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4章 认可（1/2）

大厅之内，空气仿佛凝固成了实质的坚冰，伊利丹带来的消息如同一柄无形的巨锤，狠狠砸在夜雨和艾莉亚娜的心头。

那股源自堕落泰坦的、纯粹到极致的毁灭欲望，透过伊利丹的描述，几乎要将人的灵魂都冻裂。

阳光透过雕花窗棂，在光洁的地面上投下斑驳的光影，却驱散不了众人心中的阴霾。

逐风城的宁静与这即将到来的灭世危机形成了讽刺性的对比，每一个细微的声响，鸟鸣，微风拂过树叶的沙沙声，都像是在为这最后的和平吟唱挽歌。

艾莉亚娜的手下意识地握紧了夜雨的手臂，指尖冰凉。

她那双美丽的蓝色眼眸中，此刻盛满了惊惧与忧虑，平日里的从容睿智在萨格拉斯那无可匹敌的怒火面前，显得如此苍白无力。

“莱纳德……”她的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看向夜雨，希望从自己丈夫那双总是闪烁着智慧光芒的眼眸中寻找到一丝希望。

夜雨·莱纳德，这位金发的年轻国王，此刻眉头紧锁，如同雕塑般沉默着。

他能感受到艾莉亚娜的担忧，也能感受到伊利丹身上尚未平复的邪能悸动，以及那股源自扭曲虚空的恐怖威压残留。

疯狂的萨格拉斯……这比一个有明确目标的萨格拉斯要可怕百倍。

有目标的敌人，你可以揣摩他的意图，可以针对性地布置防线。

但一个只想毁灭一切的疯子，他会用最直接、最狂暴、最不计后果的方式，将所有挡在他面前的东西碾碎。

而艾泽拉斯，这个多次挫败燃烧军团，并且间接导致他被典狱长愚弄的星球，无疑会是首当其冲的目标。

夜雨的脑海中，无数念头如同暴风雨中的飞鸟般混乱穿梭，最终却汇聚成一道刺破乌云的闪电——祸水东引！

他缓缓吐出一口浊气，心中的寒意并未消散，但取而代之的是一种破釜沉舟的决绝。

他抬起头，眼神重新变得锐利起来，那股属于圣骑士的坚毅与属于战略家的冷静交织在一起，形成一种独特的气场。

“伊利丹阁下，辛苦了。”夜雨的声音低沉却有力，试图驱散大厅内的绝望，

“你成功地激怒了他，也成功地活了下来，这本身就是一个奇迹。”

伊利丹喘息稍定，幽绿色的眸光依旧闪烁不定：“但这愤怒……艾泽拉斯承受不起。”

“正面承受，当然承受不起。”夜雨踱了几步，来到巨大的沙盘前，上面是艾泽拉斯的缩微模型。

他的手指轻轻划过东部王国，卡利姆多，最终停留在北方的冰封大陆——诺森德。“但如果……这股怒火有更直接、更解恨的发泄对象呢？”

艾莉亚娜冰雪聪明，立刻领悟了夜雨话语中的深意：“你是说……典狱长？暗影界？”

“没错！”夜雨·莱纳德，这位金发国王，此刻眼中闪烁着与他圣骑士身份格格不入的狡黠光芒，嘴角甚至勾起一抹微不可察的弧度，那弧度在凝重的空气中，显得格外刺眼，仿佛一把即将出鞘的利刃，闪烁着寒光。

“萨格拉斯因为被典狱长欺骗和利用而愤怒，那么，最能平息他怒火的，自然是亲手撕碎那个欺骗他的‘阴影中的爬虫’。典狱长远在暗影界，萨格拉斯即便想立刻报复，也需要一个……入口。”

伊利丹的呼吸依旧粗重，但眼神中多了一丝探究：“入口？我们没有稳定的方法打开通往暗影界的传送门，尤其是在扭曲虚空那种地方。”

夜雨的目光转向了窗外，似乎在眺望远方冰雪覆盖的诺森德大陆。

“不，我们有一个‘钥匙’，或者说，曾经有一个。一个连接生与死，连接艾泽拉斯与暗影界的特殊造物。”

他的声音带着一丝莫名的意味，“是时候去拜访一位‘老朋友’了。”

艾莉亚娜接口道：“你是说……巫妖王？”

“确切地说，是统御之盔。”夜雨眼神深邃，“根据我得到的情报，以及对暗影界那群‘永恒者’行事风格的些许了解，统御之盔和霜之哀伤，都是由那个暗影界的‘铁匠’——刻符者，也就是被囚禁的典狱长最初的帮手之一，在典狱长的授意下打造的。它们是暗影界力量在物质宇宙的延伸，尤其是统御之盔，它本身就与暗影界的噬渊有着深刻的联系。如果说有什么东西能够撕开一道稳定的，足以让萨格拉斯这样的存在感应到并强行闯入暗影界的裂隙，那么，毁灭统御之盔，或许是唯一的选择。”

