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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46章 情报汇总(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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宣和三年十一月初一,润州府衙后堂。

李纲端坐主位,左右两侧分坐着张文远、冯坤、周正、寒鸦,以及刚秘密赶到的皇城司江南路副指挥使,姓陆名深,字静之。陈砚秋坐在末位,面前摊开着厚厚的笔记和整理好的情报汇总。

气氛比以往任何一次会议都要凝重。案几上的茶早已凉透,却无人有心去饮。

“开始吧。”李纲声音低沉,打破了沉默。

陈砚秋起身,走到墙边悬挂的江南舆图前,拿起一支细炭笔。舆图上已经用不同颜色的细线做了许多标记——红色代表“清流社”已知据点,蓝色代表可疑船只航线,黑色代表失踪人员最后出现的位置,黄色代表北地商人活动轨迹。

“诸位大人,”陈砚秋声音清晰,“自下官太湖之行至今,已近一月。现将各方情报汇总分析,以期理清脉络,找到破局之策。”

他首先指向太湖中心那三座品字形岛屿:“这里是‘清流社’激进派在江南的核心据点,主持者是一位身份不明的紫衣老者。此人地位极高,可能曾在朝中任要职,如今退隐,但影响力仍在。”

“根据十月十五月圆之夜‘墨祭’仪式的观察,以及随后在茅山书院的遭遇,可以确认以下几点:第一,他们每月举行一次‘墨祭’,仪式具有强烈的方术色彩,目的是‘攘除奸佞,净涤科场’,实际是巩固组织信念、明确打击目标。”

炭笔在“茅山书院”位置画了个圈:“第二,他们以书院为基地,渗透士林。茅山书院教谕徐某是核心成员之一,负责在士子中发展力量、传播言论、搜集情报。江南四大书院中,至少茅山已被渗透,其余三家有待查证。”

笔尖移向漕运线路:“第三,他们通过漕运系统秘密运输物资。周大人提供的线索显示,近三个月有特殊货物经运河运往太湖方向,包括纸墨、书籍、朱砂、雄黄、檀香等‘墨祭’所需物品,以及……可能藏匿的人或物。”

“第四,”陈砚秋顿了顿,笔尖指向舆图北方,“他们与金人秘密接触。寒鸦指挥截获的残纸显示,谈判内容涉及‘燕京’、‘岁币’、‘划界’,这意味着他们在出卖国家利益。那批北地商人,极可能就是金国使者或代理人。”

最后,他指向润州城:“第五,他们已察觉我们的调查。十月二十八,冯将军派往太湖监视的两名军士失踪,现场发现打斗痕迹和皇城司标识铜牌。与此同时,润州城内出现陌生面孔监视府衙及下官居所。这说明,我们的行动已部分暴露。”

陈砚秋放下炭笔,回到座位:“以上是已知情况。接下来是分析。”

他翻开笔记:“首先,关于‘清流社’内部结构。综合各方情报,可以将其分为三层:外层是受蒙蔽或裹挟的普通士子,中层是像徐教谕这样的执行者,内层是以紫衣老者为核心的决策者。这种结构稳固而隐蔽,外层不知内层之事,中层不知全貌,内层深藏不露。”

“其次,关于他们的目的。表面上是‘延续文脉道统’,实际上是以科举为切入点,控制朝政,进而谋取更大利益。如今分为两派:保守派以韩似道为首,主张通过科举缓慢渗透,维持现状;激进派以太湖老者为首,主张趁乱取势,不惜勾结金人、制造江南动乱、甚至谋划‘划江而治’。”

陆深——那位皇城司副指挥使,年约四十,面容冷峻,此刻开口问道:“陈提举如何确认韩似道与太湖老者不是一伙?”

“三点证据。”陈砚秋答道,“第一,下官在太湖偷听到,激进派内部有人提到‘韩公之意还是要我们稳妥行事’,语气中带有不满,说明韩似道不赞同他们的激进做法。第二,下官模仿郑元化笔迹向韩似道告密,若他们是同伙,韩似道应会通知太湖方面,但我们监视发现,太湖岛屿并无异常撤离迹象。第三,最新情报显示,韩似道已秘密南下,目的不明,但时间点恰好在北地商人消失、太湖监视人员失踪之后,这很可能意味着,他是来处理激进派的失控行为。”

陆深若有所思地点头:“有道理。那么韩似道南下的真正目的,你认为是什么?”

陈砚秋略作思索:“下官推测有三种可能:第一,清理门户,制止激进派的疯狂行为,避免整个组织覆灭;第二,与激进派谈判,试图将局面拉回可控范围;第三……也可能是最危险的——韩似道被激进派说服,加入他们的计划。但以韩似道的老谋深算,第三种可能性较小,他应该清楚勾结金人、分裂江山是灭族之罪,不会轻易涉险。”

李纲赞许地看了陈砚秋一眼,转向陆深:“陆指挥使,皇城司在江南还有多少可用人手?”

