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1章 百态（1/2）

巨大的地下龙宫宫殿，在失去了漫长岁月赋予的沉寂后，被蜂拥而至的修士们注入了扭曲的“生机”。这生机并非草木萌发的清新，而是欲望与贪婪交织出的喧嚣与血腥。一处处或坍塌、或保存尚算完好的宫阙楼阁之间，回荡着不再是悠扬的龙吟，而是刺耳的争斗声、濒死的嘶喊声，交织成一曲末世般的悲怆交响。

在一座偏殿的废墟中，夜明珠柔和的光辉本应照亮祥和，此刻却映照出人性的狰狞。两颗拳头大小、价值连城的“沧海月明珠”镶嵌在残破的梁柱上，散发着令人心醉的莹莹光辉。两名原本称兄道弟、来自同一个小型宗门的修士，此刻却目露凶光，兵刃相向。

“李兄！此珠乃我等一同发现，合该平分！你何故如此？！” 一名青衫修士捂着鲜血淋漓的臂膀，又惊又怒地喝道。

那被称作“李兄”的黄脸汉子，手中长剑滴着血，脸上再无平日的温和，只有被贪欲灼烧的疯狂：“平分？王贤弟，你太天真了！此等神物，一颗便足以让我李氏家族崛起，何必与你分享？要怪，就怪你运气不好，与我一同看到了它！” 话音未落，剑光再起，如毒蛇吐信，直取那青衫修士咽喉。曾经的把酒言欢、同生共死，在足以改变命运的珍宝面前，脆弱得不如一张薄纸。最终，青衫修士带着难以置信的怨恨倒地，而那黄脸汉子在狂喜中抠下明珠，却未曾留意身后另一道因他手中染血明珠而变得炽热的目光……

与此形成鲜明对比的是，在另一条布满残破兵器的廊道中，三名结伴而行的散修被一群受龙宫残余煞气侵蚀、双眼赤红的“龙骸兵傀”围住。这些兵傀虽动作僵硬，但力大无穷，周身骨骼坚硬如铁，悍不畏死。

“赵大哥，吴二哥，你们快走！我断后！” 一名年纪最轻、脸上还带着稚气的修士猛地推开两名同伴，手中一柄豁了口的长刀爆发出决绝的刀芒，主动冲向兵傀最密集之处。他眼中没有对死亡的恐惧，只有对同伴能够逃脱的期盼。

“三弟！” 另外两人目眦欲裂，想要救援，却被更多的兵傀缠住。

那年轻修士哈哈大笑，状若疯魔，刀光如匹练，瞬间斩碎数具兵傀，但自身也被无数骨爪洞穿。他最后回头，看了两位兄长一眼，嘴唇翕动，无声地道出“快走”，随即身躯轰然爆开，狂暴的灵气将周围兵傀清空一片。幸存的两人热泪盈眶，悲吼一声，借着这用生命换来的空隙，冲出了包围，怀中紧紧揣着年轻修士拼死为他们抢到的一枚记载着古老功法的玉简。

然而，更多的悲剧并非源于人性的抉择，而是源于无知与鲁莽。一处看似平静、雕梁画栋的主殿入口，几名心急的修士试图强行推开那扇布满玄奥纹路的青铜巨门。不料一人脚下踩中了一块微微凹陷的地砖，瞬间，门楣上镶嵌的数十颗看似装饰的宝石骤然亮起！

“不好！是上古禁制！” 有人惊呼，但为时已晚。

一道无形的力场以巨门为中心骤然扩张，将附近数百名修士尽数笼罩其中。下一刻，殿顶符文闪耀，无数道足以熔金蚀骨的赤红色光柱如雨般落下，伴随着冻结灵魂的九幽寒风。禁制之内，惨嚎声此起彼伏，护体灵光如同泡沫般破碎，血肉之躯在古老的力量面前不堪一击。有人瞬间汽化，有人化为冰雕而后碎裂，有人被无形力场挤压成肉泥……不过短短十数息，那数百名修士，无论修为高低，尽数身死道消，连魂魄都被那狂猛的禁制之力绞碎，只留下满地狼藉和空气中弥漫的焦糊与血腥气味。