伊利丹身上的邪能光焰似乎都因为这个大胆的计划而跳动了一下：“毁灭统御之盔？那个头盔……现在应该在新的巫妖王手中。你想从他那里拿到统御之盔？”

“伯瓦尔·弗塔根公爵。”夜雨点了点头，“诺森德的亡灵天灾主力，在联盟和部落的持续清剿下，以及新任巫妖王有意识的约束下，已经不成气候。

大部分区域已经得到了净化。

伯瓦尔虽然成为了新的巫妖王，但他依然保有自己的意志和对艾泽拉斯的忠诚。

我相信，为了艾泽拉斯的存续，他会做出正确的选择。”夜雨顿了顿，补充道，“当然，这需要一些……‘说服’的技巧。”

他露出了一个“你懂的”笑容，那笑容让熟悉他的艾莉亚娜都忍不住莞尔，冲淡了些许凝重的气氛。

“我去诺森德。”夜雨当机立断，

“艾莉亚娜，你负责联络联盟和部落各方，将萨格拉斯的现状告知他们，但暂时不要透露我们的完整计划，以免引起不必要的恐慌或变数。

伊利丹，你先在这里休整，恢复力量。我需要你……在最关键的时候，再冒一次险。”

伊利丹沉默了片刻，捂着胸口的手微微用力，似乎在压制翻腾的邪能：“如果能让萨格拉斯的怒火从艾泽拉斯身上移开，任何代价都值得。”

他那沙哑的声音中，带着一丝决绝。他见识过萨格拉斯的恐怖，也比任何人都清楚，一旦那样的存在将艾泽拉斯锁定为目标，这个世界将毫无幸免的可能。

……

数日后，冰冠冰川，冰封王座。

凛冽的寒风如刀子般刮过，卷起漫天冰屑。

巨大的萨隆邪铁尖塔直插云霄，散发着令人心悸的寒意与黑暗能量。

夜雨·莱纳德独自一人，身披厚实的附魔斗篷，顶着风雪，一步步踏上了通往冰封王座之巅的阶梯。

圣光的力量在他体内流淌，驱散着周围的阴寒，但也让他与此地的黑暗气息格格不入。

王座之上，一个被禁锢在寒冰中的身影散发着幽蓝色的光芒，正是伯瓦尔·弗塔根，新一任的巫妖王。

他的身体被永恒的火焰灼烧，却又被极寒的冰霜冻结，承受着难以想象的痛苦。

统御之盔覆盖在他的头颅上，散发着晦暗而强大的力量。

夜雨停在王座前，寒风吹动他的金发和斗篷。

他注视着伯瓦尔，语气平静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力量：“伯瓦尔公爵，好久不见。我此次前来，是为了艾泽拉斯的生死存亡。”

伯瓦尔那燃烧着橙红色火焰的双眼缓缓睁开，声音如同冰块摩擦般艰涩：“莱纳德国王……没想到你会亲自来到这个被诅咒的地方。艾泽拉斯的危机，我已知晓。伊利丹·怒风传递的消息，已经通过某些……特殊的渠道，让我有所耳闻。”他指的自然是统御之盔与暗影界的联系。

“那么，你应该明白，我们没有太多时间了。”夜雨直截了当，“萨格拉斯的怒火，随时可能降临。我们需要一个方法，将他的注意力从艾泽拉斯引开。”

伯瓦尔沉默了，王座周围的空气似乎更加寒冷。“你想要什么？”

“统御之盔。”夜雨一字一句地说道，声音在空旷的冰封王座上回荡。

伯瓦尔的身体猛地一震，王座周围的冰霜都簌簌作响，仿佛整个冰冠冰川都为之颤抖。

他那燃烧的眼眸死死盯住夜雨：“你知道你在说什么吗？统御之盔是约束亡灵天灾的关键！一旦失去它，我好不容易压制住的残余天灾，以及我在暗影界感知到的无数蠢蠢欲动的灵魂，都可能失控！”

“我知道。但相比于整个艾泽拉斯被萨格拉斯毁灭，一些可控的亡灵骚乱，孰轻孰重，你比我更清楚。”夜雨毫不退让，“而且，诺森德的亡灵主力已基本肃清，残余的力量不足以颠覆大局。至于暗影界的灵魂……那正是我们计划的一环。”

夜雨详细地解释了他的计划：利用毁灭统御之盔产生的能量波动和空间裂隙，作为引诱萨格拉斯进入暗影界的“路标”和“门户”。

伯瓦尔听完，久久不语。

他头顶的统御之盔散发着幽幽的寒光，仿佛也在低声私语。

他承受着永恒的折磨，正是为了守护艾泽拉斯，不让天灾再次肆虐。

而现在，夜雨却要求他放弃这副重担，用它去进行一场豪赌。

“如果失败了呢？”伯瓦尔的声音沙哑，“如果萨格拉斯没有被引向暗影界，或者他先毁灭了艾泽拉斯呢？”

