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29章 儿孙自有儿孙福 (26)(1/2)
说圣上大怒,要将想要害顾昭的高家满府抄家问斩呢。”
“怎么回事?这事我倒知之不详。”
楼下大堂里的客人都竖起耳朵听那人讲顾昭与高家间的恩怨,从第一次跟高家对上,到后来再起冲突,听得众人一惊一诈,同时将那高家骂得狗血淋头,不管是弄出的那些吃食还是牛痘接种法,让老百姓都对顾昭大有好感,可那该死的高家竟敢害那顾昭。
就在酒楼楼上的一间包厢里,门没关严实,外面的声音清晰地传进包厢客人的耳朵里。
一人感叹道:“真是没想到啊,那庆凌府一个小小秀才,竟能引得满京城的人谈论他,听了这些情况,连我都想见一见这位奇人。”说到这儿又想起来,“对了,卢文柏,你之前不是也去了庆凌府么,你运气好在天花出现之前就离开,不过在那里可曾见过这位顾昭秀才?”
卢文柏正一脸纠结,没想到转眼就成为几人关注的焦点,大家目光都落在他身上,还有人奇道:“卢文柏,你这是什么表情?莫非这顾昭不行?你对他有意见?”
卢文柏知道他前脚走,后脚就出现天花疫情,心中不是不后怕的,同时又庆幸不已,幸亏他离开得及时,否则走不成还是小事,要是不幸染上天花那可要出人命的。
大家对他的关注并不是因为他本身,而是因为顾昭,卢文柏哪可能高兴得起来,他很想将顾昭贬低一通,而且他对顾昭的印象也的确糟糕透顶,可好在不算太蠢,这种时候说顾昭的坏话并不能得到别人的认同,除非那牛痘接种法失败,那就谁都可以踩他一脚了。
可让说顾昭好话,那也是绝没可能的,提起这人他心里还有气呢,因而只得说:“不是说圣上已经召他进京了么,想必不久之后大家便可以见识下这位顾秀才了,是人是鬼便可分晓。”
“不对啊卢文柏,我怎么听你这语气不善啊,什么叫是人是鬼?看来庆凌府之行那顾昭并没给你留下什么好印象啊。”
“他是鬼?卢文柏你是不是对这顾昭有偏见?冲他敢一人进天花村子尝试牛痘接种法,我也佩服他一声,到你这儿竟落得是人是鬼一句话,呵呵,卢文柏,是不是你看不上人家出身农家的身份,对人家唿来喝去,人家没给你好脸色了?”
京城的权贵公子是什么德性,卢文柏又是什么样的人,经常一起玩的人会不清楚?这卢文柏又不是什么好人,留给他们的印象也不过是那永宁侯世子的舔狗而已,当然现在世子本人就在场,所以不会有人提起罢了。
“你……”卢文柏大怒,他还有许多话没有说出来呢,不过脱口而出的一句,就叫这家伙抓住把柄不放。
永宁侯世子看两人要起冲突了,连忙出声安抚:“你们不要争了,这位顾昭秀才所作所为我也佩服得紧,各位对他好奇的话,不如等他进京,届时便可一尝所愿。”
永宁侯世子虞温韶在京城向来名气不错,颇有才名不说,人也温文尔雅,至于卢文柏,那是自己愿意当虞温韶的舔狗,和虞世子本人是毫无关系的,影响不了大家对他的观感。
因而虞世子出面打圆场,在座的各位都很给他面子,略过这节不提,但大家打定主意,等顾昭应召入京后,定要找机会瞧一瞧他什么模样。
闲聊完后,大家便各回各家了,卢文柏自然是跟在虞温韶身后的,在马车上才不爽地抱怨道:“那什么姓顾的算什么玩意儿,不过是个被圣上嘉奖了就得意忘形的小人而已。”
“表兄慎言!”虞温韶神色严肃道。
卢文柏最怕表弟对他甩脸色,顿时不敢再说什了,可心里依旧将顾昭这小人贬低到底,在他看来,总有一天表弟还有圣上会看清那小人的真面目,到时看他还怎么得意得起来。
卢文柏又赶紧说了些好话哄虞温韶高兴,可惜之前在酒楼还好好的,离了酒楼后虞温韶的心情便无法美好起来,走到一半叫住车夫,让卢文柏独自回家。
卢文柏当然不会惹表弟生气,听话地下了马车,转身又将账算在顾昭身上。
当虞温韶站在马车上与卢文柏道别时,旁边正好有人打马经过,看到虞温韶时眼中露出惊诧之色,马都过去了,那人眼中的惊色还无法收敛。
马上之人正是与顾昭见过面,替圣上传达口谕的恒公公,他对顾昭印象颇为不错,只是这一回没轮到他跑腿,他有些不够格了,但不要紧,顾公子来了京城,他还可以见到的。
马跑出去老远,恒公公才勒住马停下来,回头望着那远去的马车,眼神若有所思。
上次在庆凌府见了便觉得顾公子面善,他以为只是顾昭长得好而已,现在见了那永宁侯世子才明白面善的原因,不仅仅是因为顾公子长得好,还因为他跟永宁侯世子有几分相像,而永宁侯世子又最肖永宁侯的。
他在宫里是见过永宁侯与其世子的,其他时候不说,宫宴时候这对父子总要参加的。
恒公公心中犯嘀咕,一个是小山村里的农家孩子,一个是京城勋贵公子,两人这般相像是巧合,还是……
身在宫中,恒公公从不会把问题往简单里看,因为见过顾昭的关系,他挺关注顾昭的情况,那高家几次三番对顾昭出手,为了哪般缘故?恒公公觉得这背后藏着秘密,又是否和这永宁侯府有关系?