陆深答道:“明暗合计,能绝对信任的,不超过三十人。其余地方驻军、衙役,难保没有‘清流社’的眼线。李公,下官必须提醒,我们现在的处境很危险。对方知道我们在查,知道皇城司介入,却按兵不动,这只有两种可能:要么他们在谋划更大的阴谋,要么……他们在等我们犯错。”

“等我们犯错?”冯坤不解。

“比如,”陆深冷冷道,“我们沉不住气,大规模调兵围剿太湖,他们就可以反咬我们滥用职权、诬陷士林,在朝中掀起弹劾浪潮。或者,我们贸然抓捕某个中层成员,他们就可以制造‘官府迫害士子’的舆论,煽动江南士林对抗朝廷。”

周正倒吸一口凉气:“好毒的计策。那我们岂不是动弹不得?”

“并非如此。”陈砚秋接话,“他们虽然在等我们犯错,但我们也掌握了他们的弱点——内部分裂。只要我们善加利用,就能从内部瓦解他们。”

“具体如何做?”李纲问。

陈砚秋再次起身,走到舆图前:“下官建议,三路并进。”

他伸出第一根手指:“第一路,继续追查与金人接触的线索。这是‘清流社’激进派最大的罪证,也是最能让韩似道与激进派决裂的利器。寒鸦指挥已掌握北地商人的部分行踪,应继续深挖,查明他们的真实身份、联络方式、谈判内容。若能拿到确凿证据,不仅韩似道会倒戈,朝廷也能名正言顺地剿灭他们。”

寒鸦点头:“我已经加派人手,沿运河各码头布控。那批北地商人虽然消失,但只要他们还在江南,总会露出马脚。”

第二根手指:“第二路,追查钱百万下落。此人是‘清流社’在江南的钱袋子,掌握大量机密。找到他,不仅能斩断他们的财源,还能通过他挖出更多内幕。周大人从漕运系统入手,冯将军从太湖岛屿船只动向入手,双管齐下。”

冯坤和周正对视一眼,齐齐点头。

第三根手指:“第三路,也是最重要的一路——分化瓦解。我们要让韩似道相信,激进派的所作所为正在毁掉‘清流社’,毁掉他三十年的经营。除了那封告密信,我们还可以通过其他渠道,向韩似道传递更多信息。比如,将太湖‘墨祭’的部分细节,通过汴京的渠道‘泄露’出去,让朝中议论,给韩似道施加压力。又比如,制造激进派试图架空甚至除掉韩似道的假象,逼他反击。”

陆深眼中闪过精光:“借刀杀人?”

“不完全是。”陈砚秋摇头,“韩似道也是国之蠹虫,该杀。但眼下,激进派的危害更大,他们勾结外敌、意图分裂,这是亡国之祸。两害相权取其轻,先利用韩似道除掉激进派,再对付韩似道。”

李纲抚须沉思良久,终于缓缓点头:“此策可行。但必须掌握分寸,既要让韩似道感到威胁,又不能逼他狗急跳墙,与激进派联手。”

“下官明白。”陈砚秋道,“此外,我们还需要做一件事——保护关键证人。钱百万暗账的破译已近尾声,涉及郑元化等人的罪证确凿。一旦我们开始行动,这些人可能会狗急跳墙,对证人灭口。下官建议,将吴师爷等关键人证秘密转移,严加保护。”

张文远道:“此事我来安排。府衙大牢里关押的嫌犯中,有三人是关键证人,今夜就可秘密转移至安全地点。”

“还有,”陈砚秋补充,“下官的家眷在蜀中,已成对方目标。虽然已请墨娘子加派人手保护,但为防万一,恳请李大人通过官方渠道,请蜀中官府协助保护。”

李纲郑重道:“此事本官即刻办理。以整顿江南科举、清查舞弊案为由,请各路转运使司协助保护相关人员家眷,合情合理。”

陆深忽然道:“陈提举,你自己也要小心。你是他们的首要目标,从监视到可能的下手,对方已经行动。我建议,从今日起,你身边必须有皇城司的人贴身保护。”

陈砚秋本想拒绝,但看到李纲严肃的表情,只好点头:“那就有劳陆指挥使了。”

“分内之事。”陆深道,“另外,关于那两名失踪军士……活要见人,死要见尸。我会派专人暗中查访,一有消息,立即禀报。”

冯坤起身,向陆深深深一揖:“多谢陆指挥使!”

会议持续了两个时辰。各方分工明确:寒鸦全力追查金人线索;周正和冯坤追查钱百万;张文远保护证人、协调各方;陆深负责安全护卫、查访失踪军士;陈砚秋则专注分化瓦解之策,同时继续破译钱百万暗账。

散会后,陈砚秋回到房间,没有休息,而是立刻开始工作。

桌上摊开着钱百万的暗账原本和破译记录。经过近两个月的努力,这本用特殊密码书写的账册,已被破译八成。剩下的两成,要么是无关紧要的日常开支,要么是密码更加复杂的关键部分。

陈砚秋点亮灯烛,铺开纸笔,开始最后攻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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