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5章 谶言(1/2)
秦老爷叹了口气道:“我也听说过道士炼制的丹药大多伴有毒性,可事已至此,真不知还能如何。如今只盼着他能留下个一男半女,也算告慰平生了。”
徐湛见秦老爷有些低落,便按捺下回家找秦妙心的急迫,留下来陪了他一日。秦老爷同样想要多留他一些时候,以便观察他的为人,毕竟是要将掌上明珠托付于他的。
两人上午去瓮山湖边钓鱼,吃过午饭后,便一直呆在暖阁下棋,人说棋品如人品,所以徐湛不敢用险,更不敢使诈,坦坦荡荡的落子,以便给岳父大人留个好印象,翁婿二人相处了一整日,倒也其乐融融。
秦老爷又留徐湛吃罢晚饭,才放他回家。
秋日天短,夜幕很快便降临了。因着没有女眷和孩子们,府里冷冷清清的,林知望兄弟相对无言的用罢晚饭,徐湛仍埋头在满桌的功课之中。
“今日出门了?”林知望问他。
“是,酉时才回来,功课还没能背完。”徐湛规规矩矩的立在书案后面。
“这么晚回来,去了哪里?”林知望随手翻开他正在背的书。
“去了秦家。”
书房里一阵静默,徐湛最怕这种突然的安静,父亲偶尔翻一下书的声音都让他心惊胆战。
“嗯,”林知望轻描淡写道:“行吧。”
“啊?”已准备好迎接一顿劈头盖脸的训斥的徐湛错愕不已。
“把功课背完再去歇着,今天不查你,自觉些。”林知望说完,施施然走出了书房。心道能回来就不错了,昔日他赖在徐家蹭吃蹭喝,时常夜不归宿呢。
意外得到宽赦,徐湛长舒口气,凝神继续背书。
夜深了,瓮山湖面上没有一丝波澜,静谧的能听到枯叶委地的簌簌声。
秦子茂独自坐在床头出神,苍白的脸上不带一丝生气,根骨分明的双手搁在大腿上,青筋突兀,像被什么抽干了血肉似的。
妻子张氏推门而入,吓得往后踉跄了半步跌撞在门上,捂着小腹闷哼一声。
秦子茂总算歪了歪头,问:“没事吧。”
张氏抚着胸口虚喘连连:“吓死我了,我还当你……”
“我一时死不了,”秦子茂悠悠的说:“没那么容易。”
张氏抚摸着小腹坐在床边,问:“你今天又见到姓林的了?”
“他姓徐。”秦子茂强调道。
“有什么区别。”张氏咕哝着,又问:“是什么样的人啊?”
“官宦子弟,不都长一副道貌岸然的模样么。”秦子茂冷笑:“老爷子喜欢,才一日功夫,真以为是半个儿了。”
“那可不行!”张氏尖着嗓子嚷了一声,随即掩口压低声音:“就算你不为我想,也得为我肚子里的孩子想想,他才是你们秦家的种,这诺大的家业,怎能便宜外人啊。”
秦子茂看了她一眼,道:“我是没想到,老爷子竟真舍得把她嫁出去。”
“嫁出去就嫁出去,她走了,家业都是你的。”张氏说。
秦子茂没接她的话,忽然捂着胸口一阵猛咳,咳声响闷,像要把心肺全部咳出来一样,张氏忙为他递水顺气,好一顿忙活。待缓过这口气来,开阖着两片嘴唇说:“把我的药拿来。”
“还是……还是算了吧,”张氏压着嗓音说:“那位服了这药,如今人都没了……”
秦子茂混身燥痒难耐,烦躁的说:“拿来!”
张氏没了主意,只好去上锁的柜子里取出一只木匣,那是装有丹药的药盒,丹药用白蜡丸裹着,一粒粒的排列在盒内。药丸呈朱红色,比鸽子蛋稍小,对着灯光细看,能看到星星点点泛着金属光泽的物质。
一双惨白枯槁的手抓住张氏,劈手夺过那粒丹药,就水吞服下去。
缓了大约两刻钟,秦子茂渐渐有了精神,烛光映照下,那张枯瘦的脸上泛起不正常的红润,对这些服药后的反应,张氏早已见怪不怪。
秦子茂精神好了,话也多起来,就着刚刚的话题阴阳怪气的道:“都是我的?她真要撒手不管,只需一个月,这些产业便要垮掉一半。她走了谁来经营,你吗?”
秦妙心擅长经商,除了秦老爷无人可以代替,可秦老爷早些年身体不好,里外大小事务几乎全交给了秦妙心,各处商铺的掌柜皆是她的心腹,连秦老爷的指示也不见得会听。所以即便秦妙心嫁了人,大部分家业依然掌握在她的手中,嫁出去的姑娘泼出去的水,哪怕只是照管,也难保不被林家吞没,谁会跟钱过不去?
张氏终于明白了事情的关节,攥紧丈夫的衣袖:“那怎么办?还能绑在家里不让她嫁人不成?”
嫁人?秦子茂冷森森的笑了一下,妹妹从十二岁起,便面带轻纱,女扮男装,顶着他的名字在外经商,那是他的替身,他的影子,人怎么可以失去影子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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