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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0章 (1)(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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宫殿门被“嘭”地关上, 走的人分明心中还有怒气。

秦姝意听着沉寂下来的声响,沉默地靠在了墙上,墙壁冰凉的温度顺着脊背涌上来。

她的目光缓缓上移, 定格在不远处的菱纱屏风上。

这山河图,真是漂亮。

一笔一画, 尽显画技, 但分明是这样辽阔的山川之景,却无端露出几分惆怅之意。

地势高阔, 山林茂盛,易守难攻,正是最好的屯兵之地。

秦姝意恍然反应过来, 面前的应该就是天水郡的景色。

至于这画匠,自然不必再说。

她疲惫地闭上眼,脑海中却闪过一幕幕熟悉又陌生的情景。

去年看过的那场玉带烟花, 人潮之中, 她看到那一束璀璨至极的焰火冲天。

前不久去扬州时, 虽则在路上败兴地晕了船,可是两岸高山夹杂一条清澈宽广的水道, 美极了。

真想揪住裴景琛的衣领, 告诉他扬州城西那条河边, 并没有所谓的水神娘娘护佑。

不然她放了荷花灯后, 许下的愿为何没有实现呢?

也不对, 少女忽然笑起来。

或许能实现, 爹爹娘亲和哥哥都会平平安安,她的夫君也能长命百岁。

唯一不确定的是她自己, 她大概是见不到了。

早知道这次来时,应该戴上那支桃花簪。

若是那不争气的世子还不醒, 就一并把他的茶花玉佩也抢过来。

别留念想,这样就算她死了,他也不会太伤心。续弦另娶个明朗大度的姑娘,自是最好的安排。

眼前的场景走马观花般闪过,最后却定格在西北草原上,漫漫黄沙中,端坐马上的青年。

依旧是她梦中出现过的场景,只是她当时并没有听清这人说了些什么。

青年依旧穿着那身乌金色的麒麟轻甲,高高的马尾飘扬在风中,面目凛然,那样灼热的目光,彷佛要将秦姝意单薄的魂体烧穿。

“她若不愿,我便抢亲。”

一字一句,在她的耳边炸开。

秦姝意一怔,嘴角的笑意愈来愈深,可是笑着笑着,却湿了眼眶。

那个远在临安的心上人,原来就是她。

那个桀骜不驯的少将军每个月都在等信,最后一次等到的却是心上人的婚期,会有多痛?

心如刀绞、宛若凌迟。

好痛,好痛,她也好痛。

威压从四面八方涌过来,压得她喘不上气。

殿外分明是艳阳高照的好天气,秦姝意却冷的牙齿打颤,手腕被麻绳束住,勒出一圈红痕,垂下的指尖攥得发白。

她从前以为自己和萧承豫之间就算是孽缘,半生毁在他手里,相看两生厌。

可是现在才后知后觉地明白,或许玄空大师当初所说的孽缘指的根本就不是她和萧承豫,而是自己和世子。

前世晚一步,她识人不清,终究将自己活生生投入痛不欲生的火炉。

今生不早也不晚,他们相识相遇相知相爱,却还是挡不住造化弄人,天意相逼。

这样的情,已经刻入她的骨缝。

身上骤冷,额头的温度却滚烫。

发热了,秦姝意想。

少女迷迷糊糊地擡眸,看向身侧慈眉善目的菩萨像,突兀地想到,就这样晕过去也好,死了也好。

总归活着,落在宁婕妤这群人手里,也是威胁裴景琛他们的砝码。

若是没了她,裴二本可以更自由。

——

整座东宫一如既往地冷清,今日更甚,隐隐透着几分风雨欲来的势头。

书房内,太子萧承瑾撑着两臂站在宽大的桌案边,擡头,目光落在始终安静地坐在一边的青年。

他隐隐觉得头皮发麻,太阳xue涨的厉害,叹道:“裴二,你到底有什么事?”

“殿下,臣已经说过了,”裴景琛的嗓音微哑,还带着病后的虚弱,“臣想领兵。”

萧承瑾的头更痛,今晨起来听说恒国公世子已经醒转,他自是喜不自胜,可偏偏这人一副杀神模样,上来就是请兵。

“不行!”穿着一身月白窄袖蟒袍的男子轻斥,“你这是在逼宫,逼宫你知不知道?!”

青年站起身,一身玄衣逆光而立,脸上的表情一时让人看不清。

他坦然道:“臣没想过逼宫,臣只是想带世子妃回府。”

“可这才一日,况且秦姑娘既然在众目睽睽之下进了漪兰殿,想来宁婕妤也不会急在此时引火烧身,秦姑娘暂无性命之忧。”

萧承瑾软下声音,劝道。

“已经一日了。”裴景琛的语调极低。

他向前走了两步,太子看清他脸上的表情,一种从未见过的,面白如纸的死寂。

“一日能发生的事太多了,殿下。”青年的话音一顿,不知想到了什么,又低声补充。

“臣不知她吃的如何、住的如何,宫里的那群小人是否为难过她;宁婕妤心狠手辣,倘若真的对她下手,她又该如何自保?”

