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04章 血色警号的时空裂痕(2/2)
那是我十二岁那年,从一场离奇的火灾中幸存后留下的疤痕。
一模一样的,逆时针螺旋。
怎么会这样?
我胸口的疤痕,为什么会出现在这个深埋地下的密室里?
我的心脏狂跳起来,不是因为恐惧,而是一种接近真相的战栗。
我抬起头,看向密室的穹顶。
那里,一张巨大的、由无数磷光纤维交织而成的巨网垂落下来,网的材质和林疏桐在医院时穿的手术服一模一样。
而在那张巨网的最中央,一个东西倒插在蛛网的核心节点上,闪烁着微弱的金属光泽。
我的呼吸停滞了。
警号0417。
是父亲的警徽。我失踪多年的父亲,他的警徽,竟然会在这里。
一种难以言喻的力量驱使着我,我松开栏杆,任由自己坠落在下方柔软的磷光苔藓上,然后一步步,不受控制地走向那张巨网。
我的脑中一片空白,所有的逻辑,所有的推理,在见到这枚警徽的瞬间全部崩塌。
我伸出手,用尽全身的力气,向上攀爬,直到我的指尖终于触碰到了那枚冰冷的警徽。
就在触碰的瞬间,警徽突然爆发出刺眼的光芒。
整个密室的磷火纹路在同一时刻被点亮,光线在空中交织,最终在我面前投射出了一幅立体的全息影像。
那是三年前,我的搭档遇害的最后时刻。
影像中的他倒在血泊里,胸口一个致命的创口,呼吸微弱得如同我手中那段声纹编码。
周围的环境阴暗潮湿,和我记忆中的案发现场别无二致。
我甚至能闻到影像中弥散开的、那股熟悉的血腥与尘土混合的气味。
就在我以为这只是单纯的现场重现时,影像中的搭档,那个已经濒死的他,突然用尽最后的力气,猛地转过头,一双失焦的眼睛直直地“看”向我的方向。
他抬起那只沾满了自己鲜血的手指,在空中艰难地划动着。
随着他的指尖划过,一道道磷火轨迹凭空出现,那轨迹的燃烧模式,竟然和资料里记载的、林疏桐母亲手术服上的纤维燃烧轨迹完全吻合!
然后,他张开嘴,用气若游丝的声音,说出了那句让我万劫不复的话:
“沈墨,你父亲……才是闭环……”
“不——!”
一声凄厉的尖叫从我身后传来,硬生生打断了影像中搭档未说完的话。
我猛地回头,林疏桐不知何时已经站在我的身后,她脸色惨白,浑身颤抖,那只晶体手臂指向空中的全息影像,眼中满是疯狂与绝望。
“那是假的!那是父亲伪造的死亡现场!”
她的话音未落,整个密室的墙壁突然发生了异变。
墙体表面开始像流血一样,渗出大量灰白色的粉末。
那粉末的气味,那细腻的质感……我永生永世都不会忘记。
那是我十二岁那年,困住我的那场火灾现场,墙壁烧成灰烬后留下的墙灰。
法医报告说,那种墙灰里含有高纯度的、来源不明的磷。
磷粉如沙幕般从四面八方涌来,在我们周围迅速收拢,形成一个不断缩小的磷火牢笼。
炽热的空气灼烧着我的皮肤,将我们最后一点生存空间也无情地吞噬。
与此同时,头顶那枚警徽——0417——突然变得滚烫。
不,不是烫,而是一种诡异的温差。
我能感觉到,它正在模拟我搭档遇害时,身体与外界环境的温度差。
一股阴冷的吸力从警徽上传来,精准地锁定了我胸口的疤痕和林疏桐的晶体手臂。
我感到胸口一痛,一股热流不受控制地从疤痕深处涌出,被那股无形的力量向上拉扯。
我看到一丝丝血线从我的胸前和林疏桐的手臂上被抽离出来,缓缓地、坚定地,飘向穹顶的蛛网。
在那蛛网的尽头,磷光纤维汇聚成一个最终的节点——一个闪烁着幽光的、复杂的编码。
声纹终止码。
这是个献祭的仪式,而我们,就是祭品。
我们的血液,正在被抽向那个可以终止一切的编码。
死亡的阴影前所未有地清晰。
磷火牢笼越缩越紧,空气稀薄得仿佛要凝固。
我看着身边的林疏桐,她也正看着我。
在跳动的磷火光芒中,她的眼神不再只有疯狂和恐惧,还多了一丝我无法理解的、破釜沉舟的决绝。
她的目光从我的脸,缓缓下移,最终死死地定格在我胸前那个正被抽取血液的、逆时针旋转的疤痕上。
那一刻,我看到她的嘴唇微微张开,却没有发出任何声音。
但我看懂了。
在那双被磷光映亮的瞳孔里,我清晰地看到了一个念头,一个能将我们两人彻底捆绑在一起,或者一同推入更深地狱的、疯狂的念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