风城的年轻国王安杜因·乌瑞恩，铁炉堡的国王麦格尼·铜须，达纳苏斯的玛法里奥·怒风和泰兰德·语风，德莱尼人的先知维伦，都忧心忡忡地等待着消息。

部落一方，奥格瑞玛的酋长萨尔，银月城的摄政王洛瑟玛·塞隆，甚至连幽暗城的希尔瓦娜斯·风行者也派来了她的代表，毕竟唇亡齿寒的道理谁都懂。

大厅内壁炉里的火焰熊熊燃烧，发出噼啪的声响，但温暖的火光却无法驱散人们心中的寒意。

窗外，天空阴沉，仿佛也感受到了那股来自宇宙深处的恶意。每个人都沉默不语，只有偶尔的叹息声和铠甲摩擦的细微声响。

突然，大厅中央的空间毫无征兆地剧烈扭曲起来，一股比之前伊利丹归来时更加狂暴、更加混乱的邪能气息喷涌而出，伴随着空间撕裂的刺耳尖啸。

“是他！”玛法里奥第一个站了起来，神色凝重。

所有人的心都提到了嗓子眼。

光芒散去，伊利丹的身影再次踉跄地跌出，这一次，他身上的伤势更加严重，埃辛诺斯战刃上布满了裂痕，绿色的邪能光焰明灭不定，仿佛风中残烛。但他那被眼罩覆盖的脸上，却带着一种……难以言喻的狂放笑意。

“咳咳……”伊利丹单膝跪地，剧烈地咳嗽了几声，吐出一口带着邪能的黑血。

“伊利丹！”泰兰德和玛法里奥几乎同时冲了上去，夜雨和艾莉亚娜也快步上前。

伊利丹摆了摆手，示意自己无碍，他抬起头，用沙哑到极致的声音，带着一丝疯狂的快意，一字一句地说道：“成功了……咳咳……我成功了！”

他喘息着，断断续续地描述了在扭曲虚空发生的一切。

当他再次出现在萨格拉斯面前时，堕落泰坦的怒火几乎要将他瞬间汽化。

伊利丹顶着那毁天灭地的威压，将统御之盔高高举起。

“萨格拉斯！”他用尽全身力气咆哮，“欺骗你的爬虫，典狱长佐瓦尔！他正是用这种连接暗影界的造物，窃取你的力量！毁灭它，你就能找到通往他巢穴的捷径！去亲手撕碎他！”

萨格拉斯那燃烧着整个宇宙怒火的目光，落在了统御之盔上。

他感受到了其中与典狱长相似的力量，以及那丝丝缕缕连接着某个遥远界域的微弱空间波动。

“爬虫……竟敢……窃取我的力量！”萨格拉斯的咆哮震动了无数星辰。

伊利丹没有给他太多思考的时间，在萨格拉斯的注视下，他将全身的邪能灌注到埃辛诺斯战刃中，狠狠劈向了统御之盔！

“轰——！”

统御之盔应声碎裂，一股难以想象的庞大死亡能量和空间能量猛然爆发，形成了一个漆黑的、不断旋转的漩涡。

漩涡的另一端，散发出浓郁的噬渊气息，以及……典狱长那隐晦而邪恶的力量痕迹。

空气中充满了死亡的甜腥味，刺骨的寒意仿佛要冻结灵魂，空间崩塌的巨响震耳欲聋，强烈的吸力拉扯着周围的一切。

“暗影界……佐瓦尔！”萨格拉斯发出了震天的怒吼，那声音中充满了无尽的杀意和复仇的渴望。

他那庞大到无法想象的身躯，携带着整个燃烧军团的无尽舰队，毫不犹豫地冲向了那个刚刚形成的、连接扭曲虚空与暗影界的巨大裂隙！

他甚至没有多看伊利丹一眼，此刻，他的眼中只有那个欺骗了他的典狱长。

伊利丹在空间裂隙产生的巨大吸力中勉强稳住身形，眼看着萨格拉斯和燃烧军团如同找到了宣泄口的洪流一般，疯狂地涌入了通往暗影界的大门。

“他……他带着整个燃烧军团……杀向暗影界了！”伊利丹的声音带着一丝虚脱，但更多的是如释重负，“艾泽拉斯……暂时安全了。”

这句话如同一道和煦的阳光，瞬间驱散了议事大厅内凝滞的寒冰。

所有人都长长地舒了一口气，紧绷的神经终于得以放松。

绝望的坚冰被敲碎，化作希望的暖流，淌过每个人的心田。

“太好了……太好了！”安杜因年轻的脸上露出了由衷的笑容。

麦格尼·铜须用力拍了一下大腿：“干得漂亮！”

就连一向沉稳的维伦，也露出了欣慰的表情：“圣光保佑，我们度过了这次危机。”

萨尔紧握的毁灭之锤也松弛下来，他看着伊利丹，眼神复杂。

夜雨上前，扶起伊利丹：“你又一次拯救了艾泽拉斯，伊利丹。”

