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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75章 云作衣袂风作马,月为灯烛雪为纱(2/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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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渊三拜之后,直身而立,神色坦然,目光平静地看着高台上的魏进忠与徐靖。午时三刻越来越近,刑场的气氛愈发凝重,刀斧手早已在断头台旁待命,手中的鬼头刀在阴沉的天光下泛着冷光。魏进忠阴鸷的目光扫过谢渊,阴柔的声音响起:“谢渊,事到如今,你还不肯认罪吗?我再给你最后一次机会,只要你承认通敌谋逆之罪,指认岳谦、秦飞等‘谢党’成员,我便奏请陛下,饶你家人不死,如何?”

谢渊仰头大笑,笑声洪亮而悲凉,在刑场上空回荡:“魏进忠,你休想!我谢渊一生光明磊落,上对得起君王,下对得起百姓,通敌谋逆之罪,纯属子虚乌有!我的家人,个个忠君爱国,他们不会为我的死而怨恨,只会为我的忠名而骄傲!” 他的笑声中,满是对奸佞的嘲讽,对忠义的坚守。

徐靖上前一步,清瘦的脸上满是狠厉:“谢渊,你别不识抬举!你的儿子在翰林院任职,你的女儿嫁与边将之子,只要我一句话,便能让他们身败名裂,死于非命!你难道就不顾及他们的安危吗?” 徐靖以为,用谢渊的家人便能要挟他,却不知谢渊早已将生死置之度外。

谢渊的目光变得冰冷,语气中带着一丝嘲讽:“徐靖,你以为用我的家人便能要挟我?你错了!我谢渊一生为国,早已将生死置之度外,更何况家人的安危?若我的死能换来天下公道,能让徐党奸佞暴露真面目,能让陛下醒悟,便是我全家赴死,也在所不惜!” 他的话语掷地有声,在刑场上空回荡,让周围的士兵都下意识地动容。

吏部侍郎张文在高台上煽风点火:“谢渊,你不要冥顽不灵!如今你已是阶下囚,再怎么嘴硬也无济于事。识时务者为俊杰,早日认罪,或许还能留得全尸,否则,不仅你要身首异处,你的家人、你的亲信,都将受到牵连!” 谢渊转头看向张文,目光锐利如刀:“张文,你身为吏部侍郎,不思为国选材,反而依附奸佞,构陷忠良,你对得起自己的官职,对得起天下百姓吗?你今日助纣为虐,他日必将遭到报应!”

谢渊与奸佞的对质,让刑场外围的百姓们悲愤交加。他们看着谢渊从容不迫的身影,听着他掷地有声的话语,心中的愤怒与不甘愈发强烈,却依旧保持着隐忍 —— 他们怕自己的冲动,会给谢渊带来更多的折辱,也怕自己遭到徐党的报复。

一名年轻书生,站在人群中,手中握着一卷谢渊编纂的《军政辑要》,眼中满是悲愤与不甘,想要高声呐喊,却被身旁的老秀才拉住。老秀才摇了摇头,眼中满是无奈:“不可鲁莽,留得青山在,日后方能为谢大人昭雪。” 书生死死攥紧书册,指节泛白,泪水在眼眶中打转,却终究没有发声。

街边的茶摊老板,偷偷从门缝中探出头,看着刑场中央的谢渊,手中捧着一碗热茶,茶水早已凉透,却迟迟没有放下。他想起当年谢渊微服私访,在他的茶摊歇脚,曾对他说:“百姓安居乐业,便是为官者的本分。” 如今,这位为民着想的忠臣,却要身首异处,茶摊老板心中一阵酸楚,悄悄抹了把眼泪。

几名北疆老兵,再次单膝跪地,对着谢渊的方向重重磕头,额头磕在青石板上,发出沉闷的声响,鲜血直流。他们的身后,越来越多的百姓纷纷跪地,齐声喊道:“谢大人,忠魂不灭!”“还谢大人清白!” 声音不大,却穿透了死寂的刑场,传入高台上徐党的耳中。

魏进忠脸色瞬间铁青,阴鸷的目光如寒刃扫过人群,厉喝声淬着毒般炸开:“大胆刁民,竟敢为逆臣妖言惑众!传我命令,给我狠狠驱散!敢有阻拦者,以同罪论处,格杀勿论!”

