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幽曈出鞘·祖灵睁目(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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哭笑面具下

剑鸣回荡在洞窟中,如寒泉裂冰,如古钟震魂。

林清羽手中那柄黑鞘长剑已出三寸,露出的剑身非金非铁,而是一种深沉的玄色,似将周围所有的光线都吸了进去。唯有剑刃边缘流转着一线极细的银芒,那是剑气自行吞吐的征兆——天罡刺“幽曈”,七剑中主镇“洞察幻妄”之能,剑出则有照破虚妄之力。

大祭首坐在石痋尸肩上,哭笑面具后的目光落在剑上。他手中那枚紫黑玉蝉振翅的频率忽然加快,发出尖锐的嘶鸣,与幽曈剑的剑鸣相互抗衡,在洞窟中激起层层音波涟漪。

“天权幽曈……当真在此。”大祭首的声音透过面具传出,带着奇异的双重回响,一重苍老如古木,一重尖锐如幼童,“初代大祭司枯骨守剑三百年,倒是忠心可鉴。可惜——”

他轻轻抬手。

石痋尸庞大的身躯猛然前冲,每踏一步地面便崩裂数尺,岩壁簌簌落石。那四名影痋使也在同时发动,四人身影化作四道血影,从不同角度扑向箫冥与青鸢。他们的短刃在空中划出诡异的弧线,刃身流淌的暗红光泽拉成丝线,竟在洞窟中织成一张血色大网,朝着祭坛笼罩而下。

箫冥箫音未绝,但嘴角已溢出黑血。唤灵曲引动的岩壁微光在血网压制下迅速黯淡,他胸前痋蚀旧伤的纹路已蔓延至脖颈,皮肤下仿佛有无数细虫在钻动。但他不退,反而向前踏出一步,箫音陡然拔高,化作一记裂帛般的破音!

“铮——”

音波如实质的刀锋斩向血网,在网中央撕开一道缺口。青鸢趁机掷出三枚骨镖,镖身在空中爆开,化作团团碧绿磷火,暂时阻住影痋使的合围。

缺口只存在一瞬。

林清羽抓住这一瞬。

她双手握紧剑柄,用尽全身力气——不,不是力气,而是一种引动。脑海中那幅星图剧烈震荡,七颗主星中,属于“天权”的那颗爆发出前所未有的光芒。光芒顺着某种无形的脉络,从意识深处涌向手臂,注入剑柄。

“锵——”

幽曈剑彻底出鞘!

剑身完全展露的刹那,洞窟内的时间仿佛凝固了一息。

所有人——箫冥、青鸢、四影痋使、甚至那尊石痋尸——都感到一种被彻底“看透”的悚然。那不是肉眼可见的审视,而是一种直抵灵魂深处的照彻,仿佛心底最深处的秘密、记忆中最隐蔽的角落、身体内最细微的病灶,都在这一瞬间暴露无遗。

祭坛上,初代大祭司的遗骨忽然动了。

不,不是复活,而是那骷髅的头颅缓缓抬起,空荡的眼眶转向林清羽。骷髅颌骨开合,没有声音发出,但林清羽脑海中却响起一段苍茫的古语:

“持幽曈者,见真见妄,见己见劫。剑照三生,亦缚三生。汝可愿承?”

没有时间思考。

林清羽本能地点头。

骷髅怀中飞出一物——那是一枚玉简,简身刻满星辰纹路,正落在她左手掌心。玉简入手温润,简中涌出海量信息:三百年前刺世天罡七侠的容貌、七剑各自镇压的方位、七星锁痋阵的完整阵图……以及,一段被刻意抹去的记忆碎片。

碎片中,她看见七位侠客站在一扇巨大的、非金非石的“门”前。门扉上雕刻着无数只眼睛,每只眼睛都在流泪,泪是黑色。七人中的领袖——那位手持“天枢”剑的白衣剑客——正将一枚发光的碎片按入自己胸口,其余六人同时举剑刺向他……

画面戛然而止。

现实的时间恢复流动。

幽曈剑在林清羽手中轻颤,剑身玄色深处,隐约浮现出七点星芒,排列成北斗之形。她感到剑与自己产生了某种深层次的联系,不是兵器与主人的契合,更像是……某种契约的签订。

“好,好,好。”大祭首连道三声好,笑声中却无半点喜意,“星图入魂,幽曈认主。省了本座许多工夫——只需将你炼成‘活阵图’,七剑方位自现。”

他手中玉蝉振翅欲飞。

箫冥忽然撤去箫音,盘膝坐下。这个举动让所有人都是一怔——生死关头,他竟放弃抵抗?

