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2章 投军（1/2）
“以免民变啊！”莫塔力双手抱胸好整以暇地看着明春风，语带讥讽道：“明将军，你可是身经百战的老将了，难道连这点道理都不懂？刚才我在来督帅大营的路上，还看见你的部下在强抢百姓的粮食呢。可怜哦，一家三口人就因为不愿意交出最后的口粮，竟被生生打死了。若非本将及时出手阻止，还可能会有更多的百姓命丧黄泉，真激起了民变，明将军你可要吃不了兜着走啦。”
“哦，如此说来，那老明我还得谢谢莫将军你喽？”明春风反唇相讥道：“只是不知，西城外的那数百流民又是被谁的部属抢掠后，活活饥困而亡的呢？”
一条条活生生的人命，在莫塔力和明春风的眼中却只是用于攻讦对方的把柄，或者说连把柄都谈不上。
忍无可忍，无须再忍！董辉怀着满腔的怒火，对着莫塔力和明春再次恭敬行礼后，义正言辞道:“明将军、莫将军，时值战乱、多事之秋，百姓生计本就困苦，而今大军又一再扰民，致使百姓无处可居、无粮可食、无衣可穿，人命被草菅，奸盗四处横行，凉城内外饿殍、横尸遍地。本官斗胆恳求二位将军，能够对部属以行之有效的约束，并立刻缉拿、严惩奸犯科者，以此慰抚凉城所有躏难的无辜百姓。”
“呵呵呵，”莫塔力似乎是听到了一个天大的笑话，他看着董辉，冷笑不已道：“董大人，你这话我可就听不懂了。奸盗横行、饿殍遍地，那不都是因为你这个城尉失职吗？怎的要偏赖到我等的头上？大军扰民？你那只眼睛看见本将的部属扰民了？若是有，你尽管将其抓到鲁城王的面前，本将一定当场将之斩杀祭旗。”
“敢做不敢当，老明我最瞧不上眼的就是此等懦夫行径。”明春风十分不屑于莫塔力胡搅蛮缠、推脱罪责的行为，满不在乎地说道：“老明我就是承认了，粮食我们静安军抢了，女人，我们静安军也睡了。咱们千里迢迢赶来河西，是要跟西突人拼命的，饿着肚子还怎么上战场？老明手底下的十万人，一多半都是没开过荤的生瓜蛋子，真要是打起仗来，说不定啥时候就没命了，难道临死他们连个女人都碰不得？”
“两位将军难道就丝毫不畏惧朝廷法度么？”董辉愤怒以极地质问莫塔力和明春风道:“下官身为朝廷命官、一城之尉，绝不能眼睁睁地看着治下的百姓遭此大难。今日二位将军若不能给下官一个说法，下官就算拼了这条命不要了，也要向皇帝陛下上血书弹劾二位。”
血书弹劾等同死谏，是地方官员最极端的弹劾朝廷重臣的方式，一旦血谏，必当不死不休。
董辉的话一说完，满室皆惊。
少顷后，莫塔力伸了个懒腰，从座椅上站了起来，看也不看董辉，直接走到了王舒的面前，敷衍地对其抱了抱拳，不耐烦道:“鲁城王，你还有其他的事儿吗？要是没有，本将就先告辞了。这往后啊，要不是开作战会议，您就别遣人过来找我了，军中事务繁忙得紧，本将没时间在这里跟一些不知所谓的人瞎扯。”
明春风见状，也不甘示弱，轻蔑地瞥了一眼董辉，对王舒道：“鲁城王，这一次老明我倒是颇赞同莫将军的话，别什么屁大点的事儿就叫我们过来。老明我呢，奉给您一句忠告，您呢，是督帅，打仗的事归您管，其他的事儿，您还是少插手比较好。”
说完，莫塔力和明春风竟相继披上蓑衣，带着卫兵扬长而去，帅营中只留下了傻了眼的王舒和被莫塔、明春风的嚣张气焰、无耻言论气到面色铁青的城尉董辉。
“血谏”是董辉绝望中的最后反击，却也是他生命中最后的倔强，因为，就在他离开绥靖军的大营，即将进入城尉衙门所在的长街之时，两匹不知从何处横冲而来的惊马，于猝不及防间将他撞倒在了泥泞的街道上，紧接着，又有两匹惊马相继重重地从董辉的胸膛上无情踏过。
长街的拐角处，一个面容清秀的少年，全程目睹了董辉被惊马撞翻踩踏的全过程。少年的嘴巴被一个身形高大的男人紧紧捂着，就连身子也被身后的男人用手臂紧紧禁锢着。少年不断拼力挣扎，希望能去到董辉的身边，但是，一切都是徒劳的，即使少年将那男人的手掌心啃咬得血肉模糊，也未能挣脱男人的禁锢。
不过，很快少年就停止了挣扎，因为他看到了一个身着蓑衣的男子，从长街的另一端缓缓走到了已经奄奄一息的董辉的身旁。
鲜血不停从董辉的嘴巴里涌出来，董辉拼尽全力努力抬起左手攥住了莫塔力的衣袍的下摆。
莫塔力的嘴角噙着一抹冷酷的讥笑，他垂首俯视着董辉，眼中只有嗜血的快感和残忍的杀意，“还敢‘血谏’本将，找死！”
突然，莫塔力抬起了自己的右脚，猛地踩到了董辉的前胸上，随着他不断地用力，董辉口中的鲜血愈发汹涌，但是攥着莫塔力衣袍的左手却始终没有松开，直到他生命的最后一刻。
暗处的少年，眼睁睁地看着董辉被莫塔力踩碾而亡，他圆瞪着赤红的双目，大滴大滴的泪珠从他的眼眶中不停地滚落，但整个人却已经麻木到失去了全部的知觉。
少年身后的男子在他的耳边一字一顿，低声道：“公子，您看清楚了吗？那个人就是湘蒲军的主将莫塔力。就是他，残杀了你的父亲。”
电闪雷鸣中，少年用力点着头，将杀父仇人的模样牢牢地记在了脑海之中、刻进了骨髓深处。
“不仅仅是莫塔力，还有静安军的主帅明春风和绥靖军的主帅王舒，他们都是杀害你父亲的凶手。”男子又在少年的耳边咬着牙道。
少年再次用力点头，仇恨的种子就此生根发芽、茁壮成长，不久之后便长成了一株可怕的参天大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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