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78章，敢死诱饵（2/2）

更令人震惊的是，兵部尚书李元衡??那位曾公开支持林川改革的老臣??竟也倒戈相向，签署调令，命江南十二府停止向技造院拨款，并查封所有军工坊。

陆沉月连夜赶来通报，面色凝重：“侯爷，他们要断你的根。”

林川坐在书房内，手中握着那枚残缺虎符，目光平静得可怕。

“李元衡为何变节？”他问。

“听说他幼子染重症，唯有宫中秘药可救。周崇安许诺，只要他站过来，便赐药续命。”

林川冷笑：“用一条命换千万人的前途？好啊，真是好算计。”

他站起身，推开窗扉，望向远处灯火通明的技造院。那里仍有数百名匠人在加班赶工，锤声、锯声、测算声交织成一片生机勃勃的夜曲。

“告诉所有人，不要慌。”他说，“技造院不停工，学堂不关门，飞艇照常升空，战车继续制造。至于朝廷……我会让他们明白，真正的权力，不在紫宸殿的龙椅上，而在千千万万人的手心里。”

翌日清晨，林川登上启智台，面对数千名聚集的匠人、学子、老兵、妇孺，发表了一场没有稿本的讲话。

“有人想让我们停下。”他声音洪亮，穿透晨雾，“他们说我们搞的是‘奇技淫巧’，说我们动摇国本。可我想问你们??是谁让饿殍不再倒毙于运粮路上？是谁让边关将士少流一滴血？是谁让孤儿寡母有了活路，让贱民囚徒挺直了腰杆？”

人群寂静无声，唯有呼吸起伏。

“是你们！”他猛然抬手指向台下，“是你们这些日夜不眠的匠人，是你们这些趴在石板上算数字的孩子，是你们这些宁愿烧伤也不肯放手的女子！你们才是这个国家真正的脊梁！”

掌声如雷炸响，经久不息。

当天午时，林川下达一道命令：开启“全民预警体系”。所有踏轮舟加装信号灯，每夜沿江排列，组成流动情报网；所有学堂增设“战备速记课”，教授简单密码与地图识别；所有工坊实行“双班制”，一半生产日常器械，一半秘密组装武器模块，一旦有变，七日内即可转化为战时工厂。

同时，他派遣十名飞骑士携带最新版“火鸦弹”北上，绕过官道，潜入京城外围，每日升空侦察皇宫动静，并用摩尔斯式灯光密码传回信息。

第七日，情报传来：周崇安已在宫中设立“监国府”，软禁太子，伪造诏书，欲立其侄为储君。而李元衡则奉命起草《废技令》，拟全面取缔技术科举、拆毁技造院、流放匠人三千。

林川看完密报，轻轻吹熄烛火，对陆沉月说：“时候到了。”

三日后，一场史无前例的“民间勤王行动”拉开序幕。

自盛州始，江南十二府百姓自发组织车队、船队、信鸽队，运送粮食、药品、武器北上。匠人们将尚未完工的“霹雳炮”拆解成零件，藏于货箱底部，运往北方联络点；女工们连夜缝制军服、绑腿、急救包，随商队混入京城；就连街头说书人也开始传唱新段子：“忠臣蒙冤，匠人造反，十万飞艇下洛阳！”

十日之内，三千精锐“雪狼营”悄然集结于徐州；白狼骑兵团越过阴山，直逼幽州；太湖水师全员备战，二十艘改装战舰蓄势待发。

而在京城，太子在贴身太监拼死保护下，终于接触到外界消息。他强撑病体，在寝宫墙壁上刻下八个字：“林川无罪，朕信卿心。”并通过一名宫女之手，将血书密藏于佛经夹层，送出宫外。

林川收到血书那夜，仰望北斗，轻声道：“陈默，这一仗，我替你打。”

次日凌晨，飞艇营十具大型热气球同时升空，搭载“火鸦弹”与传单，借西北风直扑京城上空。当第一缕阳光洒落皇城时，漫天飘下了无数纸页??

每一页上都写着同一句话：

**“天下非一人之天下，乃万民之天下。技可强国，工可养民，何罪之有？??林川敬告天下。”**

与此同时，徐州方向战鼓雷动，雪狼营挥师北进；幽州城头突现白狼旗帜；甚至连京畿百姓也开始走上街头，高呼“保技造，护匠人”。

周崇安惊恐失措，下令射杀飞艇、封闭城门。然而为时已晚。第三日，太子手持玉玺亲临城楼，宣读亲笔诏书：

**“凡阻扰新政者，视为叛逆。即刻解除周崇安一切职务，押入天牢候审。恢复林川全权，统辖江南军政事务，并加封‘镇国公’，赐剑履上殿，赞拜不名。”**

圣旨宣毕，万民欢呼。

一个月后，周崇安伏诛，李元衡罢官流放。太子病愈临朝，宣布将“技术科举”列为国家常科，与进士科并列；设立“工学殿试”，由皇帝亲自主持；并在长安、洛阳、金陵、盛州四地共建“四大技造总院”。

林川未赴京领封，只回了一封奏折：

**“臣不敢居功，唯愿此生所行之路，后人皆可踏足而行。愿将来某日，无人再问‘你是何出身’，只问‘你有何梦想’。”**

奏折呈上，太子默然良久，提笔朱批四字：

**“此心昭昭，日月可鉴。”**

冬雪再降，启智台上的灯火依旧不灭。

孩子们仍在诵读：“v = s / t……F =× a……P = w / t……”

林川站在高台边缘，听着这稚嫩却坚定的声音，仿佛看见千万颗星火正在这片古老大地上悄然点燃。

他知道，这场革命不会结束。

因为它不属于某一个人，而属于每一个敢于做梦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