幸运与厄运，在这座巨大的迷宫中随机分配。有人在一间不起眼的配殿中，捡起了一柄锈迹斑斑、看似随时会断裂的青铜古剑。然而当法力注入，古剑嗡鸣，锈迹剥落，露出其下寒光四射的剑身，一道古老而磅礴的“神祗之力”苏醒，剑芒吞吐间，竟直接将附近数百名争抢其他宝物的对手拦腰斩断，血肉横飞，那持剑者先是愕然，随即陷入狂喜与杀戮的疯狂。

也有人误入被龙族以秘法封印的偏殿，其中囚禁着上古时期兴风作浪、蛊惑人心的“心魔妖”或是被抽去龙筋、怨气不散的“孽龙残魂”。这些鬼怪妖魔虽被封印削弱，但其低语呢喃依旧带着诡异的魔力。一名心志不坚的修士被其蛊惑，眼神逐渐变得空洞，主动走上前，徒手撕开了本就摇摇欲坠的封印一角，成为了那妖魔脱离囚笼的傀儡，脸上带着诡异的笑容，一步步走向宫殿深处，身后是重新获得部分自由、发出桀桀怪笑的妖魔。

当然，亦有气运滔天者。一支小队机缘巧合下，触动了某个隐蔽的机关，打开了一座尘封的丹室。其中玉架之上，摆放着数十个晶莹剔透的玉瓶。虽然大部分丹药因岁月太久，灵气已然散尽，化作了飞灰，但仍有几瓶以特殊手法封印的“龙元丹”、“淬体古方”依旧散发着惊人的灵气波动。更有人在丹室角落，发现了数块龙宫特有的“万年温玉”和“深海寒铁”，皆是炼制法宝的极品材料。得到这些的人，无不欣喜若狂，深知此行不虚。

各种各样的事情，在这个巨大的上古龙宫遗迹中，正在上演着，悲欢离合，贪婪牺牲，光怪陆离，如同一幅浓缩了世间百态的浮世绘。而这一切的始作俑者，或者说，冷眼的旁观者——噬天魔尊，则高高在上，漠然地注视着下方蝼蚁们的挣扎与表演。

他端坐在上古龙宫之主、那位统御万水的龙王方才有资格坐的龙椅之上。这龙椅并非凡间金玉，而是由世间最精纯的水运凝聚而成，似金非金，似玉非玉，触手温凉，坐于其上，仿佛能感受到四海波涛的韵律与力量。一条巨大的、长达数百丈的真龙尸骨，如同悲怆的装饰，蜿蜒缠绕着整个恢弘的大殿。森白的骨骼散发着亘古的死寂，那巨大的龙首骨架，正对着龙椅的方向，一双空洞的眼窝，仿佛穿透了万古时光，死死地、带着无尽怨恨地凝视着那把将它生生困死在这龙宫、无法逃离的龙椅。

缠绕宫殿的龙尾骸骨，一部分恰好抵住了楚林最开始推开的那扇青黑色巨门。而在那一处龙尾骸骨上，有着些许明显的断骨茬口，断裂处十分新鲜，与周围古老的风化痕迹格格不入——显然，这就是楚林之前强行推门时，无意间绷断的！

此刻的噬天魔尊，同样注视着那处断骨，心中并非愤怒，而是升起一丝疑虑与玩味。“这头孽龙，生前修为虽不及全盛时期，但身躯经由万载香火愿力和水运淬炼，已然到达了天仙层次，坚固无比。即便后来失去了上古天庭的神道庇护，龙躯强度有所下降，但又岂是此界区区一个人族练气士，能够轻易绷断的？”

他摩挲着水运龙椅光滑的扶手，意念流转：“难不成……是此界的老天爷，冥冥之中在干预？！借那楚林之手，提前打破了此地的平衡，让我得以更快苏醒，或者说……让某些变数提前出现？” 这个念头让他感到一丝被窥探和被算计的不悦。

想到这点，噬天魔尊不禁微微抬头，视线似乎早已穿透了厚重宫殿顶部的阻挡，望向了那最高处的天幕之上。在他的“目光”所及之处，玄灵大陆之外的景象，与生活在其上的亿万生灵所认知的，截然不同。

