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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74章 霜刃难封青史笔,公道千秋照浊波。(2/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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魏进忠脸色一沉,厉声下令:“大胆刁民,竟敢公然为逆臣造势!传我命令,驱散人群!” 缇骑与密探想要上前,却被百姓们围成一圈,无法靠近。百姓们依旧保持着沉默,只是用身体组成了一道人墙,保护着老秀才,也保护着心中的公道。

谢渊看着这一幕,心中满是感动。他知道,百姓们的朗诵,是对他的肯定,是对仁道的坚守,也是对徐党的抗议。他对着百姓们微微颔首,声音沉稳:“多谢诸位乡亲,谢渊此生,足矣。”

囚车驶过最后一段街巷,即将进入刑场。百姓们纷纷向前涌去,想要再看谢渊一眼,却被缇骑与密探拦住。他们伸出手,想要触摸囚车,却只能眼睁睁看着囚车远去。有的百姓将手中的艾草、鲜花扔向囚车,艾草与鲜花落在囚车的栏杆上,像是为谢渊献上的最后的敬意。

谢渊看着落在囚车上的艾草与鲜花,心中温暖。他知道,这些朴素的礼物,承载着百姓最真挚的情感,比任何珍宝都更加贵重。他拿起一束艾草,放在鼻尖轻嗅,艾草的清香仿佛带他回到了晋豫的田野,回到了那个与百姓一同耕种的春天。

高台上的徐党看着这一幕,心中满是嫉妒与愤怒。他们没想到,谢渊都已是阶下囚,还能得到百姓如此爱戴。魏进忠阴狠地说:“哼,一群无知愚民,等谢渊一死,我看他们还能嚣张多久!” 徐靖也附和道:“待清除了‘谢党’余孽,这些百姓自然会乖乖听话。”

可他们不知道,民心如流水,既能载舟,亦能覆舟。他们可以处死谢渊的身体,却永远无法摧毁百姓心中的公道,永远无法抹去谢渊在百姓心中的印记。

囚车驶入刑场,停在断头台旁。缇骑打开囚车门,想要搀扶谢渊下车,谢渊却摆了摆手,自己缓缓走下囚车,动作沉稳而坚定,没有丝毫踉跄。他整理了一下囚服,抬头望向高台上的魏进忠与徐靖,目光澄澈而平静,没有怨愤,没有恐惧。

魏进忠居高临下地看着谢渊,阴柔的声音响起:“谢渊,事到如今,你还不肯认罪吗?我再给你最后一次机会,只要你承认通敌谋逆之罪,指认岳谦、秦飞等‘谢党’成员,我便奏请陛下,饶你家人不死,如何?”

谢渊仰头大笑,笑声洪亮而悲凉,在刑场上空回荡:“魏进忠,你休想!我谢渊一生光明磊落,上对得起君王,下对得起百姓,通敌谋逆之罪,纯属子虚乌有!我的家人,个个忠君爱国,他们不会为我的死而怨恨,只会为我的忠名而骄傲!”

“你!” 魏进忠被谢渊的笑声激怒,上前一步,厉声呵斥,“谢渊,你别不识抬举!你的儿子在翰林院任职,你的女儿嫁与边将之子,只要我一句话,便能让他们身败名裂,死于非命!你难道就不顾及他们的安危吗?”

谢渊的目光变得冰冷,语气中带着一丝嘲讽:“魏进忠,你以为用我的家人便能要挟我?你错了!我谢渊一生为国,早已将生死置之度外,更何况家人的安危?若我的死能换来天下公道,能让徐党奸佞暴露真面目,能让陛下醒悟,便是我全家赴死,也在所不惜!”

徐靖见状,也上前一步,清瘦的脸上满是狠厉:“谢渊,你别敬酒不吃吃罚酒!诏狱署的酷刑,你难道忘了吗?若你不肯认罪,我便下令,将你的家人抓来,让他们亲眼看着你身首异处,然后再将他们一一处死,让你断子绝孙!”

谢渊的眼中闪过一丝杀意,却很快平复下来,语气平静而坚定:“徐靖,你我同朝为官多年,你难道不清楚我的为人?我谢渊一生,无愧于天地,无愧于良心!你们的威胁,对我毫无用处!今日我赴死,是为了天下公道,是为了大吴江山,我死而无憾!”

张文在一旁煽风点火:“谢渊,你不要冥顽不灵!如今你已是阶下囚,再怎么嘴硬也无济于事。识时务者为俊杰,早日认罪,或许还能留得全尸,否则,不仅你要身首异处,你的家人、你的亲信,都将受到牵连!”