恒公公继续往前走,想着等顾公子进京后,他找个机会跟顾公子透露一下,免得顾公子毫不知情。
另一边,马车里的虞温韶整个人肉眼可见地阴沉下来,再无一丝温文尔雅的气质,这时候手伸出来放在眼前,还能看得到手心里的指甲印,那是他掐出来的,感觉到疼了,在酒楼里才没露出异样。
顾昭啊顾昭,为何不老实待在清河县非要跑到京城来?还要弄出这么大的阵仗?他怎就运气那么好,逃过一劫又一劫,还要进京面圣,这下可如何是好。
之前他丝毫没将这小人物放在眼里,可现在想做什么为时已晚,那高家一个个的也是蠢货,连这样的小事都办不好。
当回到永宁侯府后,虞温韶已神色如常,回到自己院子,便提笔写了封信让心腹送出去,送达的地点同样在这侯府中。
侯府算得上偏僻的院子里,一个丫鬟匆匆从外面走进来,关起门来对坐在窗前做绣活的美妇说:“姨娘,那边来信了,交待姨娘看了后切不可动怒,还要第一时间毁了。”
美妇“嘶”了一声,针插进肉里了,可顾不得手上的伤,连忙接过信展开来看。
看到一半时她的手就颤抖起来,看完整封信她的脸色煞白,又露出怒意:“该死,一群蠢货!怎么办的事?”
“姨娘?”
美妇又将信仔细从头到尾看了一遍,然后才投进一旁的火盆里,看着信完全烧成灰烬,然后又气得捶桌子,她上回已请侯爷出了回手,又送信过去让高家暂时不要出手,可高家竟将她的话当成耳边风,弄出这么大的乱子,如果侯爷知道了,她也落不着好。
勐地“呲啦”一声,手里的帕子撕成两半,美妇眼中闪过狠意,叫来这心腹丫头俯耳过来,在她耳边叮嘱了几句,丫鬟听完后立即点头,表示明白了,然后又匆匆出去安排姨娘交待的事。
那高家老太太不能留活口了,该的,谁叫她做不好姨娘交待的事,为了避免将姨娘曝露出来,那高家老太太只好死了,死人才能保住秘密。
丫鬟走后,美妇在房间里走来走去,明明那么容易的事,偏在高家这里出了大纰漏,还有那小子运气也太好了吧,她以为高家对付他是非常容易的事,可谁想到这样情况下还能叫他翻身,尤其这次还在圣上那里都有了名字,要进京面圣了,这可如何是好?
早知道,早知道她当初就不该留下那条小命,美妇头一回心里生出悔意,此前以为一切都在她股掌之中,上次高家失利她还没觉得如何,这回才第一次有事态脱离她掌控的认知。
美妇只得再仔细想一想这些年来的布置,将所有的漏洞都堵上,确保叫人查不出来,等高家那里灭了口,应该不会再有人将此事联想到她身上了吧。
她绝不允许再出现失误了,不能有任何事影响了她儿子的前程。
“姨娘?姨娘你在里面吗?”门外,一个少年态度恭敬地来给姨娘请安。
美妇眼里闪过一丝厌烦之色,随后声音淡淡地道:“我身子有点不舒服,先歇下了,璐儿自回去吧。”
外面的少年顿时紧张担忧起来:“姨娘,可要儿子去寻大夫过来为姨娘看看?”
