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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46章 净土少年心(2/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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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知跪了多久,水米未进,气力早已透支,

冰冷的青石冻得他双腿麻木,伤口的疼痛阵阵袭来,

可他脊背依旧挺直,不曾挪动半分。

心中的念头无比坚定,若求不得长生大道,便跪死在此,也绝不回头。

东华帝君目光沉沉,将秦的处境、体质与执念看得一清二楚。

万法断绝之体,却执念长生,明知前路九死一生,依旧孤身闯洪荒,寻到这净土之外,

这份心气,太难得。

洪荒之中,修行者亿万,多的是得天独厚之辈,先天道体、混沌灵根者不在少数,

可他们之中,多少人得了机缘便固步自封,

多少人求长生却贪慕权势,

多少人走着走着便忘了初心,

为名利迷失,为杀伐癫狂,早丢了这份纯粹的少年心气。

反观秦,所求直白,执念纯粹,纵有天定桎梏,纵前路满是荆棘,却始终心无旁骛,一往无前。

这份不甘认命的执拗,这份纯粹无染的赤诚,

这份百折不挠的坚韧,便是世间最珍贵的道基,

比之任何先天灵体、无上根骨,都更难得。

也正是这份少年心气,触动了东华帝君沉寂亿万载的心弦,让他从时光长河源头苏醒,

本尊降临这片净土——这便是他方才那句“有趣”的真正缘由。

秘境之中,几位修行最深、辈分最高的族老,已然察觉到本尊的气息,

化作数道清光,转瞬便立于东华帝君身后,躬身行礼,

语气恭敬中带着敬畏:“见过帝君。”

他们声音压得极低,生怕惊扰了结界外的少年,

亦不敢多问帝君为何今日亲临,只静静侍立旁侧,等候吩咐。

这几位族老,皆是跟着帝君辗转来到洪荒的天骄,修为早已臻至金仙之境,

分身亿万,遁术通玄,

可在东华帝君面前,始终恭谨谦卑。

他们深知,若无帝君,便无故土族人今日的长生与安稳。

东华帝君微微颔首,目光依旧落在结界外的秦身上,语气平淡,听不出喜怒:

“外界来客,名秦,求道于此,为寻长生。”

族老们闻言,目光齐齐投向结界外那道单薄的少年身影,

眸中先有讶异,再是凝重。一位族老凝神探去,

神念扫过秦的身躯,片刻后蹙眉躬身道:“帝君,此子乃是万法不融之体,大道难入,灵气不存,天生万法断绝,绝无修行可能。

长生于他,本就是镜花水月。

我净土乃是帝君庇佑故土之地,亿万载不曾接纳外人,

不如将其遣返,赐些干粮与防身器物,

既全了他求道的诚心,也不扰我族中安宁,省得徒增因果。”

另一位族老亦附和道:“此言有理。

洪荒之中,万法不融之体从未有修行长生者,

此子执念虽重,却逆天而行,强行留之,恐只会让他徒增绝望。

遣返便是,也算尽了一份仁心。”

故土族人久居净土,不与外界往来,对外界生灵本就带着几分疏离,

在他们看来,秦这般万法断绝的少年,

求的又是虚无缥缈的长生,根本无半分希望,

接纳他非但无益,反倒可能惊扰族中修行,徒生事端。

东华帝君听罢,并未应声,目光依旧锁在秦的身上。

此时的少年,已然到了强弩之末,全凭着一股少年心气支撑。

额间的汗水混合着尘土滑落,滴在青石上晕开浅浅的痕,

呼吸微弱却沉稳,双腿早已麻木失去知觉,却依旧死死钉在地上,身躯挺拔如松,不见半分颓态。

他心中无半分怨怼,无半分退缩,唯有对长生的执念,与不甘就此放弃的韧劲。

这份韧劲,是少年人独有的热血与倔强,

不被天命所困,不被体质所限,

明知不可为而为之,哪怕前路是绝路,也要硬闯到底。

多少洪荒修士,修行万载,修为高深,却少了这份破釜沉舟的勇气,

遇困便退,遇挫便馁,最终难窥大道真谛。

“万法不融,便无长生之路?”