谢渊转头看向张文,目光锐利如刀:“张文,你身为吏部侍郎,不思为国选材,反而依附奸佞,构陷忠良,你对得起自己的官职,对得起天下百姓吗?你今日助纣为虐,他日必将遭到报应!”

张文被谢渊的目光看得心中发怵,后退了一步,不敢再说话。魏进忠见状,心中愈发愤怒,厉声下令:“休要让他妖言惑众!快将他押上断头台!午时三刻将至,即刻行刑!”

两名刽子手上前,想要押解谢渊上断头台,却被谢渊轻轻推开。他整理了一下身上的囚服,抚平胸前的褶皱,然后迈开脚步,一步步走向断头台。他的步伐沉稳而坚定,每一步都像是踩在历史的节点上,带着凛然正气。

谢渊走上断头台,没有立刻跪下,而是转身面向刑场外围的百姓,目光缓缓扫过每一张悲戚的脸庞。他看到了老妪眼中的泪光,看到了老兵眼中的悲愤,看到了女子怀中婴儿的啼哭,看到了百姓们手中的艾草与鲜花,心中满是温暖与牵挂。

“诸位乡亲,诸位将士!” 谢渊的声音洪亮而坚定,穿透寒风,在刑场上空回荡,“我谢渊一生,上对得起君王,下对得起百姓,从未有过半分苟且!所谓‘通敌谋逆’之罪,乃是徐党构陷,欲加之罪,何患无辞!我今日赴死,非为一己之命,实为天下公道!”

他顿了顿,目光转向北疆的方向,眼中满是牵挂:“北疆的将士们,你们要坚守边境,守护好大吴的疆土,切勿因我之死而动摇军心;晋豫的百姓们,你们要好好耕种,安居乐业,切勿因苛政而失去希望;京师的同僚们,你们要坚守气节,勿与奸佞同流合污,等待时机,清除徐党,还大吴一个朗朗乾坤!”

高台上的魏进忠见状,心中愈发焦急,厉声下令:“快!让他跪下!午时三刻将至,即刻行刑!”

两名刽子手上前,想要强行按压谢渊跪下。谢渊却挺直背脊,目光坚定地看着他们,沉声道:“我谢渊一生为国,为民,上跪天地,下跪君王,岂肯向奸佞屈膝!” 他的气势凛然,让刽子手下意识地停住了手。

徐靖在高台上气得浑身发抖,高声喊道:“放肆!谢渊,你已是阶下囚,还敢顽抗!来人,给我强行按跪!”

就在这时,人群中突然冲出一名年轻书生,手持一卷文书,高声喊道:“谢大人冤枉!我有徐党构陷谢大人的证据!” 可他刚冲出几步,便被两名玄夜卫南司密探拦住,利刃出鞘,架在了他的脖颈上。

“放开他!” 谢渊高声喊道,眼中闪过一丝焦急。他知道,这位书生的证据或许无法改变自己的命运,却可能会让他白白牺牲。

书生却挣脱不开,只能高声喊道:“谢大人,徐党伪造密信,篡改账目,罪证确凿!我已将证据呈送内阁,刘首辅定会为您平反昭雪!” 话音刚落,便被密探击昏,拖入人群中,不知去向。

谢渊看着这一幕,心中满是感动与惋惜。他知道,这位书生的勇气,是黑暗中的一丝微光,是天下公道未泯的证明。他缓缓闭上眼,再次睁开时,眼中已满是坦然:“罢了,生死有命,公道在天。徐党奸佞,你们可以杀死我的身体,却永远无法摧毁我的忠魂,永远无法改变历史的真相!”

高台上的魏进忠见谢渊始终不肯屈服,心中满是无奈与愤怒。他知道,无论如何逼迫,谢渊都不会认罪,只能下令行刑。徐靖高声喊道:“午时三刻已到,行刑!”