“殿下觉得一日很短,可是于臣而言,那是臣千辛万苦等来的人,历尽磨难求来的姻缘,那是臣的妻子,臣的心上人......”

青年倏尔擡起眸,丹凤眼中却同样是一片死灰。

“臣觉得一日很长,甚至一刻都等不及。”

萧承瑾为他寄了十年的信,每封信中总会若有似无提上两句积樵街的礼部尚书府,他从前还以为自己这位表弟真的只是感念秦尚书滴水之恩。

直至后来听说他跪在承干宫,等父皇下朝,又以万金难求的收盐恩典换了一道赐婚旨意。

爱屋及乌,对这位回京不到一年的世子而言,尚书府只是那只乌。而秦家的大小姐,才是他辗转多年,真心想求的人。

“孤知你对秦姑娘用情至深,可是你冷静下来想一想,现在正是风声鹤唳的时候,倘若你就这么堂而皇之地率兵闯宫,身处其间的知道你是去救人,可是局外的呢?”

萧承瑾眉头拧得更紧,“若是被穆王拿住你的把柄,御史台那边再连上几道折子,你就算有十条命,也保不住!”

“不仅如此,母后还在承干宫侍疾,舅舅尚在雍州戍边,明昭待嫁;秦姑娘的父亲一世清名,她的兄长初登仕途。”

“你若是真的一不做二不休,犯了滔天大罪,这些人又该如何自处?”

字句铿锵,含着几乎泣血的真心劝慰。

良久,裴景琛却释然般的应了一句,“对。”

萧承瑾心觉不妙,直直地望着他,彷佛生怕他又做出什么大逆不道的事情。

青年无奈地笑了笑,眼神复又变得坚定。

“倘若天下太平,臣贸然举兵自然会被诬陷为逼宫谋反的逆贼。”

他话音一转,又意味深长地补充道:“可是倘若有人先反,那臣再举兵,就是勤王之功。”

“你?!”太子殿下生平第一次觉得眼前的人生疏,他似乎是第一次见到这样的恒国公世子,一时之间竟不知用什么词来形容他。

“是,”裴景琛含笑对他点头。

“臣不谋反,诚如殿下所说,臣若是授人以柄,于裴家、秦家乃至东宫,都是莫须有的牵连。”

“世子妃重情重义,尤其惦念家中血亲,她若是知道臣犯这样的糊涂,会不高兴的。”

“所以,”青年的语调堪称轻松,面容沉静,轻声道:“臣逼别人反。”

萧承瑾愣了一瞬,然很快反应过来,不免更震惊于他这样狠辣果决的想法。

是啊,他确实不谋反,但为了救困在宫里的世子妃,他设计引穆王谋反,再以勤王之名攻入大内。

骤然想通这一切后,光风霁月的太子殿下脑海中恍然浮现出一个十分贴切的形容词,来描述眼前这位让他不知作何态度、同宗同源的表弟。

那就是疯。

没了秦姑娘后,这人潜藏在平静心湖之下的心绪极度翻转,露出的不仅有破釜沉舟的杀意。

还有更恐怖的,冷漠表面之下藏着的真无情。

他现在唯一的顾及是困在宫里的妻子,这也是支撑着他的精神支柱,倘若这支柱倒塌……

萧承瑾眸中闪过一丝微不可查的不忍,不欲再往下想,脑中的弦越绷越紧。

面前的堪舆图条条线线勾连在一起,他也无心再看,终究是败下阵来。

“等百里昀入京,你亲自同他交涉。”

本以为这样即可,可是萧承瑾却眼见面前的青年摇了摇头。

“太晚了,太慢了。”裴景琛道。

他擡头,昔日神采奕奕的丹凤眼中却只余显而易见的疲惫,眼底的红血丝越来越明显,唇色苍白,薄唇还有些干裂。

“臣请求前去西郊大营,点一千精兵,今日酉时入宫。”

“今日酉时!一千人!”萧承瑾双眼倏尔睁大,语调中的怒气根本压不住,“你疯了吗!”

若是北狄百里昀行军够快,最迟明日这时候也就到了京城,眼前的人就连一日都等不得了吗?

“宫门戍时落钥,倘若叛军想入宫挟天子矫诏,必然要赶在这之前入宫,酉时百姓归家,行人稀少,正是最好的时机。”

“西郊大营中早混入了当年赵家军的旧部,不宜调动太多兵马,一千精兵足矣。”

萧承瑾看着他的目光却愈发担忧,“诚然那是精兵强将,可是一千人,又怎敌得过叛军几万人呢?”

