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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2450章 裂隙(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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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诚的脚步瞬间钉在原地,心脏像被什么东西狠狠撞了一下,闷痛之后是更深的空洞。她笑了。在没有他的日子里,她似乎依然能拥有这样平静的、带着浅淡阳光的笑容。这个认知,比任何愤怒的指责或冰冷的忽视,都更让他清晰地意识到自己造成的伤害有多深——深到他的存在与否,似乎已不再能轻易扰动她那潭重归平静的湖水。

他几乎是仓皇地躲到了一棵高大的雪松后面,背靠着粗糙的树干,听着她们的说笑声由远及近,又逐渐远去。直到脚步声彻底消失,他才慢慢走出来,花园里空无一人,只有阳光、花香,和他自己骤然加速后又缓缓平复、却余下无尽涩意的心跳。

那一刻,他无比清楚地知道,道歉不能再拖延了。每拖延一天,那道裂痕就可能被时光覆盖上更厚的尘埃,也可能让她更加习惯于没有他的、平静的生活。他必须去打破这平静,哪怕迎接他的可能是更深的沉默或彻底的拒绝。

又过了两天,一个周四的下午,天气晴好。王诚知道囡囡这天下午通常会在医学院老楼后面的小药圃帮忙,那是邱老给她开辟的一块“自留地”,种些常用的、需要观察生长习性的草药。

他做了简单的准备——其实也没什么可准备的,无非是换上一身干净的、没有任何“艾瑞克”或“林晚”痕迹的旧衣服,反复练习了几遍开场白(又在最后一刻觉得全都矫情而放弃),然后,怀着一种近乎赴死般的沉重决心,走向药圃。

药圃位于老楼背阴处,用低矮的竹篱笆围着,闹中取静。还未走近,已能闻到空气中飘散的、混合着泥土与各种草药特有的清苦香气。王诚的脚步在篱笆外停下,透过疏朗的竹枝缝隙,看到了那个熟悉的身影。

囡囡正蹲在一畦植物前,背对着他。她戴着一顶宽边的旧草帽,遮住了大半张脸,身上套着件深蓝色的粗布罩衫,袖口挽起,露出纤细的手腕。她手里拿着一把小铲子,正仔细地给一株叶片呈羽状、开着细碎黄花的植物松土、除草。动作熟练而轻柔,偶尔用手指捻起一片叶子凑近鼻尖闻一闻,或者捏起一小撮土在指尖搓揉。阳光透过旁边大树的枝叶,在她身上投下斑驳晃动的光点,四周很安静,只有微风拂过药草叶片的沙沙声,和远处隐约的校园广播声。

这是一幅宁静至极的画面,仿佛时光在此处都流淌得格外缓慢。王诚站在篱笆外,忽然失去了所有走上前、开口叫她的勇气。他害怕自己的出现,会像一块巨石投入这潭静谧的春水,惊碎所有的平静与美好。他更害怕,当她转过身,那双眼睛看向他时,里面不再是冬夜露台上的震惊与伤痛,也不是小花园里那种带着距离的平静笑意,而是……一种彻底的、如同看陌生人般的漠然。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囡囡似乎完成了对那株植物的照料,站起身,拍了拍手上的泥土,又走向另一畦。就在她转身的刹那,草帽的帽檐抬起,目光无意间扫过篱笆外。

两人的视线,隔着疏落的竹枝和几米的距离,猝不及防地撞在了一起。

囡囡的动作明显顿住了。她脸上的表情在那一瞬间有极其细微的凝滞,像是平静的水面被投入一颗极小的石子,漾开一圈几乎看不见的涟漪,随即迅速恢复平静。她没有立刻移开视线,也没有露出任何惊讶或愤怒的神色,只是静静地看着他,那双杏眼在帽檐的阴影下,显得格外深,格外静,像秋日午后无风的湖,清晰地倒映出他有些僵硬、有些无措的身影,却看不出太多的情绪波澜。

王诚的心脏在那一瞬间停止了跳动,随即又以更狂暴的力度锤击着胸腔。喉咙发干,所有事先想好的话语全部蒸发。他张了张嘴,却只发出一个极其低哑、破碎的音节:“囡…囡……”

声音轻得仿佛会被风吹散。

囡囡依旧静静地看着他,没有说话。半晌,她微微偏了下头,目光落在他手里——他这才意识到,自己不知何时,下意识地攥紧了拳头,指节因为用力而泛白。

她收回目光,重新垂下眼帘,继续蹲下身,拿起小铲子,开始照料下一株植物。仿佛他只是路过的、一个无关紧要的风景。

但王诚看到,她握着铲柄的手指,几不可察地收紧了一下,指节同样微微泛白。那细微的、克制的力道,像一道微弱的电流,瞬间击穿了王诚心中厚重的壁垒。

她没有视他如无物。那平静之下,仍有波澜。

这微弱的确信,像黑暗中的一丝萤火,给了他最后一点勇气。他深吸一口气,不再犹豫,伸手轻轻推开那扇虚掩的、低矮的竹篱笆门,走了进去。

鞋底踩在松软的泥土地上,发出轻微的窸窣声。他走到囡囡身后几步远的地方,停下。药草的清苦气息更加浓郁,混合着她身上淡淡的、似有若无的皂角清香。

“囡囡,”他再次开口,声音依旧沙哑,但比刚才清晰了一些,“我……我回来了。”

囡囡松土的动作没有停,甚至没有回头。

王诚的心沉了沉,但他知道自己没有退路。他强迫自己继续,语速很慢,仿佛每个字都要从沉重的泥沼中艰难拔出:

“我去了春城,见了阿婆。阿婆跟我说……做人不能忘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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