艾莉亚娜也递上一瓶顶级治疗药水，眼中充满了感激。

大厅内，联盟和部落的领袖们，这些曾经或多或少都与伊利丹有过恩怨，甚至视他为死敌的人，此刻都沉默了。

他们看着这个浑身浴血、狼狈不堪，却刚刚以一己之力（当然还有夜雨的计谋）将灭世危机引向他方的“背叛者”，心中百感交集。

玛法里奥·怒风和泰兰德·语风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眼中看到了复杂的情绪。

玛法里奥缓缓走到伊利丹面前，这个他曾经最疼爱却又最让他失望的弟弟。

玛法里奥深吸一口气，声音低沉却清晰：“伊利丹……你……做得很好，艾泽拉斯……感谢你。”

泰兰德也走了过来，她凝视着伊利丹那被眼罩覆盖的面容，这位月之女祭司，艾露恩的宠儿，此刻声音中带着一丝她自己都未曾察觉的柔和：“你一直……在用自己的方式守护着这个世界，只是我们……没有理解。”

这是她第一次，真正意义上地认可了伊利丹的选择和付出。

伊利丹的身体微微一震。

玛法里奥的肯定，泰兰德的理解……这是他梦寐以求，却又早已不抱希望的东西。

紧接着，一个又一个领袖，无论是联盟还是部落，无论是人类、矮人、暗夜精灵、德莱尼人，还是兽人、巨魔、牛头人、被遗忘者（的代表）、血精灵，甚至连一直与伊利丹不对付的，以及默默站在角落的瓦丝琪女士，都缓缓地向伊利丹·怒风，这位饱受争议的黑暗英雄，行了一个庄重的致敬礼。

瓦丝琪眼中水光闪动，她看着伊利丹，充满了骄傲与爱慕。

阿卡玛神色复杂，但最终还是低下了头，行了一个标准的破碎者军礼。

整个大厅，鸦雀无声，只有众人动作带起的微风。

伊利丹沉默着，承受着这份迟来的，却又无比沉重的敬意。

他那被邪能火焰覆盖的身躯，此刻似乎不再那么冰冷。

许久，他沙哑地开口，声音中带着深深的疲惫：“我……很累了。”

他抬起头，幽绿色的眸光穿透眼罩，仿佛看到了遥远的过去，看到了自己漫长而孤独的战斗。

他看向泰兰德，语气中带着一丝释然：“泰兰德……你和哥哥认可了我……或许，很多事情……也该放下了……”

然后，在所有人惊讶的目光中，伊利丹缓缓伸出手，不是伸向泰兰德，而是转向了一直默默站在他身后的瓦丝琪女士。

瓦丝琪愣住了，她看着伊利丹伸来的手，眼中充满了不敢置信。

伊利丹的嘴角，似乎勾起了一抹极其微弱，却又真实的弧度。

“瓦丝琪，这些年……辛苦你了。”

瓦丝琪再也抑制不住自己的情绪，泪水如同断线的珍珠般滚落。

她能感觉到周围领袖们惊讶的目光，能听到自己心脏剧烈的跳动声，能闻到伊利丹身上混合着血腥与邪能的独特气息，那只伸向她的手，带着征战的粗糙，却又蕴含着此刻难以言喻的温柔。

她颤抖着，将自己的手放入了伊利丹宽大的手掌中。

伊利丹紧紧握住了她的手，那份力量，让她感到前所未有的安心。

伊利丹牵着瓦丝琪的手，默默地转身，向大厅外走去。

他的步伐依旧有些踉跄，但背影却不再那么孤寂。

瓦丝琪喜极而泣，紧紧依偎在他身边，泪水浸湿了他的臂膀，却洗去了她心中所有的委屈与等待。

艾莉亚娜看着这一幕，眼中也不禁泛起了泪光，她紧紧握住夜雨的手，为伊利丹这迟来的幸福感到由衷的高兴。

夜雨也微笑着，拍了拍妻子的手背。

当伊利丹走到门口时，他停下了脚步，回头看向一直沉默不语的阿卡玛：“阿卡玛。”

阿卡玛猛地抬起头，神色一凛。

伊利丹的声音平静而威严：“从今天开始，卡拉波神殿和伊利达雷的残余部队……由你来统领。好好利用他们，守护你们的家园，也……守护艾泽拉斯。”

阿卡玛愣住了，他没想到伊利丹会做出这样的决定。

他看着伊利丹，眼神中充满了复杂的情绪，有惊讶，有释然，也有一丝……敬佩。

他深深地吸了一口气，单膝跪地，用破碎者最隆重的礼节回应：“遵命，伊利丹大人！”

伊利丹点了点头，没有再说什么，牵着瓦丝琪，准备离开。

“我的兄弟！”玛法里奥突然开口叫住了他。

伊利丹的脚步顿住了，但他没有回头，依旧背对着玛法里奥。

玛法里奥的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和真诚：“不管什么时候……达纳苏斯……都有你的一席之地。”

伊利丹站在那里，沉默了片刻。

阳光从门外洒进来，将他的身影拉得很长。

他没有说话，只是微微点了点头，然后，与瓦丝琪一同，消失在了众人的视线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