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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7章 两重压鼎促和离(2/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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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泰应声答是,心下已有盘算,将来当真出了事,自己顶罪便是,只是转念细思量,他顶得了吗?

年年的贡茶都由贡茶局专司采买,今年皇上却封迟修泽为贡茶使,全权负责督办,再代天子寻巡边,视察民情,朝品二品大员为贡茶使,真是闻所未闻。

迟修泽首处直奔东南郡,东南它是庆元十八处皇家贡茶商之一,池老爷闻近来上头透出风声,新上任的贡茶使要推翻前例,要让东南郡五家有名号的茶商公平竞标,不管过去如何,今年要重新权衡,只要谁家的茶好,谁家的价钱公道,就把茶权交由谁。

这小小一粒石头子,激出不小的波浪,池家雄霸皇家贡商三代之久,谁人不是看着眼谗眼红,早就对池家不满,市面上更传出四家联手,就是拼着不赚钱也要把池家拱下位的消息。

池老爷琢磨风向不对,今年采买不但比往年提前了两月余,而且也不遵循旧例,明摆是冲着池家来的,顾不得槿蕊生病不能再生养的事,便着手安排生意,急得是火上房,不消几日的功夫,衣裳宽了,嘴角还冒出两个大火疱。

按惯例,朝廷的官员来到东南郡都下榻在镇上的驿馆,池老爷备下重礼,登门拜访三次都见不着真佛,迟修泽不是出门体察民情,就是处理公务无暇接见,摆明躲着他不见,池老爷不能入其门,闻得迟修泽跟前有个说的上话的人,软硬不吃,水油不进,不爱黄白之物,不近女色,却尤喜杯中之物,花了大把银子打通关系,好不容易攀上说话的机会,递上两酝窖藏的二十八年的极品黄酒孝敬,三请四请后,这才相约在飘香楼吃酒。

酒过三巡,菜过五味,素来“寡言少语”的方泰不再假模假式端架子,推杯换盏中,一酝子的黄酒见了底,他的舌头大了,话也渐渐多了起来,池家的黄池劲辣,酒酣耳热之际,终于透出不少的消息。

只是对于迟修泽对池家这般不待见却是咬死不松口,池老爷殷勤劝饮,只想把他灌醉好套话,“方兄,来,痛饮几杯,请方兄多多赐教,为何迟大人谁人都见,偏偏不见老朽,池家茶山背靠狮峰山,狮峰泉的泉眼就是从茶山上发源的,那里夜长日短,雨水丰润,还有晒、晾、摇、抖、撞、炒、揉、烘、簸、捡、复火的工艺中道道精细,不是老朽夸口,池家的茶叶确属顶尖的上品,非其它四家可比,况且价钱也极是公道……”

谁知方泰不屑的摆摆衣袖打断他,“光好……好顶屁用,他要把茶权交由谁,就像吹口气,别家都有戏,独独你家,哎……”说着频频摇头。

池老爷一听有门了,连连拱手央告道:“不知道小老儿是哪里开罪了迟大人,还指望方兄指教一二,也好将功折罪,否则只怕是提着猪头肉也找不到庙门,池家从祖父开始,费尽周折才攒下这点家业,断断不能毁在老朽的手中,否则就是死了也没脸见祖宗。”

方泰嘿嘿贼笑,又灌了两杯,“我知……知道,可偏不……就不……告诉你……”

池老爷又求了十几声不得,眉头一皱生上计来,不如激他一激,“都说方兄是迟大人的左膀右臂,恐是谣传,只怕方兄也不知道其中原委,老朽不怪,不怪。”

方泰听后像是受了奇耻大辱,送到嘴的酒蛊啪的一声砸到桌面,打了个响嗝,瞪圆赤红的双眼似要吃人,伸着大舌头,指着池老爷的鼻子断断续续的吐字:“谁说……说……我不知道,我跟着我们家公子一十……一十二……载,表面是主仆,实则比起亲兄弟还……还亲上两分,他有什么事我不知道。”

方泰摇头晃脑,勾着迟老爷的肩头,贴进他的耳朵低语,“你可知道你的儿…媳妇是谁,那可是迟大人…心中之爱…大爱,当年…阴差阳错未能结成连理,之后她又…下落不明,迟大…人…常常对月伤叹…引以为憾,他矢志非她不娶,为了她,把欧阳将军女儿的婚事都给推了。你想想,她是普通女子能比吗。派人四处搜寻…都没消息,至今还没成亲,他已是有名有利了,独缺个女人热被窝……不想前两日在海昌寺…偶遇,又惊…又喜,以为是苍天怜见,想与之重修…重修前缘旧…好,没…没成想她已…然嫁人,嫁得竟是你家的儿子,还是傻子,好好一朵鲜花插在牛粪上,珍珠蒙尘,白璧染瑕,令人痛惜扼腕,心时那个气啊,可谓是怒目切齿。自古杀父之仇、夺妻之恨是不共戴天,你自己仔细思量思量,心心念念的姑娘成了你家的媳妇,那还不像…吃了苍蝇…恶心,你啊,别说你家的贡茶生意是做到头了,这才是刚刚开始,后面更有你受得…”拍拍他的胸膛,“还是早作其它打算吧。”

池老爷连眼泪都吓出来了,连连喊冤叫屈,“哎呀,天大的冤枉,如若老朽得知她是迟大人心中所爱,就是借小老儿一百个胆子也不敢跟他抢女人,确系不知情,还法子补救吗?还望方兄指条生路啊,池家一百三十二口人都会感念您的恩德。”池老爷就差下跪了。

“能有什么法子,除非你还把喻小姐……儿媳妇还给他,让他们重圆旧梦,你……你……”方泰终于禁不住酒力,趴倒在桌面,鼾声响若雷,任人如何推叫都不醒。

两人心照不宣,皆在演戏,也皆在看戏。

池老爷收起方才装孙子的熊样,看着方泰,明白过意思了,诊到脉就知道如何对症开药方,迟修泽是透过方泰的嘴让池家休妻,和逸君同个意思,逸君向县太爷施压,变相就是向池家施压,话外透出意思,要撤销诉状只有一条道,放槿蕊自由之身,他便既往不咎,否则,郑氏就要有牢狱之祸,如果县太老不秉公执法,就要把官司打到京城。

当下,池老爷急得焦头烂额,愁苦不已,上官逸君——新晋的大将军,迟修泽——户部待郎,新内阁揆首,皇帝得力的膀臂,二者皆是当下红人、重臣,他是谁也吃罪不起,没想全与槿蕊有瓜葛,这个女人来头果真不简单。

眨眼之间,池老爷已下决断,这个儿媳妇断乎是留不得了,状诉、贡茶两项压鼎,他的这把老脊梁骨可擎不住,不过,池老爷是精明人,自然不能用休书,得用和离的文书,保槿蕊面子光烫,槿蕊有面子光,也就是他们面子光烫,而池家的损失就能减到最低。

池老爷赶忙叫来小二扶起方泰到楼上雅间休息,扔下银子,便急匆匆起程往家赶。

此时,二楼有个身影望着楼下急挥的马鞭诡异胁笑,原本酩酊大醉方泰这会正倚在窗户斜视,池家的黄酒果真是不虚传,他险些顶不住,好在幸不辱命,见事情办成便歪歪扭扭爬回床歇觉,迷迷糊糊睡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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