“青鸢姑娘。”箫冥闭目,声音平静,“夜枭部可有‘血祭唤祖’之术?”

青鸢脸色骤变:“你怎知……那是禁术!以施术者全部精血为引,唤祖灵附身一战,事后必死!”

“那就够了。”箫冥睁开眼,眸中竟是一片清明,“我本就是将死之人——痋蚀旧伤已入心脉,纵有仙丹也活不过三日。不如以此残躯,换你们一线生机。”

他咬破十指,鲜血滴落地面。血珠落地并未散开,反而沿着岩壁上那些发光的古老纹路蔓延,仿佛被无形之力牵引,迅速勾勒出一个复杂的图腾——那是一只展翅的夜枭,枭目处正对祭坛上的遗骨。

“以血为媒,以魂为契。”箫冥念诵着古老的咒文,那是他师父临终前传下的、连他自己都未曾完全理解的秘语,“夜枭祖灵,听吾祈愿——”

“住手!”大祭首首次显露出怒意,玉蝉脱手飞出,化作一道紫黑流光射向箫冥眉心。

晚了。

祭坛上的遗骨忽然站起。

不是骷髅自己动作,而是有什么“东西”附在了骨架上。空洞的眼眶中燃起两团幽绿火焰,羽衣无风自动,那具枯守三百年的遗骸缓缓抬起右手——手中并无兵器,只是五指虚握。

玉蝉在距离箫冥眉心三寸处停住。

不是被挡住,而是……“凝固”在了空中。蝉翼不再振动,紫黑光泽僵滞,仿佛时间在那片微小区域彻底静止。

“时……间……”大祭首面具后的声音第一次出现波动,“初代大祭司掌握的竟是‘刹那永恒’之道?不可能!史载他只是个通晓星象的巫师——”

遗骨颌骨开合,苍茫古语直接在每个人脑海响起:

“后世子孙,以命唤吾。所求何事?”

箫冥七窍开始渗血,但他声音依旧平稳:“请祖灵护持此二人离开,并将‘那个真相’……告诉她。”

他看向林清羽。

遗骨眼眶中的幽绿火焰跳动了一下。它“看”向林清羽,更准确地说,是看向她手中的幽曈剑,以及她脑海中那幅星图。

“天罡承剑者……原来如此。”遗骨忽然抬手一指,指尖点向林清羽眉心。

一股浩瀚的信息流涌入。

不是玉简那种有序的记录,而是三百年前某个亲历者的“记忆”:

那是隗山地宫深处,七侠已布下七星锁痋阵。门扉被暂时封印,但代价是——七剑需永镇阵眼,七人需永守剑旁。手持天枢的白衣剑客却摇头:“守得一时,守不了一世。门扉终会再开。”

“那该如何?”问话的是个女子,手中握着的正是幽曈剑。

“以身化钥。”白衣剑客取出那枚发光碎片,“枢引碎片共有八枚,七枚分镇七剑,最后一枚……融入吾身。待三百年后门扉再动时,吾身即为‘活钥’,可彻底关闭门扉——以吾性命,换此世永宁。”

“师兄不可!”有人急呼。

“已决。”白衣剑客将碎片按入胸口,光芒吞没了他,“诸位师弟师妹,请以七剑刺吾身,将吾与此阵、与此门……永缚一体。”

记忆到此中断。

林清羽浑身冰凉。

她终于明白,为什么师父玄尘子枯守地宫三年,为什么箫冥对天罡刺执念如此之深,为什么星图中唯独天枢星的光芒最黯淡——因为天枢剑的持剑者,那位白衣剑客,早已将自己炼成了封印的一部分!

而更可怕的念头浮现:如果天枢剑主已化身“活钥”,那么血痋教寻找七星刺的目的,恐怕不只是破坏封印,更是要得到那枚“活钥”……来打开门扉?

遗骨收回手指,幽绿火焰黯淡了三分。它转向大祭首,虚握的五指缓缓收拢。

空中凝固的玉蝉表面出现裂痕。

“邪秽之物,当诛。”

玉蝉爆碎!

