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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章 (17)(2/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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阵阵剧痛撕扯着神经,终是将我唤醒。

身子微颤,视线一点点的清晰。

有些茫然,有些迷糊。

那日情景重又在脑中回放。

“蒙古弯刀淬了毒,一点点浸入血脉……”

“指使冰月在牛乳中下毒,致你小产……”

懵懂的神志骤然将我震醒,往事历历在目。

一张憔悴的面孔映入眼帘,容颜消瘦,双目通红,下巴生出些青色胡茬,见我醒来,满目惊喜,握着我的手“醒了,终于醒了!”

望着那满目关怀,我浑身颤栗,眼泪潸然而落,“为什么?为什么救我……我不值得,我活着只能害人累已……”

“嘘,嘘!”他忙按住我的肩头,柔声安慰,“不是你的错,不是你的错!”

我用力使劲挣扎,完全不理会手腕伤口蹦裂,任血珠儿点点滴落。

他忙又按住我的伤口,急急唤道,“传太医……”

屋中杂乱不堪,人们进进出出,掺杂着孩子地低泣。

寻声望去,却见元元躲在一角,浑身颤栗,揉眼哭泣着。

“为了儿子,你也不可这般!”胤禛小心劝慰。

我慢慢安静下来,任太医将伤口重又包裹,“老奴给侧福晋开副安神补血的方子,静养几日便可安好!”

胤禛吩咐小蓝随太医取方抓药,又将元元抱至床边。

元元趴在床边,轻抚我的手腕,吹吹我的伤口,稚声稚气说道“妈妈不疼,元元吹吹……妈妈不疼……”

泪又已决堤,握住元元小手,亲吻道,“妈妈不疼,妈妈早就不疼了!”

元元又爬上床,抹去我脸上的泪水,轻刮自己的小脸“妈妈羞羞,妈妈不哭!”

勉强收住泪水,抽噎道,“妈妈不哭!”

一家三口,就这样,静静守在一处,默默听着彼此心跳。

“爷!”小蓝红着眼睛站在门口“药熬好了!”

“嗯!”起身,接过小蓝手中的药“带四阿哥下去。”

“是!”

元元虽不乐意,仍是滑到床下,任小蓝拉着,一步一回头,走了出去。

他轻舀一勺,吹凉,送至唇边。

闭目,摇头拒绝,“你不该救我……不该……”

“想想儿子,想想我,你当真舍得!听话,乖!喝一点儿,只喝一点!”近似哀求,声声恳切。

我不语,只闭目,任他如何软言细语,未有一丝反应,仍是默默淌泪。

他也不再言语,只静静守着。

泪,落下,他便擦去。

日头升起,又落下……

烛火点亮,又熄灭……

再睁眼时,天光放亮,点点暖阳洒进屋中。他斜倚在床边,手仍紧紧握住我的,只容颜越发的憔悴,双眉深锁。

轻轻抽出手,抚过他的眉梢,他身子跟着一颤,已然清醒。

“醒了!”面露惊喜,“还疼吗?渴吗?饿吗?”关切满满。

摇头,“歇会儿吧!”

执起我的手,在脸边摩挲,“切不可胡来!”

唇边泛起一抹苦涩,点头应允。

“爷……”宝明在门口轻唤“戴先生有急事……”

“嗯!”复又看向我。

“我没事儿了!去忙吧!”

“切不可再孩子气,一会儿把药喝了!别让我着急了!”

眼中浮起一层薄雾,迷了我的双眼,他低□子,吮去那抹水气,重又对上我的眸子,目光祥和,轻声低语道“不许再胡思乱想,我们往前看!”

不知该如何作答,唯闭目不愿思考。

头顶传来叹惜,他小心地为我掖好被角,轻声掀帘而出,门口低声吩咐道,“小心伺候主子!”

“是!”

细碎地脚步声由远及近,小蓝端着药碗,红着一双眼睛跪在脚榻上,也不言语,只吧嗒吧嗒地垂泪。

“你这丫头,没事儿哭什么!”不忍见她难过,伸出手抹去她的泪水。

“格格……”她越发哭得哀怨,“您再别这样儿了!奴婢看着心疼!”

“再不这样儿了……再不这样儿了!”喃喃低语,似对她安慰,又似自我宽解。自残过一次,如今被拉了过来,已没勇气再做第二次了!

“格格……”小蓝将我扶起,舀起一勺,吹凉,送至唇边“太医说,您这伤没大碍,虽是血流多了些,万幸是没伤着筋脉,过几日就可安好!”

