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06章 双生警徽的镜渊(2/2)
我凝神望去,在那个由我血液构成的反向警号投影的最底层,果然隐藏着一个模糊的鞋印。
那个鞋印的款式,与三年前我父亲“死亡”现场留下的唯一一个可疑痕迹一模一样。
当时所有的证据都指向那是一个外来入侵者的脚印,是我判断失误的起点。
“不对……”林疏桐死死盯着那个鞋印的磨损模式,她的身体开始不受控制地颤抖,“这个磨损……不是鞋底的磨损,它的凹陷和凸起模式,和我左腿植入晶体义肢的手术疤痕……完全吻合。”
我的大脑一片空白。
一个三年前犯罪现场的鞋印,其磨损痕迹,竟然和一个受害者女儿的手术疤痕完全吻合?
这是何等荒谬、何等惊悚的逻辑?
除非……那个所谓的“现场”,从一开始就是被精心构建的幻象,而林疏桐的身体,她所承受的痛苦,本身就是构成这个幻象的一部分。
我们都被算计了。从我们出生的那一刻起,甚至更早。
就在这时,林疏桐也伸出了她的手。
她没有像我一样割破自己,而是将那只晶体手臂,缓缓靠近我的血液投影。
当她的指尖触碰到投影的边缘时,她那只并非血肉之躯的手臂中,一滴仿佛蕴含着星辰的、闪烁着蓝色光芒的液体,从晶体中渗出,滴落下来。
两股截然不同的“血液”——我的鲜红,与她的幽蓝——在磷火镜面的上方,无声地交汇了。
世界,在这一刻静止了。
下一秒,我们脚下的地面剧烈震动起来。
密室的墙壁不再是坚固的实体,它们像水波一样荡漾、扭曲,然后猛地向两侧展开。
原本封闭的空间瞬间扩大了无数倍,一个冰冷、巨大、泛着金属光泽的解剖台,从地底缓缓升起,停在我们面前。
这里,变成了我父亲那间解剖室的完美镜像。
所有的一切都是对称的,冰冷的器械,无影灯,福尔马林的气味……一切都像一场被复刻的噩梦。
我的目光被解剖台台面上一道极其微小的缝隙吸引。
那是一个伪装得天衣无缝的暗格。
我几乎是凭着本能伸出手,指尖在那道缝隙上轻轻一按,台面无声地滑开,露出了里面静静躺着的一枚小小的、如同钻石般剔透的芯片。
芯片的表面,蚀刻着两个交织缠绕的声波图谱,旁边还有一行小字:「双生声纹」。
我将它拿起,芯片的背面,一行DNA序列清晰可见。
那是我在林疏桐母亲的资料里见过的序列。
“这是……我父亲伪造自己死亡的全部证据链。”我感到自己的声音在颤抖,不是因为恐惧,而是因为一种即将揭开终极真相的战栗。
这枚芯片里,一定藏着一切的答案。
林疏桐从我手中接过芯片,她的眼神决绝而悲壮。
她知道,一旦启动它,我们将面对的,可能是比死亡更可怕的真实。
她将芯片对准解剖台中心的一个凹槽,用力按了下去。
没有预想中的信息投影,也没有任何声音。
启动的瞬间,整个镜像空间开始剧烈地颤抖、崩塌。
不是物理上的崩塌,而是一种更深层次的、法则层面的瓦解。
天花板、墙壁、解剖台,所有的一切都开始像素化,分解成无数闪烁的量子光点,被一股无形的力量吸向我们脚下的虚无。
整个地下密室,正在进行一场无法逆转的量子坍缩。
穹顶之上,无数条闪烁着幽蓝磷光的锁链呼啸而下。
那些锁链并非金属,而是由高度凝聚的声纹数据构成,其形态,赫然是我父亲的警号,也是我血液投影的反向形态。
它们像拥有生命的毒蛇,精准地缠绕住我和林疏桐的四肢和身体,巨大的拉扯力传来,要将我们拖进那片由父母镜像构成的、正在坍缩的深渊。
就在我意识即将被剥离的瞬间,我看到锁链的末端,在那深渊的尽头,一幅完整的、由磷火构成的立体影像,正在缓缓铺开、复原。
那是三年前的那个雨夜,那个我亲手做出误判的现场。
每一个细节,每一滴血迹,每一个我当时忽略掉的线索,都以最残酷、最清晰的方式,在我眼前重现。
深渊在我们脚下张开巨口,吞噬着一切光亮与声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