无数紫黑色光点四溅,每一粒光点落地即化作一只拳头大小的毒虫,振翅扑向众人。但遗骨只是张开下颌——没有声音发出,却有一圈圈透明的波纹扩散开来。波纹所过之处,毒虫纷纷僵直落地,化作黑灰。

石痋尸怒吼前冲,巨拳砸向遗骨。

遗骨不闪不避,抬起左臂格挡。枯骨与石拳相撞,没有惊天动地的巨响,只有细微的“咔嚓”声——石痋尸那足以崩裂岩壁的拳头,竟在接触枯骨的瞬间开始“风化”。岩石般的皮肤龟裂、剥落、化为粉末,从拳头蔓延至手臂、肩膀、躯干……

三息。

仅仅三息,那尊高达丈余的石痋尸,就在众人眼前化作了一堆石粉。

大祭首从石粉堆中飘身后退——他竟一直立于石痋尸肩上,此刻身形如鬼魅,红袍翻飞间已退至洞窟入口。

“刹那永恒……果然是触及时间法则的禁忌之力。”他声音恢复了平静,“但祖灵附身,你能维持多久?十息?二十息?待时限一到,这三人仍是瓮中之鳖。”

遗骨眼眶中的火焰明灭不定。它缓缓转身,枯指在空中虚划——划过的轨迹留下一道发光的裂痕,裂痕不断扩大,竟在岩壁上“撕开”了一道门户。门内光影流转,隐约可见一片茂密丛林,正是千嶂林的外围景象。

“走。”遗骨传念,“此门仅通三息。”

箫冥艰难站起,对林清羽喝道:“走!”

青鸢咬牙搀住箫冥,三人冲向光门。经过遗骨身侧时,林清羽听见一段极细微的、直接传入意识的低语:

“幽曈剑鞘内侧,有初代天权剑主留书:欲破死局,先寻‘无目者’。”

她还来不及细思,已被青鸢拉入光门。

最后一瞥,她看见遗骨面对大祭首,幽绿火焰燃至最盛。而大祭首手中,不知何时又多了一枚玉蝉——这一枚,是血红色的。

林间亡命

光门的另一端是千嶂林深处,距夜枭古寨已有数十里。

三人跌出光门,那道光痕随即闭合,仿佛从未存在。林清羽回头,只看见密不透风的古木与垂挂的藤蔓,哪还有洞窟的痕迹。

箫冥瘫倒在地,面如金纸。他胸前衣襟已被鲜血浸透,那些紫黑色纹路已蔓延至脸颊,看上去狰狞可怖。更严重的是,他呼吸微弱,瞳孔开始涣散——血祭唤祖之术正在反噬,带走他最后生机。

“箫前辈!”林清羽跪地施救,银针连刺他十三处大穴,却收效甚微。他的经脉正在寸寸断裂,不是外力所致,而是从内部“枯萎”,仿佛生命力被某种力量彻底抽干。

青鸢探他脉息,脸色一沉:“血祭之术一旦开始便无法逆转……他至多还有半个时辰。”

林间忽然传来鸟雀惊飞之声。

远处,夜枭古寨的方向升起数道黑烟,隐约还有厮杀声随风飘来。显然,血痋教的袭击不止祖灵洞窟一处,整个古寨都已陷入战火。

“必须立刻离开。”青鸢警惕地环顾四周,“大祭首能追踪幽曈剑的气息,此地不宜久留。”

林清羽看着奄奄一息的箫冥,忽然想起什么。她解下幽曈剑,仔细摸索剑鞘内侧——果然,在鞘口向下三寸处,有一片极薄的夹层。她用银针小心翼翼挑开,取出一张薄如蝉翼的丝绢。

丝绢上以银线绣着数行小字:

“余,天权剑主凌素心,留书于后:”

“七星锁痋阵,实为‘七棺镇门’之局。天枢为棺盖,余六剑为棺钉。”

“然棺中所葬非邪秽,乃吾师兄叶寒舟——彼以身化钥,自封于门。”

“欲破此局,需寻‘无目者’,彼知‘钥匙’真意。”

“又及:血痋所求非开门,乃夺钥。钥若落其手,门将永开,此世尽墨。”

“慎之,慎之。”

丝绢末端,还有一个简略的地图,标注着一个地点:云梦大泽·盲叟渡。

无目者……盲叟渡……

林清羽心头剧震。她猛地想起,师父玄尘子曾提过云梦泽深处住着一位盲眼老叟,精通上古秘闻,但性情古怪,三十年不见外客。难道那就是凌素心所说的“无目者”?

“咳咳……”箫冥忽然咳嗽起来,喷出的血中夹杂着紫黑色碎块。他睁开眼,眸光涣散,却强撑着说道:“去……去东海……”

“什么?”

“我师父……临终前说……”箫冥每说一字都极度艰难,“若遇死局……可寻东海‘蜃楼岛’……岛主与我师门……有旧……”

话音未落,他彻底昏迷。

林清羽握紧丝绢,又看向怀中那枚玉简。两样东西,两个方向:云梦泽的“无目者”,东海的“蜃楼岛”。该选哪条路?