东华帝君缓缓开口,声音带着大道韵律,轻缓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

“洪荒众生,多困于体质根骨,以天赋定成败,以根骨论前程,却忘了求道的根本,从不在体,而在心。

体质桎梏可破,万法断绝可逆,

唯有这份纯粹坚韧的心气,失了便再难寻回。”

族老们闻言皆是一愣,细细思索间,豁然开朗,

纷纷躬身道:“属下愚钝,听凭帝君示下。”

帝君看重的从不是秦的根骨体质,而是他那份百折不挠的少年心气。

帝君眼界通天,万法不融之体在旁人眼中是绝路,

在帝君眼中,未必没有破局之法。

东华帝君抬手轻挥,一缕清灵之气悄无声息穿过结界,落在秦的体内。

少年只觉浑身一震,原本枯竭的气力陡然多了几分,

麻木的双腿涌来阵阵暖意,伤口的剧痛尽数消散,干裂的嘴唇也多了几分水润。

他心中一动,知晓定是山中仙长动了恻隐之心,

求道之心愈发坚定,头颅垂得更低,以表恭敬,

脊背却挺得更直,那份少年执拗,半点未减。

他不知,此刻与他感应的,是沉寂亿万载的东华帝君本尊,是这片净土的执掌者。

“你名秦?”

一道清越的声音忽然在秦的耳边响起,

不高不低,却仿佛带着穿透力,越过结界阻隔,清晰落进他耳中,

更顺着双耳流入心田,让他躁动的心瞬间沉静,唯有对长生的执念愈发纯粹。

秦浑身一僵,随即猛地反应过来,是仙长问话,

他不敢有丝毫怠慢,强撑着身躯,

恭敬回应,声音沙哑却字字有力:“回仙长,晚辈名秦,叩拜仙长,求赐长生大道。”

他依旧低着头,不敢抬头窥探仙长真容,言语里无半分虚言,所求直白坦荡,没有半分遮掩。

在这求道路上,他早已学会坦诚面对自己的执念,

无需故作清高,只求一份长生机缘。

东华帝君眸中掠过一丝赞许,又问:“洪荒修士多藏私心,或求权势,或求争霸,

你所求唯有长生,却生得万法不融之体,天生与道隔绝,

可知前路比常人难上千倍万倍,甚至可能身死道消?”

秦心中一凛,仙长一语道破他的隐患,

他非但不惧,反倒眼神愈发坚定,沉声道:“晚辈知晓自身福薄,前路艰险。

可晚辈不甘短命而亡,不甘如草芥般归于尘土。

纵前路有千难万险,纵身死道消,晚辈也想为长生拼一次!

只要有一丝希望,晚辈便不会放弃!”

他字字恳切,掷地有声,没有半分怯懦,没有半分退缩,

是少年人独有的热血与担当,是那份纯粹无染的少年心气最直白的流露。

这份明知山有虎,偏向虎山行的勇气,

这份为执念奋不顾身的赤诚,便是许多修行万载的洪荒大能,也早已遗失。

山巅的族老们听着这番话,眸中的疏离渐渐消散,多了几分动容。

东华帝君微微颔首,语气依旧平淡,却带着一份明确的认可:“万法不融是天定桎梏,却非绝路。

洪荒大道万千,寻常法门不融,可学贯百家,开道而行。

你执念纯粹,心气坚韧,这份少年赤诚,比先天道体更珍贵,

比混沌灵根更难得。”

秦闻言猛地抬头,眼中满是难以置信的狂喜,

他虽不全懂帝君话语中的深意,却听懂了核心——他的长生之路,并非全无希望!

巨大的欣喜冲荡着他的心神,他强压着激动,

重重叩首在青石上,额头渗出血迹也浑然不觉:“晚辈谢仙长指点!若能得仙长传道,晚辈定不负期许,咬牙苦修,

纵粉身碎骨,也绝不辜负这份机缘!”

这一叩,是谢仙长知遇之恩,是谢仙长不弃之德,更是对自己求道之路的郑重起誓。

“你心气可嘉,执念纯粹,可入我净土。”

东华帝君淡声道,

“但你体质特殊,万法难容,

寻常修行法门于你无用,需先打磨道心,淬炼肉身。

何时你能守住这份少年心气,熬过我族试炼,何时再传你长生之道。”

秦心中狂喜难抑,声音都带着几分颤抖,却依旧恭敬无比:“晚辈遵仙长法旨!

便是千难万险,晚辈也定然守住本心,打磨道心,通过试炼,求得长生!”

东华帝君抬手轻挥,一道柔和的清光落在秦身上,将他周身尘土洗净,伤口尽数愈合,

粗布短褐化作一身干净的青色道袍,贴合身形。

同时,净土外围的结界缓缓打开一道缺口,

一股纯净灵气扑面而来,秦只觉浑身舒畅,道心愈发清明,

连原本滞涩的身躯,都多了几分灵动。

“起身吧。”帝君的声音传来,带着大道的温和,“自今日起,你便入我净土。

切记,长生之路漫漫,道心易改,心气易凉,

唯有守住这份纯粹执拗,方能破桎梏,证长生。

若有半分懈怠,半分迷失,便会被逐出净土,永不得再入。”

“晚辈谨记仙长教诲,定守住本心,不负初心!”

夕阳余晖洒落在仙山之上,将净土的轮廓勾勒得愈发祥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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