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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51章 时代下的缩影 13(2/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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花枝接过铃铛,用袖子狠狠抹了把脸,眼泪却还是止不住地往下掉,只是哭声变成了压抑的抽泣。她知道,从瞎鹿转身的那一刻起,日子就再也回不去了。

王杰没再多说,又从布包里拿出两个肉包子,递到她手里:“吃吧,垫垫肚子。”包子还带着余温,隔着粗布都能感觉到那实在的分量。

花枝看着手里的包子,又看了看怀里正啃得香的女儿,喉咙里堵得厉害,却还是咬着牙,小口吃了起来。饥荒年月里,活下去的念头比什么都重,哪怕这活下去的路,走得如此艰难。

王杰望着远处瞎鹿消失的方向,风卷着黄土扑在脸上,像无数细小的针扎。他摸了摸布包里剩下的包子,指尖传来的温热却暖不了心里那点沉郁。

他不是不知道这算什么。用粮食和大洋拆散一家人,和趁火打劫的恶人似乎也没什么两样。刚才瞎鹿转身时那一眼,花枝憋在喉咙里的哭声,还有铃铛吃到包子时那瞬间亮起的眼睛,都像石子投在他心里,荡开一圈圈涩味。

可任务是“带走花枝与铃铛”。他不是来救苦救难的,只是个执行者。他见过太多灾年里的离散——昨天在路边看见的饿死的妇人,怀里还揣着块没吃完的树皮;前天遇见的老汉,为了半袋糠麸把孙女送给了路人。比起那些结局,他至少能保证这母女俩活下去,不用再被范继元那样的人糟践,不用在逃荒路上像野草一样枯死。

“做一次坏人就做一次吧。”他在心里对自己说,把那点愧疚压下去。世道本就没什么道理可讲,能让目标活着完成任务,或许已是这烂泥地里能找到的、最不坏的选择。

王杰把铃铛抱在怀里,对还在低声抽泣的花枝道:“跟我走。”

花枝点点头,攥紧了手里没吃完的包子,亦步亦趋地跟着他往村外走。夜色渐深,土路两旁的荒草在风里沙沙作响,铃铛靠在王杰肩头,嘴里还嚼着包子渣,眼睛慢慢眯了起来。

没走多久,就到了那处废弃的土窑。陈小醉和郝玉兰正守在窑口,见王杰回来,连忙迎上来。“哥,顺利吗?”陈小醉压低声音问,目光落在他怀里的孩子和身后的花枝身上,眼里闪过一丝了然。

王杰把铃铛递给花枝,简单说了句:“这是花枝和她女儿铃铛,以后跟咱们一起走。”他没提瞎鹿,也没说那些粮食和大洋的事,只从布包里掏出剩下的肉包子和水囊,“先吃点东西,喝点水,今晚就在这儿歇着。”

陈小醉和郝玉兰接过包子,又给花枝递了个干净的粗瓷碗。花枝抱着铃铛,小口小口地喝着水,看着另外两个女人温和的眼神,紧绷的肩膀稍稍松了些。铃铛已经趴在母亲怀里睡熟了,嘴角还沾着点油星子。

土窑里生了堆小火,火光跳动着映在每个人脸上。没人再多说话,只有咀嚼声和柴火噼啪的轻响。王杰靠在窑壁上,看着眼前这几个女人和孩子,心里那点沉郁渐渐淡了些——至少今晚,她们都能睡个安稳觉,不用再担惊受怕了。

天刚蒙蒙亮,土窑外的风小了些。王杰从空间里拿出几个热乎的肉包子,又拎出一陶罐稠粥,碗筷摆开时发出清脆的碰撞声。“起来洗漱吃早饭了。”他喊了一声,窑里的几人陆续醒过来,揉着眼睛坐起身。

花枝抱着刚醒的铃铛,陈小醉和郝玉兰也赶紧起身,借着微弱的天光到窑外找了点干净的雪水(或冷水)简单洗漱。早饭吃得很安静,粥是小米混着豆子熬的,稠得能插住筷子,铃铛捧着小碗,小口小口喝得满脸是汗。

饭后,王杰从空间里翻出一套深色西装,搭配白衬衫和领结,又戴上一副金丝边眼镜,头发梳理得整整齐齐——这是他“洋人”身份的标配行头,往那一站,自带一股与这荒郊野岭格格不入的体面感。

他又给花枝和铃铛打了盆温水,让她们仔细擦了脸和手。随后拿出两套衣裳:给花枝的是一件浅蓝色棉布旗袍,配着件半旧的羊毛开衫;给铃铛的是粉色小袄和黑色棉裤,都是干净挺括的料子,比寻常百姓家的衣物精致不少,但远算不上豪华。“换上吧,”王杰道,“看着像城里人家的娘俩,路上方便些。”

花枝有些局促地接过衣裳,在陈小醉的帮忙下换上,旗袍的长度到膝盖,衬得她身形利落了许多;铃铛穿上新袄,好奇地摸着衣角的盘扣,眼睛亮晶晶的。郝玉兰则依旧是之前的装扮,只是王杰给她找了块素色头巾裹住头发,更显沉稳。

一切收拾妥当,王杰看了眼天色:“走吧,去新乡。”他走在最前面,身后跟着陈小醉和郝玉兰,花枝抱着铃铛紧随其后,一行五人踏着晨光,朝着外面的土路走去。风卷起尘土,却吹不散他们脚下的步子,仿佛每一步都在朝着生路靠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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