“不会的,”裴景琛垂眸,敛去眼中晦暗不明的神色,“臣的夫人给时任西郊大营的顾校尉提前送了信。”

“顾长靖,顾校尉已经处置了一批叛军,穆王既要守好西郊大营,又要逼宫谋反,还要留人守着王府,自然是要兵分三路。”

“最后闯宫的,不会超过一万人。”

何况皇宫里,高宗身边自然也有精兵强将,更别提这个时候了,他自然也是要给自己留下安身立命之本的。

撞上青年笃定的视线,千言万语堵在喉头,太子殿下一句指责的话都说不出来,只觉得心里发闷,命只有一条。

他这,何尝不是拿命在赌呢

以一千人,战一万人。

二人就这么无声地对峙着,萧承瑾哽在喉头的气忽而消散,长叹一声。

“东宫有五百亲兵,你莫嫌少。”

好歹,也让他这个表兄尽尽心。

劝不住了,也不必再劝。

被困的被折磨的是裴景琛爱之入骨的妻子,他再阻挠下去,也不过是白费功夫。

良久,虚空中响起一声轻快的笑。

裴景琛眉梢微挑,伸出手肘撞了面前的男子一下,一如小时候曾无数次做过的动作。

萧承瑾无奈地看着他,同样默契地伸出紧攥成拳的手掌,狠狠一撞。

“多谢表兄。”青年含笑,语调清冽。

太子殿下深深地看了他一眼,听他这一声久违的“表兄”,心中亦是百感交集。

“今日午时,我会带上人证物证,拜帖入宫,提前呈上证据,同父皇母后告知这一切。”

裴景琛点头道:“好。”

“无论发生何事,你都要活着,你身后还有两个家族,记住,要活着。”萧承瑾又叮嘱道。

“孤以后的婚礼,还等着你和弟妹来观礼。”太子殿下凤眼微弯,情绪勉强高昂了些。

青年撩袍跪地,双手覆在额头前,姿态恭谨地行了个君臣大礼。

“微臣遵命。”

未到酉时, 日头渐渐坠下去,连带着这天地间的温度也在缓缓往下降,不似从前那般温热。

起了风, 国公府外却是罕见的肃然,难得在这样的春夏之交, 体会到暮秋的萧杀之意。

长街上, 尽是行装严整的将士,个个腰配银剑, 队伍后面还有持盾的步兵。

为首的人换了一身玄色轻甲,一头乌发高高束起,安静地坐在银鬃马上, 目视前方。

地面传来一阵匆忙的马蹄声,下一秒,一道人影就从街角拐弯处赶了过来, 正是一早去探听消息的成均。

他行色匆匆, 将将勒住马缰, 沉声汇报情况。

“禀世子,叛军方才闯宫了。”

果然如裴景琛所料, 先前从东宫出来, 他就派人去放了消息, 声称高宗奄奄一息, 临了却偏偏只唤了太子一人进宫。

这消息一出, 无论是真是假, 终究是在萧承豫心里埋了个怀疑的种子。

何况今日午时,太子已然送了拜帖, 先行入宫,更佐证了他派人传出去的消息。

眼见皇位就要落入太子之手, 饶是萧承豫再心思深沉,此刻也终于沉不住气,自然咬饵上钩。

若是论起来,也只能怪他智谋有余,而疑心太重,终究是画地为牢,自寻死路。

“全军听令,不得惊扰百姓,不得滥杀无辜,不得败坏军纪。”青年侧首,扫了一眼身后严阵以待的士兵。

将士们虽都是西郊大营的兵,大部分却得训于宋麒宋都尉,是以这些年都按着裴家军的规矩办事,闻言异口同声道。

“属下得令!”

幸而国公府离皇宫并不算太远,此时街上百姓果然不多,也早听到了最近不太平的风声,故而他们这一路倒也还算顺利。

只是进了皇宫,这才发现情势危急,宫门四敞,尸体已经歪歪斜斜倒了一地。

裴景琛的心不自觉地揪起,更担心被困在漪兰殿的秦姝意,遂唤了成均过来。

“你留在此处,带兵杀贼,我去救夫人。”

“世子……”成均正要说什么,却又被眼前的青年冷声打断。

“这是军令!”

话音刚落,裴景琛也不再看成均,随手指了身后两个步兵,沉声道:“你们两个,随我来!”

一路行一路杀,外城的情况最为狼藉,待赶到内城,厮杀的将士渐渐少了起来。

裴景琛不常来后宫,自然也不熟悉漪兰殿的去向,只好随手救下一个逃命的内侍,由他引路至此。

朱红色宫门禁闭,内里被人上了锁。

青年派那内侍上前喊了几声,却迟迟未有人应,想来也是这宫人担心外面的情况,不敢随意开门。

宫墙颇高,且墙面光滑,并没有可以借力的地方,两个侍卫见他为难,互相对视一眼,果断半蹲在墙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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