皱眉,只喝了几口,便将碗推至一边.

“格格……您再用些……”

摇头,重又躺下,“出去吧,我自己呆会儿……”

“格格……奴婢陪着您……”

“出去吧……”唇边绽起一丝苦笑,这丫头多半是怕我想不开,现如今,我只想自己一个人静静地呆着,什么也不想,什么也不做。

重又闭上眼睛,许是药力发作,不一刻便昏昏沉沉睡去,只是这一觉及不安稳,一个梦接着一个梦,一个比一个令我颤栗,我似被梦魇住,任如何挣扎也不能摆脱出来。

“怀袖……怀袖……”依稀有人攥着我的手轻唤,宛若天籁之音,指引我从幽暗的冥界一步步走向光亮。

睫毛凝动,终是将眼睛睁开。

屋中点起烛火,“总算是醒了!”胤禛轻柔地将被冷汗浸湿的秀发抚到一侧,温柔的嗓音在耳畔响起,“小蓝说你只喝了一点药,饭也未用?”

“心里堵得慌!”岔开话题,“累了吧?可用了饭?”

摇头,他将我扶起,笑道“这一忙便忘了时辰,正好,你也没用,权当是陪我,多少也用些!”

不忍再拂他好意,我点头应允。

拍手,奴才们进进出出,只一刻,桌上杯盘叠落,小蓝捡了几样合我胃口的放到炕桌上,端至床前,又乖巧地退至屋外。

“这是你最爱吃的鸡汤小馄饨!”舀了一勺送至唇边。

先前的美味如今却成了糟粕,入口未及细嚼便咽下,引得胃里发闷,不由得一阵恶心,起先我还忍着,只是那阵恶心慢慢上涌,我再也难以忍受,扒在床沿,痛苦地呕吐起来。

胃里是空的,有的只是刚咽下的小馄饨和呛在喉咙的酸水。

“怎么会这样?不合胃口?”他轻拍我的背,“传太医……”

“没事……我只是没有胃口,一看到吃食,便有想吐的感觉……”

“这怎么成!不吃东西如何补充体力!”

太医匆匆而来,重又诊脉,“回王爷,侧福晋外伤已无大碍,只是心悲,《灵枢本神篇》有云:‘肝悲哀动中则伤魂,魂伤则狂妄不精,不精则不正’……”

“王太医,您只说该如何医!”胤禛打断太医。

“回王爷,侧福晋悲哀太甚,引起肺气耗损,故意志消沉,萎糜不振……”

“可为何吃不下东西?”

“心结所致……”

“可有法医?”

“老奴给侧福晋开些解郁安神的方子,再配以艾灸,以达温经通络、补中益气之功效,屋中可点些安神的薰香,侧福晋平时多闻闻,以达安神养心之功效……”

☆、喜事

作者有话要说:更新了,更新了=.=

祝亲们节日快乐^_^

屋中燃着袅袅檀香,几日的艾灸颇是有效,先前的干呕已经止住,多少能吃下些东西,胤禛很是高兴,忙吩咐厨房多炖些药膳。我却没什么感觉,不过是茍延残喘,活着也终是害人累已罢了。

屋外又飘起了雪花,似梨花瓣,零零落落随风而舞,只一刻,便一团团、一簇簇似扯碎了的棉花翻滚而落,撞在窗棱上发出悉悉簌簌的声响。

兀自出神,门被推开,风裹着雪片而进,是小蓝。

“今儿真冷啊!”她边枓落头顶、肩头落雪,边跺去脚下积雪,见我站在窗前,忙将我拉进里屋,又往怀中塞进一只手炉“我的好格格!您仔细受了寒!”

扯出一丝微笑,道“我哪有那么金贵!倒是你,出去也不多穿些!”

“奴婢皮粗糙肉厚,自是不怕!”虽说着,却忙不跌的将手往火盆边凑。

“小蓝……”

“格格!”小蓝扬起头,笑道望向我。

“这边坐。”指指身旁的坐椅。“咱们聊聊天!”

“好!”

“你跟我也十多年了吧?”

“是啊!奴婢六岁就跟着格格了!如今已经十五年了,不对,是十六年了!”

“十六年了!”喃喃念道,“都二十二岁了!”

“嗯!”小蓝脸一红,忙自垂下头去。

二十二岁,花一般的好年华,只是在这个社会,却已成了老姑娘。不能因我,而蹉跎了她的大好光阴,随试探着问道,“小蓝,我曾说过,哪日,你遇到意中人,我给你操办一场风风光光的婚礼,如今,你遇到了吗?”