“不能去东海。”青鸢忽然开口,“从此地往东,必经‘瘴毒沼泽’,那是血痋教在南隗的重要据点。你们此刻状态,闯不过去。”

“那云梦泽呢?”

“在西,距此一千二百里。途中需经过三个江湖势力范围,但至少……没有血痋教的大规模部署。”青鸢顿了顿,“我可送你们至云梦泽边缘,但入泽之后,夜枭部便无能为力——那里是‘雾隐门’的地盘,与我部有世仇。”

世仇。林清羽想起隐麟坞的泥菩萨,那正是雾隐门的外围势力。若是如此,这一路恐怕也非坦途。

她低头看箫冥,又看手中幽曈剑。剑身玄色深沉,映出她苍白的脸。脑海中,星图静静悬浮,七颗主星中,天权星已完全点亮,而天枢星依旧黯淡——那颗星对应的,正是以身化钥的叶寒舟,以及师父枯守的隗山地宫。

“去云梦泽。”她做出决定,“但不是我们三人。”

青鸢皱眉:“何意?”

“兵分两路。”林清羽撕下衣襟,咬破手指在上面画了一个简图,“你带箫前辈往北,绕道‘北冥寒渊’方向——血痋教的重点在东西两条路,北方反而是最安全的。北冥寒渊附近必有医道高人,或许能暂缓他的伤势。”

“那你呢?”

“我独自西行,引开追兵。”林清羽将幽曈剑系回腰间,“大祭首要的是星图记忆和幽曈剑,我这两样都有,他必会主力追我。你们趁机北上,若箫前辈能醒来……告诉他,东海蜃楼岛,我会去。”

“你这是在送死!”

“是置之死地而后生。”林清羽从箫冥怀中取出那枚发烫的金属片——所谓的“第八碎片”,“此物能感应其他碎片,我带着它,血痋教便如掌灯夜行,无处遁形。而你们……”

她将金属片贴在幽曈剑鞘上,运起残存的星力。奇妙的事情发生了:金属片竟缓缓“融化”,渗入剑鞘之中。剑鞘表面的黑色变得更深邃,而那些星辰纹路却越发清晰。

“现在,幽曈剑的气息会放大数倍,足以掩盖你们的行踪。”她收剑起身,看向青鸢,“青鸢姑娘,请以夜枭部的秘法为他续命。若……若我真有不测,至少他知道该去哪里。”

青鸢沉默良久,最终点头:“向北三十里有一处夜枭部暗哨,我可带他去那里疗伤。但你记住——出了千嶂林往西,第一关是‘铁剑门’,第二关是‘百草堂’,第三关才是雾隐门的势力范围。这三处,没有一处是好相与的。”

“我自有计较。”

两人将箫冥安置在一处树洞内,青鸢开始用夜枭部的秘药为他处理伤势。林清羽则走到林间空地,盘膝坐下,运转师门心法。

九针逆脉的反噬尚未完全消除,丹田内真气不足三成。但奇异的是,幽曈剑的存在似乎为她打开了一扇新的门——剑身中蕴含的“洞察”之力,正潜移默化地改变她的感知。闭目内视时,她能“看见”自己经脉中残留的星力,它们如细碎的银沙,沉淀在窍穴深处。

若能将它们重新激活……

她尝试引动脑海中的星图。

天权星光芒大盛,一缕星力顺着无形联系注入幽曈剑,又从剑柄回流,进入她体内。那感觉如寒泉洗髓,剧痛中带着清明。她“看见”自己受损的经脉在星力冲刷下缓慢修复,虽然速度极慢,但确有效果。

半个时辰后,她睁开眼。

天色已近黄昏,林间光线昏暗。青鸢从树洞中走出,低声道:“他的伤势暂时稳住,但最多撑七日。七日内若得不到‘北冥玄冰’或‘东海鲛珠’这类至寒之物压制痋蚀,必死无疑。”

“足够了。”林清羽起身,“我现在出发,你们等入夜再走。”

她向西而行,没有回头。

走出百步时,身后传来青鸢的声音:“林姑娘!夜枭部有一句古训——枭目夜视,非为捕猎,而为守巢。望你……记住为何而战。”

林清羽脚步顿了顿,继续向前。

为何而战?