玄灵大陆，犹如一块巨大无比、却孤独漂泊在无尽混沌中的岛屿。这片被称为“荒墟”的世界，处处是各种大陆破碎后的废墟，巨大的山峦残骸、干涸的星河流沙、破碎的宫殿基石……悬浮在虚无之中。各种混乱、死寂、毁灭的混沌气息弥漫笼罩，将这片荒墟世界笼罩在永恒的昏暗与黑暗之中。唯有点点微弱的、不知名大陆碎片最后的本源之光，如同风中之烛，在寂灭前闪烁着最后的光芒，犹如那凡人眼中的“星辰”。然而，在玄灵大陆上的人们，只能看到那“星光”的璀璨，却是不知，那便是一方世界、一块大陆碎片最后生命之光的寂灭景象，壮丽而悲凉。

在庞大无比的玄灵大陆外围，有着一层淡淡的、如同蛋壳般的蓝色光晕笼罩，这是位面壁垒，保护着大陆不受荒墟中狂暴混沌能量的直接侵蚀。一白一赤两颗耀眼的明珠悬浮在大陆两侧，遵循着古老的天道规则缓缓运转，正是玄灵元界的月亮和太阳。它们无时无刻不在散发着至阴与至阳的力量，协同驱散、中和那些试图涌入玄灵大陆的混沌能量。主阴的“阴月”与主阳的“赤阳”，犹如两尊忠心耿耿、守护宅邸的门神，静静守护着玄灵大陆的生命之光。

然而，在玄灵大陆外那更高远的天穹之上，还分别悬浮着五座巨大无比的宫殿虚影，分别呈现出白金、青木、黑水、赤火、黄土之色，代表着天地根基的五行法则。这正是五行神殿！其中分别有着玄灵大陆当代五位伪神境界的强者坐镇——天都（金）、非灵（木）、魔魂（土）、婷妖（火）、海澜（水）。

时时刻刻，从这五大神殿中，流淌出精纯无比的五行神力。这五道神力光柱在大陆上空相互交织、共鸣，构筑了一张牢不可破、覆盖整个天幕的“五行天道网”，协同那阴月与赤阳的力量，共同守护着玄灵大陆中的无数生灵，抵御着荒墟的侵蚀，维系着这方天地的稳定与循环。

然而，这些事情，生活在大陆上的无数人，早已将他们遗忘在历史的尘埃之中。只有一些最古老的、被视为神话传说的古籍中，才会寥寥记录着，“五神登天”的秘闻。至于如何登天，为何登天，登天之后又如何，却是语焉不详，无从得知了。对于绝大多数生灵而言，头顶的天空，不过是日月轮转、风雨变幻之所，哪知其上，有着五位存在以自身为代价，维系着他们的生息繁衍。

此刻，五行神殿中，那五把由各自对应的五行之力凝聚而成的神力宝座上，五位神祗却是同时微微睁开了紧闭不知多少岁月的眼眸。他们的目光穿透了神殿的壁垒，穿透了层层空间，似乎感受到了那道来自下方、穿透了龙宫壁垒、带着探究与一丝魔性的注视。

“哼，冥顽不灵！” 坐镇白金神殿的天都神君冷哼一声，声音如同金铁交鸣。

“魔气复苏，窥伺天机，当诛！” 青木神殿的非灵神君语气森然。

几乎不需要交流，五道威严磅礴、代表着天地本源五行法则的力量，迅速从五大神殿中涌出，如同五条无形的锁链，瞬间交织，精准地斩向了那道窥伺的意念！

“嗤啦！”