“没有如果。”夜雨的眼神坚定如铁，“我们必须成功。这是唯一的生路。伯瓦尔，你戴上统御之盔，是为了阻止一个巫妖王。现在，你需要摘下它，是为了阻止一个……堕落的泰坦。你的牺牲，将赋予这顶头盔全新的意义。”

伯瓦尔·弗塔根缓缓抬起了被冰霜和火焰覆盖的手，动作迟滞而艰难。

他头颅微微低下，仿佛在忍受巨大的痛苦，又像是在进行天人交战。许久，他发出一声悠长的叹息，那叹息中充满了疲惫、决绝和一丝……释然。

“莱纳德……你总是能提出一些……疯狂但又不得不考虑的计划。”伯瓦尔的声音带着一丝自嘲，“我成为巫妖王，本就是为了赎罪，为了守护。如果毁灭它能换来艾泽拉斯的安宁，那么，这顶沉重的头盔，也该到它发挥最后作用的时候了。”

他用尽全力，那被永恒之火炙烤的手，缓缓地、一寸寸地，将头上的统御之盔取下。

当头盔离开他头颅的瞬间，一股难以言喻的虚弱感席卷了伯瓦尔，但他眼中燃烧的火焰却更加明亮。

失去了统御之盔的压制，冰封王座周围的亡灵能量开始躁动，但伯瓦尔用意志强行压制着它们。

统御之盔被夜雨接过，入手冰冷刺骨，仿佛握着一块万年玄冰，上面铭刻的符文散发着微弱的幽光，隐隐能听到无数灵魂在其中哀嚎，空气中弥漫着死亡与绝望的冰冷气息，甚至能“闻”到一丝灵魂被撕裂的焦糊味。

“伊利丹·怒风……是执行这个计划的最佳人选。”伯瓦尔喘息着说道，“他熟悉扭曲虚空，也刚与萨格拉斯有过接触。而且，他有足够的力量，在萨格拉斯面前……完成这最后一步。”

夜雨郑重地点了点头：“他会的。”他将统御之盔小心地放入一个特制的封印容器中，容器内壁闪烁着圣光符文，暂时隔绝了统御之盔的气息。

“去吧，莱纳德国王。”伯瓦尔的声音带着深深的疲倦，“在一切结束之前，我会尽力约束诺森德的残余力量。艾泽拉斯的命运……寄托在你们身上了。”

夜雨向这位可敬的公爵深深行了一礼，转身离开了冰封王座。

……

逐风城，秘密议事厅。

伊利丹已经恢复了不少，虽然身上的邪能光焰依旧有些不稳定，但至少不像刚回来时那般虚弱。

当夜雨将封印着统御之盔的容器放在他面前时，他那被眼罩覆盖的脸庞上，看不出太多表情，但那双幽绿色的眸子却死死盯住了容器。

“这就是……关键？”伊利丹的声音沙哑。

“是的。”夜雨打开容器，露出了统御之盔。

那股阴冷、邪恶、充满了死亡与束缚的气息瞬间弥漫开来，让伊利丹都不禁皱了皱眉。

“伯瓦尔已经同意。现在，需要你把它带到萨格拉斯面前，在他面前……亲手毁灭它。”

夜雨详细地解释了计划的后续：“你要告诉萨格拉斯，典狱长正是通过类似统御之盔这样的造物，窃取各个宇宙的力量，包括他的一部分泰坦之力。而统御之盔与暗影界的噬渊有着最直接的联系，毁灭它，产生的空间奇点，将足以打开一条通往暗影界的‘捷径’，让他可以直接找到典狱长，一雪前耻。”

伊利丹伸出手，拿起统御之盔，感受着其中蕴含的庞大而扭曲的能量。

他沉默了许久，然后抬起头，幽绿色的眸光中闪过一丝决然：“萨格拉斯现在处于极度的愤怒和不稳定的状态，任何谎言都可能被他看穿。但你这个说法……却有极高的可信度。典狱长确实擅长这种阴谋诡计，而萨格拉斯，现在最想做的，就是找到典狱长，将他碎尸万段。”

“所以，你的任务很危险。”夜雨凝视着伊利丹，“你不仅要在他面前毁灭头盔，还要确保他相信，这是通往典狱长的最快路径。一旦他被吸引进入暗影界，艾泽拉斯的危机就算暂时解除了。”

“我明白。”伊利丹将统御之盔重新放入容器，“我会让他相信的。没有什么比复仇更能驱动一个被怒火吞噬的灵魂了，即使那个灵魂属于一位堕落泰坦。”他顿了顿，补充道：“而且，我对暗影界也很好奇，想看看那个欺骗了萨格拉斯，也间接导致我命运多舛的幕后黑手，究竟是个什么货色。”

夜雨拍了拍伊利丹的肩膀：“保重，兄弟。艾泽拉斯的未来，拜托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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