美妇脸上的不耐烦之色更甚,语气也是一向的淡漠:“不必了,姨娘我只是身子犯懒,你回去吧。”
少年只得让美妇照顾好自己身体,有不适的就让人带话给他,他去请大夫,然后才三步一回头地出了这个院子,可一门之隔后的美妇又哪里卧床休息了,仍坐在那里神色阴晴不定。
出了院子,小厮见自家少爷低垂着脑袋无精打采的模样,赶紧说:“少爷,姨娘其实是关心少爷的,只是碍于身份,所以多有不便。”
少年也就是虞璐摇摇头说:“你不必说什么了,我什么都知道的。”
是啊,少年什么都知道,他知道姨娘向来对他没甚疼爱之情,可他是庶子,姨娘只是父亲的妾室,守着姨娘该有的规矩,也时常对他面提耳令不可对嫡子不敬,虞璐有时其实很不服气的,为什么都是父亲的儿子,他就得处处以兄长为先,甚至对侯夫人心里都产生了怨气。
只可惜他太笨了,到现在别说秀才,连童生都没考上,哪里如兄长这般,早早便在京城传出才名,就连今日他在外面听说的那清河县的顾昭,与他年纪相仿,竟也考上了秀才。
他曾想过,他如果有一日考上举人进士,是不是能为姨娘争口气?到时他也不要沾侯府的光,在外面买座小院,带着姨娘搬出去住,让姨娘不必再顾忌这顾忌那,做什么都得小心翼翼。
只是一想到这事他就沮丧,伸手拍拍自己脑袋,说:“你说我不是不太笨了?那庆凌府的顾昭不说做出来的事,他一个农家出身的人都能靠自己考上秀才了,可我身在京城,却连童生都考不出来。”
“少爷,”小厮也苦恼,也替贬低自己的少爷心疼,“少爷要不再换个夫子吧,也许换个夫子会不一样的。”
“不用说这个了,夫子是姨娘替我寻来的,我怎能辜负姨娘的心意,是我自己太笨了,要是我有顾昭那样的脑子就好了,肯定能得姨娘还有夫子的喜爱。”少年情绪再度低落起来。
小厮听得替主子心疼又不平,主子处处想着夏姨娘,可在他看来,夏姨娘根本就不心疼少爷的,哪有这样对待儿子的亲娘的,他是真的觉得那夫子教得太差,还会时时打压少爷,少爷花在功课上的时间再多,有这样的夫子也没什么考出头的机会。
少爷真的是太难了,少爷脾气性格那么好,可在这府中却是人人都忽略的小可怜,连亲娘都没有多少真心,可少爷就是看不明白,还一心想要讨好孝顺夏姨娘。
***
在进京之前,顾昭依旧按照原来的节奏过日子,府学的功课也没落下,整日早出晚归。
虽是如此,也没有将顾沐放在一旁。因为有史丁山和茅江涛在,顾沐想再像以前偷熘出顾家而不被人发现,那难度可不是增加了一点两点。
顾沐想想也不冒这个险了,于是一天晚上蹭到顾昭身边黏乎得很。
顾昭拍拍他的脑袋说:“有话说话,说吧,想干什么了?”
“嘿嘿,哥哥知道我有事?”
顾昭心说你屁股一撅我还不知道你想干什么?可这话太粗俗,看着他家木头这么好看的脸,他说不出口,于是索性揉了一通将他脑袋头发揉乱,才问:“赶紧说。”
顾沐顿时嘿笑着老实将自己想说的事说出来,原来顾沐看哥哥收了史茅二人,也起了给自己找手下的念头,但人找来得自己养办法想着,可不能叫哥哥给他养人吧,于是他想到一个好主意。
“哥哥,那个鸡蛋糕方子给我吧,我找个地方开店赚钱,跟齐云飞一样,到时赚了钱给哥哥份子,不,我挣的银钱都归哥哥。”
顾昭以为自院试那次方便面买卖后,木头已歇了这挣钱的念头,难道是之前齐二哥送来的肥皂分红将木头刺激到了,让他又要发奋挣钱了?
因为布置给顾沐的功课他都很好地完成了,照这样学习下去,顾昭以为,以后去考个童生秀才是不在话下的,因而对他折腾其他事并没有意见,省得让他待在家中太过无聊了。
“那方子你想要就给你,挣了银钱也不必给哥哥我了,你自己拿着,有什么想法可以跟我说说吗?哥哥可以给你点建议。”
顾沐求之不得,他知道哥哥最聪明了,因而跟顾昭说了无意中认识几个小乞儿,就想将他们叫过来帮自己做小生意,除了能让他们自己养活自己外,他也能挣些银钱。
顾昭没想到木头做小生意要用的人竟是小乞丐,越发觉得眼前的木头根本就不是那书中残暴的反派,看他的木头多么心善,作为家长,他怎能阻止木头行善。
因而鼓励道:“木头的想法很好,哥哥支持你,如果缺银子跟哥哥说,而且光有鸡蛋糕一样,开店铺的话就嫌太单一了,我再帮木头想几个点心。”
顾沐开心地用脑袋蹭蹭哥哥,又抱住他说:“哥哥真好!哥哥是最好的人。”
顾昭听得咧嘴乐,城内城外有乞丐一事,顾昭并非不知情,就是齐家酒楼,也会将当日的剩菜送给乞丐们,但他想起一事:“那些乞丐有没有都接种了呢?”
顾沐一愣:“我得去问问他们,如果没有接种,会催促他们去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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