为师父,为箫冥,为那些被血痋教残害的无辜,也为三百年前那位以身化钥、永镇门扉的白衣剑客。

更为了……不让那扇门后的眼睛,真正睁开。

铁剑门前

出千嶂林后,地势逐渐平缓。

第三日黄昏,林清羽抵达第一处关卡:铁剑门。

说是门派,实则是一座依山而建的坞堡。堡墙高约三丈,以黑铁矿石垒砌,在夕阳下泛着冷硬光泽。堡门上方悬挂着一柄硕大的铁剑模型,剑身刻着四个大字:剑镇南荒。

铁剑门在南武林中名声颇响,以铸剑术和刚猛剑法着称。门主铁狂生,据说曾单剑连挑十二寨,是个亦正亦邪的人物。更重要的是,铁剑门与血痋教素有往来——不是合作,而是敌对。三年前,铁狂生的独子死于痋术之下,自此铁剑门见血痋教众必杀。

这对林清羽来说,本应是好消息。

但当她走近堡门时,却察觉到了异常。

堡墙上巡逻的弟子数量远超寻常,且个个佩剑出鞘,神色警惕。堡门虽开,却有八名弟子分列两侧,对过往行人严加盘查。更奇怪的是,这些弟子腰间都挂着一枚木牌,牌上刻着一只……眼睛的图案。

那图案她见过。

在隗山地宫的门扉上,在腐心妖莲雕像的底座,在大祭首面具的额心。

血痋教的标记。

“站住!”一名弟子拦住她,“姓名,来路,目的?”

林清羽压低头上的斗笠——这是青鸢给她的,能遮掩面容,斗笠边缘还缝有驱虫的药草:“在下姓林,自东边来,往云梦泽寻亲。”

“寻亲?”弟子上下打量她,目光在她腰间的剑上停留片刻,“解下佩剑,接受检查。”

“江湖人剑不离身,这是规矩。”

“铁剑门的规矩才是规矩!”弟子厉声道,“近日有血痋教妖人混入南荒,所有佩剑者都需验明正身。若不配合,视同邪教同党!”

其余七名弟子围了上来。

林清羽暗自握紧剑柄。硬闯不是不行,但她真气未复,铁剑门弟子又显然训练有素,一旦被缠住,后续追兵赶上就麻烦了。

就在此时,堡内传来一声长笑:

“何必为难一个姑娘?”

一个身着锦袍的中年男子缓步走出。他约莫四十余岁,面白无须,左手把玩着两枚铁胆,右手负在身后。最引人注目的是他的眼睛——瞳孔竟是淡金色的,看人时有种被鹰隼盯上的锐利感。

“副门主!”众弟子躬身行礼。

男子走到林清羽面前三步处停下,淡金色的眸子扫过她全身,最后落在幽曈剑上:“好剑。虽未出鞘,但剑气已凝而不散,隐有星辉之象……姑娘这柄剑,恐怕不是凡铁吧?”

林清羽心头一紧:“家传之物,不值一提。”

“家传?”男子轻笑,“能让血痋教‘四方痋使’联名传讯,悬赏十万两黄金追捕的‘家传之物’,本座倒是第一次见。”

话音落,八名弟子瞬间结阵,剑锋齐指林清羽。

男子把玩铁胆的手停下,声音转冷:“林姑娘,或者说——天罡刺的新主。你是自己跟我进去见门主,还是我‘请’你进去?”

林清羽缓缓抬头,斗笠下的目光平静如深潭:“敢问副门主名讳?”

“铁剑门副门主,金瞳,铁无妄。”

“铁副门主。”她一字一句道,“你腰间那枚刻着眼睛的木牌,是从何而来?”

铁无妄脸色微变。

“若我猜得不错,铁剑门不是在与血痋教为敌,而是……已被渗透了。”林清羽的手按在剑柄上,“或者说,你铁副门主,本就是血痋教的人?”

死寂。

堡门前的空气仿佛凝固了。

铁无妄沉默三息,忽然大笑:“聪明!可惜,聪明人往往活不长!”

他双手一扬,两枚铁胆激射而出,一取面门,一取胸口。铁胆在空中裂开,化作数十枚细针,每根针尖都泛着诡异的蓝光——淬了剧毒!

林清羽拔剑。

幽曈剑出鞘三寸。

玄色剑身映着夕阳最后一缕光,剑刃那线银芒骤然暴涨。没有华丽的剑招,只是简简单单的一记横斩——斩向的却不是铁胆,而是铁无妄与八名弟子之间的……“联系”。

她“看见”了。

在幽曈剑的洞察之力下,铁无妄与八名弟子之间连着无数条细密的、血红色的丝线。那些丝线从铁无妄袖中伸出,分别连在八名弟子后颈的某处穴位——控心丝!血痋教操控他人的秘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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