玄夜卫南司的密探们立刻抽刀出鞘,刀光映着阴沉天色,凶神恶煞般冲入人群。可百姓们却无一人退缩,自发地靠拢成团,肩并肩、臂挽臂,组成一道密不透风的人墙。他们没有嘶吼,没有反抗,只是睁着布满血丝的眼睛,眼中燃着悲愤却不屈的光,死死盯着逼近的密探。粗糙的手掌紧紧攥着,指节泛白,单薄的身躯相互支撑,用沉默的坚守,护着刑场中央的忠良,也护着心中未凉的公道。

谢渊望着这堵由血肉之躯筑起的人墙,心中暖流翻涌,眼眶微微发热。他太清楚,百姓的隐忍从不是怯懦 —— 是怕贸然反抗会累及于他,是怕过激举动给徐党罗织更多罪名的借口;他们的沉默也从不是麻木,是积压在心底的愤怒,是对公道最执着的渴求。

他缓缓抬手,对着百姓们深深颔首,声音沉稳如山,穿透寒风传入每个人耳中:“诸位乡亲,谢渊何德何能,敢劳你们如此相待。我一生忠君爱国,无愧天地,亦无愧诸位乡亲的厚爱。今日纵有不测,此生亦足矣。愿你们各自保重身体,莫为我徒增风险,相信公道昭彰之日,终不会远。”

“当 —— 当 —— 当 ——” 午时三刻的钟声从远处的钟楼传来,沉闷而悠远,在刑场上空回荡,如死神的召唤。高台上的徐靖高声喊道:“午时三刻已到,行刑!” 断头台旁的刀斧手,立刻举起手中的鬼头刀,寒光凛冽,映着阴沉的天光,映着谢渊坦然的脸庞,朝着谢渊的脖颈砍去。

谢渊缓缓闭上眼,脑海中闪过无数画面:永熙帝临终前的嘱托,安定门城头的烽火,晋豫灾区百姓的泪光,北疆将士的呐喊。这些画面,温暖而清晰,支撑着他坦然面对即将到来的死亡。他心中默念:“永熙帝,臣尽力了;百姓们,臣对不起你们;江山社稷,臣守护不住了。愿大吴江山永固,愿奸佞早日伏法,愿公道早日昭彰。”

就在鬼头刀即将落在谢渊脖颈上的瞬间,刑场外围突然传来一阵马蹄声,越来越近,伴随着高声呼喊:“刀下留人!” 高台上的徐党众人脸色一变,魏进忠厉声喝道:“是谁?竟敢擅闯刑场!” 可刀斧手的动作已经收不住,鬼头刀依旧朝着谢渊的脖颈砍去。

谢渊依旧闭着眼睛,神色坦然,没有丝毫畏惧,也没有丝毫躲闪。他知道,自己的命运早已注定,即便有人前来相救,也难以改变结局。他唯一能做的,便是坚守自己的忠义之道,以坦荡的姿态,赴死殉国。

鬼头刀越来越近,青冷的寒光已经映在了谢渊的脸上,刑场外围的百姓们纷纷闭上眼,不忍看到忠良殒命的场景,压抑的啜泣声再次响起,与寒风交织,形成一曲悲壮的挽歌。高台上的徐党众人,脸上满是得意的笑,他们知道,谢渊即将身首异处,他们的权力之路,即将畅通无阻。

然而,就在鬼头刀即将触碰到谢渊脖颈的那一刻,一支羽箭突然从刑场外围射来,精准地射在了刀斧手的手腕上。刀斧手吃痛,手中的鬼头刀 “哐当” 一声掉落在地,发出沉闷的声响。刑场之上,瞬间一片死寂,所有人的目光,都投向了刑场外围。