“格格!”小蓝微窘,“奴婢一辈子都跟着格格!”

“竟说些糊涂话!”我嗔道,“小蓝,我从未当你是奴婢,你就象我亲妹子一般,我只希望将来你能有个好归宿,有个可以白首相依的人!不要向我这般,什么锦衣美食,不过都是些过眼云烟……”

“格格……奴婢舍不得格格……”

“傻丫头,就算日后你嫁出去了,还是可以回来看我的!”见她不象以前般的羞臊,料定她多半有了意中人,“告诉我,可是有了中意的?”

她犹豫了半天,终是点了头。

“是谁啊?跟我说说,我也好给好你把把关!”

她手搅衣角,终道,“格格也是认识的,是……是……宝明!”

“宝明!”喜道,“何时你们两人对上了眼!”

“就是那次去香山,格格与王爷在头前走,奴婢与宝明随后跟着……”

“一来二去你们便熟络了!”笑道,“宝明虽说是随从,日后若是外放出去,前途不可限量,最少也是个五品正差,那时,你便是五品夫人了!”

“奴婢不图什么几品夫人,只求如格格所说,白首不相离!”

“宝明这人虽是木纳,却也是忠厚老实之人,自不会有那些个花花心眼儿,把你托付给他,我也算是放心!你们这事儿,打算何时告诉王爷?”

小蓝偷眼看我,道“宝明哥本想请示王爷的,只是府上接二连三出事,便没敢再提……”

“既然宝明不敢提,由我来替你们作主!”

“格格……”

“放心吧!”轻拍她的手,“你的事儿,由我来作主!”

与小蓝东扯西聊着,胤禛挑帘而入。

“回来啦!”迎至门前,接过他的外氅,“今儿回来的还真早!”

“嗯,这不下雪吗,朝中也没什么大事儿,便提早些回来!”

小蓝接过我手中的外氅,乖巧地退出。

“今儿变天,你可有些不适?”

摇头,递过热茶。

“厨房里新炖的药膳可用了?”满是关切。

点头。

“这是怎么了?”他凑过来,复上我的额头,“若是不舒坦,就请太医过来瞧瞧!”

“没什么,挺好的!”

“那就好!”

接下来,便是沉默。

这月余,胤禛与我总是如此客气,客套得透着生分。每日下朝,他自是过来看看,若是早了,便陪我用饭;若是晚了,就小坐一会儿,只是从不留宿。我也从不过问,只觉这样挺好,多了些自在,少了分局促。

良久,我道,“今儿下雪,就别让嬷嬷带元元过来了,天冷,仔细孩子受了寒!”自我受伤,元元便不带在身旁,一直由那拉氏看着。每日午后,由嬷嬷带到我这边玩儿会,再送回去。对于元元的教育问题,我也再不过问,爱新觉罗家的孩子,该由他们自己来管教!如今的我,早无精力去争取些什么,我妥协了,自那日知晓真相,便暗暗告诫自已,让我爱的人远离我吧,这便是保护他们最拙劣,却也最奏效的法子了!

“好!”

又是沉默。

忽觉窒息,快步来至窗前,推开窗棱,雪花裹着寒风而进,打在脸上,湿湿凉凉的,头脑却是清醒了,可也冷了心。

“这是做什么!”他忙赶至跟前,一把将我拽至身后,带紧窗子,“非拿自己的身子出气才觉痛快!”

将我拉至里间,按坐到榻上,抹去脸上的潮冷,又灌进一杯热茶,才叹息到,“又何苦如此的作贱自己!”眸中满是痛楚与怜惜。

“方才忽得憋闷,只想透透气,到吓到了你,对不起!”

“傻丫头!”下一刻,已被拥入温暖的怀抱。

“放心吧!”环住他的腰身,吸着他特有的气息,劝慰道,“为了你,为了元元,也再不会糟蹋自己!你也不用每日过来陪我,朝中一大摊子事等你来处理,切不可因我而耽误了!”

他不答话,精亮的眼睛直盯着我的,似要一眼看穿。

唇前漾起一抹笑意,“说些高兴的事儿与你听吧!小蓝终是寻到了好夫君!”

“是吗!”跟着笑道,“倒也是件高兴的好事儿!那男的是谁?”

“宝明!”

他先是一愣,又笑道“却也般配!”

轻推他的肩头,“我从未当小蓝是奴婢,自是让她风风光光的嫁人!”

“宝明打小就跟着我,他成亲,我这做主子的自不能让他寒酸着娶亲!”

“这么说,你是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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