刽子手举起鬼头刀,寒光凛冽,映着阴沉的天色,映着谢渊坦然的脸庞。刑场外围的百姓们纷纷闭上眼,不忍看到忠良殒命的场景,压抑的啜泣声再次响起,与寒风交织,形成一曲悲壮的挽歌。

“当 —— 当 —— 当 ——” 午时三刻的钟声从远处的钟楼传来,沉闷而悠远,在刑场上空回荡,如死神的召唤。刽子手手中的鬼头刀高高举起,刀刃在阴沉的天色下泛着青冷的寒光,即将落下。

谢渊缓缓闭上眼,脑海中闪过无数画面:北疆的沙场上,他身披战甲,挥剑击退来敌;灾荒地里,他踏着泥泞,亲手将粮米递到灾民手中;朝堂之上,他直言敢谏,坚守着心中的公道;安定门城头,他与将士们一同死守,保卫京师。这些画面,温暖而清晰,支撑着他坦然面对死亡。

他心中默念:“永熙帝,臣尽力了;陛下,愿你早日醒悟;百姓们,愿你们安居乐业;将士们,愿你们守护好家国。大吴江山,定会回归正途;徐党奸佞,定会受到惩罚。我谢渊,此生无悔!”

高台上的魏进忠、徐靖等人,脸上满是得意的笑。他们看着鬼头刀即将落下,心中的狂喜如潮水般涌来 —— 他们终于除掉了谢渊这个心腹大患,权力的大门正在向他们敞开。

刑场外围的百姓们,再也忍不住,压抑的悲号声爆发出来,如潮水般席卷整个刑场:“谢大人!”“冤枉啊!”“谢大人千古!” 老妪手中的艾草掉落在地,孙儿手中的粗陶碗摔得粉碎;北疆的老兵们双膝跪地,对着断头台的方向重重磕头,额头磕在青石板上,发出沉闷的声响,鲜血直流;茶摊老板撕下抹布,露出 “谢公千古” 的木牌,放声痛哭。

玄夜卫南司的密探们想要呵斥,却被百姓们的悲号声震慑,不敢上前。他们看着百姓们悲痛欲绝的模样,看着谢渊圆睁的双眼,心中莫名升起一丝恐惧 —— 他们知道,自己今日参与处死了一位忠良,日后必将遭到历史的审判。

谢渊的嘴角勾起一抹淡淡的笑,他能听到百姓们的悲号,能感受到他们的爱戴与悲愤,心中满是欣慰。他知道,自己的死并非毫无意义,他的忠名将会永远留在百姓心中,他的精神将会永远激励着后人。

就在鬼头刀即将落下的瞬间,远处突然传来一阵马蹄声,越来越近,伴随着高声呼喊:“刀下留人!” 高台上的徐党众人脸色一变,魏进忠厉声喝道:“是谁?竟敢擅闯刑场!”

只见一队玄夜卫北司的密探,在秦飞的带领下,疾驰而来。秦飞身披玄甲,手持玄铁令牌,高声喊道:“魏进忠、徐靖,你们伪造罪证,构陷忠良,罪该万死!我已拿到你们通敌北元、贪污腐败的罪证,今日便要为谢大人平反昭雪!”

魏进忠脸色铁青:“秦飞,你竟敢违抗军令,擅闯刑场,你可知罪?”

秦飞冷笑一声:“我奉内阁首辅刘大人之命,前来捉拿奸佞,何罪之有?倒是你们,官官相护,构陷忠良,该当何罪?”

刑场之上,局势突变。徐党众人脸色慌张,想要下令抵抗,却发现镇刑司的部分甲士竟不肯动手 —— 他们大多是谢渊的旧部,心中对谢渊心存敬畏,如今看到秦飞带来了罪证,便再也不愿为徐党卖命。

谢渊缓缓睁开眼,看到秦飞的身影,心中微微一暖。他知道,自己的坚持没有白费,正义或许会迟到,但绝不会缺席。

秦飞率领玄夜卫北司的密探冲入刑场,手中高举着一份密档,高声喊道:“这是魏进忠、徐靖、李嵩、石崇构陷谢大人、通敌北元、贪污腐败的罪证,上面有他们的亲笔签名与印章,铁证如山!”

刑场之上,百姓们爆发出一阵欢呼,悲戚的气氛瞬间被希望取代。他们纷纷喊道:“为谢大人平反!清除奸佞!” 声音震天,在刑场上空回荡。

高台上的徐党众人脸色惨白,魏进忠厉声下令:“快!拿下秦飞!他手中的罪证是伪造的!” 可镇刑司的甲士们却迟迟不动,玄夜卫南司的密探也大多犹豫不前 —— 他们知道,秦飞手中的罪证若是真的,徐党便大势已去,他们不愿再为徐党陪葬。

徐靖想要亲自上前,却被秦飞的亲信拦住。秦飞手持密档,一步步走向高台:“魏进忠、徐靖,你们还想狡辩吗?这份密档是从镇刑司的密库中找到的,上面记录着你们如何伪造谢大人的罪证,如何与北元勾结,如何贪污赈灾粮饷,桩桩件件,皆是死罪!”