噬天魔尊那穿透天穹的“视线”被一股浩然正大、不容抗拒的力量强行切断！他仿佛听到了一声源自天地法则的警告性雷鸣在识海中炸响。

“切！” 噬天魔尊被迫收回目光，低头心中低语，带着浓浓的不屑与一丝被打断的不爽，“不就成就了伪神之境嘛，依托于此方天地本源，有什么了不起的？若是当初全盛时期，你们五个加起来，都不配给本尊提鞋！唉！” 他自然不会直接开口吐槽。这五人乃是承接了玄灵大陆的五行神道之力，从某种意义上说，他们就是此方天地五行法则的化身。对于玄灵大陆的万千生灵的声音，只要他们想去听，没有他们听不到和看不到的。若非必须得遵从当初瓜分世界本源神火时许下的、不得轻易干涉大陆内部生灵演化的承诺，他们五人都可以从天上下来，凭借天地之力加持，将他这个刚刚苏醒、实力万不存一的魔尊给直接灭杀了。

不过，想起当初，噬天魔尊心中也不由得替那五人感到一丝惋惜。这其实也是他们当初为了突破和守护自己族人，不得不做的选择。没办法，当时天地初立，位面尚未稳固，域外虚空又趁天道未稳，大举侵入玄灵大陆，单凭天生地养的阴月与赤阳，还无法完全抵御虚空侵蚀，需要有人继承天道本源神火，成就真神境界，方能守护玄灵大陆。然而，当时的玄灵大陆上，历经大劫，仅存的生灵中，最强者寥寥无几。那些从其他世界坠落此地的古老存在，如菩提古树、九转还魂草、太古龙熊……等等，要么就是不愿意彻底将自己与此方天地捆绑，失去自由，不愿意承接神火；要么就是本身修为属性与神火不符，或者修为不够，无法承接本源神火那磅礴的力量。

不愿承接神火的准神灵级别强者中就有菩提古树、九转还魂草、太古龙熊……等等这些侥幸落入此方天地的强者。没办法之下，当时数量最多、潜力最大的人族、灵族、魔族、妖族、海族五大族，只能推选出当时五大族中最有天赋、修为也达到了悟道境界中期的天都、非灵、魔魂、婷妖、海澜五人。五人在天道本源神火面前，以自身族群气运和未来起誓，许下了庄重承诺，共同承受神火之力，这才勉强承接了那狂暴的天道本源神火。五人一同成就了伪神境界，齐齐登天而去，永远镇守在五行神殿中，维护玄灵大陆的五行天道稳固，协助阴月和赤阳守护玄灵元界。他们的牺牲，换来了大陆千万年的相对安宁。

噬天魔尊想起这些自己曾经苏醒时，通过吞噬某些古老存在残魂得知的真实事情，不由得再次低叹。凭借天都等五人的天赋和心性，若是在一个完整的大世界，依靠自身努力，独自走到真神境界也不是没有可能。可惜的是，承接天道本源神火后，就只能与此方天道捆绑，一荣俱荣，一损俱损。天道稳固，世界安稳，开辟出足够的香火之力滋养神火，那他们的境界还可以随着世界提升而有所提高；否则，若世界衰败，或者香火断绝，他们此生境界便只能停留在伪神境界，甚至可能跌落。

然而，现实是残酷的。五人成为伪神境界，登天守护玄灵大陆，方才过去三百万年，随着几次大陆内部的浩劫与王朝更迭，记载“五神登天”的典籍大多损毁遗失，后人便逐渐忘记了他们的牺牲。五大神的香火逐渐断绝，仅仅只有寥寥知道当初五人为天地安稳牺牲的、五人所在一脉的直系后人，还在隐秘之地供奉着稀薄的香火。这也是五人修为在这千万年来，始终停滞不前，甚至隐隐有松动的根本原因。无源之水，岂能长流？

由于天道本源的束缚，他们又无法离开五行神殿，更不能随意干预玄灵大陆上的事情，否则就会受到天道反噬，神位不稳。这也是成为世界本源神祗的弊端，得到了力量，也背负了枷锁。若是靠自己苦修，一步步成就的伪神境界，就不会如此局限于此方天地大道，可以超脱此方天地，遨游星海，追寻更高境界。因此，在正常的三千灵界中，世界本源神火通常都是供奉在特定的神殿中，由万灵信仰滋养；或者神火也会自己选择寄存在某一契合的神兽或者异兽身上，与之共生；还有的安稳灵界中的本源神火，灵性十足，甚至会时不时独自溜进地府轮回盘中，投入轮回，体验一世世的生老病死，感悟众生百态，亦或是成为修士，重修大道……等等各种各样的本源神火的选择都十分奇妙有趣，充满了无限可能。只有世界出现生死存亡的危机时，本源神火之力才会彻底爆发，为了守护世界而战。