只见一队玄夜卫北司的密探,在秦飞的带领下,疾驰而来。秦飞身披玄甲,手持玄铁令牌,高声喊道:“魏进忠、徐靖,你们伪造罪证,构陷忠良,罪该万死!我已拿到你们通敌北元、贪污腐败的罪证,今日便要为谢大人平反昭雪!” 高台上的徐党众人脸色惨白,他们没想到,秦飞竟敢公然反抗,更没想到,他会在这个时候赶到。

谢渊缓缓睁开眼,看到秦飞的身影,心中微微一暖。他知道,秦飞是在为他拼命,是在为公道拼命。可他也知道,徐党势力庞大,秦飞仅凭一己之力,难以改变结局。他对着秦飞微微摇头,声音沉稳:“秦飞,不必了。我谢渊一生忠义,今日赴死,乃是天命。你快带着你的人离开,莫要为我白白牺牲。”

秦飞却摇了摇头,高声道:“谢大人,您是大吴的忠良,是百姓的青天,末将绝不能让您含冤而死!今日,就算拼了这条性命,末将也要护您周全!” 他率领玄夜卫北司的密探,冲入刑场,与玄夜卫南司的密探展开激烈厮杀。刑场之上,顿时一片混乱,刀光剑影,喊声震天。

高台上的魏进忠见状,气得浑身发抖,厉声下令:“快!拿下秦飞!立刻行刑!” 镇刑司的甲士们立刻冲入刑场,想要抓捕秦飞,同时让另一名刀斧手,再次举起鬼头刀,朝着谢渊的脖颈砍去。谢渊依旧站在原地,神色坦然,没有丝毫躲闪,等待着死亡的降临。

刑场外围的百姓们,再次爆发出悲愤的呼喊:“谢大人!”“秦大人,加油!” 声音震天,在刑场上空回荡。寒风卷着冰粒,依旧呼啸,乌云依旧压城,可刑场之上,却充满了忠义与奸佞的激烈交锋,充满了生与死的较量。谢渊的生命,悬于一线,他的命运,即将在这刑场之上,迎来最终的裁决 —— 而这裁决,将留待后续七集,揭开最终的结局。

片尾

天德三年,西市刑场,三拜之后,刃悬未落。谢渊以坦荡之姿,立于人刀斧之下,以忠义之节,抗权奸之逼。百姓隐忍而悲戚,显民心之向;秦飞冒死而相救,彰忠义之脉;徐党狠厉而行刑,露权乱之恶。一拜先帝,二拜黎元,三拜江山,每一次叩首,都是对忠义的坚守;每一次对质,都是对奸佞的控诉。午时三刻已至,鬼头刀已落,却因秦飞的突袭而暂缓,谢渊的性命,暂时得以保全,可他的命运,依旧悬而未决。刑场之上,忠义与奸佞的交锋仍在继续,公道与强权的较量尚未落幕,谢渊能否等到平反昭雪的那一天,还是终将含冤而死,留待后续揭晓。

卷尾

谢渊西市三拜,乃忠良临难之节,亦为封建王朝权乱之悲。一拜酬知遇,见君臣之义;二拜愧苍生,见民本之心;三拜守江山,见忠义之魂。权奸构陷以势,他坚守本心以道;刀斧加身以死,他坦然面对以节。百姓之悲戚,乃民心向背之明证;秦飞之相救,乃忠义未泯之希望;徐党之狠厉,乃权无制约之必然。刃悬未落,非为结局,乃为转折;忠魂待斩,非为终结,乃为考验。此节警示后世:忠良之节,不在于生而在于守;公道之昭,不在于速而在于恒;权柄之用,不在于霸而在于公。谢渊的命运,虽未尘埃落定,可他的忠义之道,已昭然于天下,成为后世为官者的楷模,为百姓者的信仰,为掌权者的镜鉴。后续七集,刑场之刃终将落下,谢渊的最终结局,终将揭晓,而忠义与公道的较量,也将迎来最终的裁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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