就在这时,远处传来一阵脚步声,内阁首辅刘玄率领刑部尚书周铁、京营都督同知岳谦等人赶来。刘玄身着正一品太傅兼内阁首辅常服,神色严肃:“魏进忠、徐靖,你们官官相护,构陷忠良,违抗祖制,罪该万死!今日,我等奉陛下密旨,前来捉拿你们,为谢大人平反昭雪!”

原来,秦飞夺取密档后,立刻送往刑部,周铁核实后,连夜禀报刘玄。刘玄随即入宫,向萧桓进言,揭露了徐党的阴谋。萧桓在民心与边军的压力下,终于醒悟,下旨让刘玄、周铁、岳谦等人前往刑场,捉拿徐党,为谢渊平反。

魏进忠、徐靖等人见状,知道大势已去,想要趁机逃跑,却被岳谦率领的京营将士团团围住。岳谦身着从二品都督同知战甲,目光锐利:“魏进忠、徐靖,你们作恶多端,今日便是你们的死期!”

徐党亲信们纷纷投降,只有魏进忠、徐靖等人还想顽抗,却被秦飞的密探与岳谦的将士们拿下。魏进忠被押到谢渊面前,阴柔的脸上满是不甘:“谢渊,你赢了……”

谢渊看着魏进忠,语气平静:“我从未想过赢谁,我只是想守护公道,守护家国。你们输,是因为你们逆民心、背天道,注定没有好下场。”

刘玄走上前,对着谢渊深深鞠躬:“谢大人,委屈您了。陛下已下旨,为您平反昭雪,恢复您的官职与名誉,徐党奸佞,必将受到严惩。”

谢渊微微颔首,目光扫过刑场之上的百姓,看到他们眼中的喜悦与欣慰,心中满是感慨。他知道,这场胜利,不是他一个人的胜利,而是公道的胜利,是民心的胜利。

刑场之上,百姓们欢呼雀跃,泪水与笑容交织在一起。他们纷纷涌向谢渊,想要靠近他,却被将士们拦住。谢渊对着百姓们微微颔首,声音沉稳:“诸位乡亲,多谢你们的支持与信任。公道自在人心,只要我们坚守正义,大吴的江山便会永远稳固。”

阴沉的天空渐渐放晴,一缕阳光穿透乌云,洒在刑场上,洒在谢渊的身上,仿佛为他披上了一层金色的铠甲。鬼头刀依旧横放在断头台上,却再也无法沾染忠良的鲜血;高台上的奸佞已被拿下,官官相护的黑暗即将被驱散;百姓们的脸上洋溢着希望,公道可期。

谢渊站在刑场上,背脊挺直如松,目光坚定地望着远方。他知道,这场风波虽已平息,可大吴的江山依旧面临着诸多挑战,他肩上的责任依旧沉重。但他相信,只要民心不死,公道不泯,只要有千千万万像秦飞、岳谦、刘玄这样的忠直之臣,大吴的江山便会永远稳固,百姓便会永远安居乐业。

片尾

天德三年,西市刑场,变局乍现,公道昭彰。谢渊之从容,显忠节之坚;百姓之隐忍,见民心之向;奸佞之奸诈,露权乱之恶。

从诏狱到刑场,一辰之间,尽展封建王朝的沉疴与希望:官官相护虽能逞意一时,却终难逆民心;忠良蒙冤虽遭绝境,却终得昭雪。

秦飞夺证、刘玄进言、萧桓醒悟、岳谦勤王,种种变局,皆因公道未泯、民心不违。刑场之上,阳光破云,不仅为谢渊洗冤,更为大吴江山带来新生。

卷尾

谢渊赴刑之途,实为大吴江山转折之途。徐党官官相护,借镇刑司、诏狱署、玄夜卫之权,罗织罪证,欲诛忠良,终因逆民心、背天道而覆灭。

谢渊坚守忠节,从容赴死,以自身之遭遇唤醒民心、警醒君王,终得平反昭雪;秦飞、岳谦、刘玄等忠直之臣,于黑暗中求索,于危难中挺身而出,终挽江山于既倒。此役印证:民心为江山之本,忠良为社稷之柱,公道为天下之纲。

无民心则权倾朝野亦必亡,无忠良则江山稳固亦难久,无公道则盛世繁华亦虚浮。谢渊之忠魂,不仅活在百姓心中,更活在大吴的历史长河中,为后世为官者立镜,为后世掌权者立戒,为后世百姓立心,指引着大吴江山走向清明与安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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