本源神火就像是世界的意志本源之力一般，时而像个睿智的老者、时而像个顽皮的孩子，总是十分神奇。而被困于虚空界和三千灵界大战后的荒墟中的玄灵元界，其世界本源神火在当时无奈之下，只能选择一分为五，帮助天都、非灵、魔魂、婷妖、海澜五人成就伪神境界，以这种特殊的方式，勉强稳固了初生的世界，却也限制了自身和这五位守护者的未来。

视线转回龙宫大殿深处，魔气囚笼之中。

楚林艰难地从昏迷中苏醒，剧烈的断肢之痛依旧如同潮水般阵阵袭来，让他几欲再次昏厥。先前被噬天魔尊强行带入这真龙大殿中后，他就被对方以绝对的力量强行弄晕了，使得楚林和本命法宝乾坤镯的联系被彻底断去。此刻刚一苏醒，楚林顾不得浑身剧痛和虚弱，急忙暗中运转秘法，试图联系乾坤镯，感知楚阳和封兮的安危。

然而，灵识如同石沉大海，无法再感知到乾坤镯的丝毫气息！原本那一丝微弱的、源自本命法宝的联系，此刻仿佛被完全抹去，或者说被某种更强大的力量彻底隔绝了。

不由得，楚林心中一沉，一股冰冷的绝望感从脚底蔓延至全身。他最担心的事情，难道已经发生了？

就在楚林感到万念俱灰、心如刀绞的时候，高踞龙椅之上的噬天魔尊，却是微微侧过头，俯瞰着下方囚笼中楚林的惨状，脸上露出了满意的阴冷笑意。他似乎能看穿楚林的一切心思。

“呵呵……” 噬天魔尊轻笑一声，那清朗却邪异的声音在大殿中回荡，格外刺耳，“是在担心那乾坤镯里的三个人吗？” 他故意顿了顿，欣赏着楚林瞬间绷紧的身体和苍白的脸色，才慢悠悠地说道：“可惜啊，你那法宝，还有里面的小家伙们，已经迷失在这错综复杂的地下龙宫之中了。或许，已经被哪个禁制碾碎，或者成了某头潜伏古兽的点心了也说不定哦？”

闻言的楚林，面如死灰，最后一丝侥幸也彻底破灭。看来自己还是太低估这噬天魔尊的灵魂力量了，想不到自己偷偷用秘法驱使乾坤镯，试图将其送走，都被噬天魔尊识破并拦截了。看来，自己儿子楚阳和新收的记名弟子封兮，以及那个小道士陈染，恐怕已然糟了这魔头的毒手了！想到此处，楚林诺大一个铁骨铮铮的汉子，却是再也抑制不住内心的悲痛与愧疚，痛哭流涕起来，声音沙哑而绝望：

“阳儿啊！都是为父不好！不仅没能陪伴你成长，尽到一天父亲的责任，就连临死……临死都无法保护你的安危……为父无用！是为父害了你啊！” 泪水混合着脸上的血污纵横流淌，这位曾经叱咤风云的灵神境大修士，此刻只是一个失去了孩子、悲痛欲绝的父亲。

噬天魔尊看到楚林痛哭不已，脸上反而是露出更加浓郁和满意的阴冷笑意，仿佛欣赏着世间最动人的戏剧。他残忍地觉得，这种在绝望中崩溃的情绪，最为“美味”。

他悠然抬手，挥动间，一股凝练如实质的黑色魔气从手掌间涌出，如同最锋利的刀刃，瞬间划过虚空！

“嗤——！”

楚林仅存的右手手臂，齐肩而断！伤口处光滑如镜，同样被一层黑色冰晶覆盖，没有鲜血喷涌，但那瞬间传来的、超越之前所有痛苦的剧痛，让楚林差点直接魂飞魄散！

本章未完，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