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57章 解毒的探寻之路(2/2)
“有没有草,不是你说了算。”她说,“你现在要想的,不是能不能找到。你该想的是——如果你不来,躺在医馆里的三百人,谁来救?”
那弟子低下头。
他叫陈砚,十七岁,入门三年,资质一般,但肯拼。他妹妹也在中毒者中,现在靠吊命丹活着。他不是不怕死,是不敢承认自己怕。
但他必须走。
因为有人在等他。
李沧澜走在最前,左臂的毒线又往上爬了一寸。他已经不觉得疼,但能感觉到它在动,像一根线,被人从远处拉着,牵着他走向某个结局。
他没停下。
他知道这条路不能回头。
穿过枯林,前方雾更浓。
路边立着一块破碑,上面两个字:
“莫入”。
风突然停了。
世界变得死寂。
没有鸟叫,没有虫鸣,连树叶都不响。只有他们的呼吸声,格外清楚。
李沧澜停下。
他抬起右手,掌心朝上。
暗金漩涡在他眉心浮现,缓缓转动。
前方的雾开始塌陷。
像被什么东西吸走,浓雾一层层分开,露出一条小路。两边立着残破的石俑,面目模糊,手里捧着熄灭的灯。地面铺着黑色碎石,踩上去“咔嚓”响,像踩碎骨头。
“这是……迎客?”雷峒喃喃。
“不是欢迎。”叶清歌冷笑,“是挑衅。”
李沧澜往前走。
一步,两步……每一步落下,脚下黑石泛起红光,像在记他来了。
走了百步,前方出现一座石拱门。
门由黑曜石雕成,刻满符文,那些字不是人写的,是由无数虫形图案组成,密密麻麻,像在动。门顶嵌着一颗眼球般的晶体,瞳孔是空的,却好像一直在盯着他们。
“别看它。”李沧澜低喝。
话音未落,晶体亮起幽蓝光。
刹那间,所有人脑子里响起尖锐嗡鸣,像千万虫子在爬。几个弟子抱头跪下,鼻孔流血。
只有李沧澜和叶清歌站着。
他闭眼,灵窍高速运转,把精神冲击全吸进去;她以剑意护心,霜烬剑自发震颤,挡住外邪。
片刻后,嗡鸣消失。
石门缓缓打开,发出沉重摩擦声。
门后是一片死地。
天空灰暗,不见日月。地面没草,只有一条溪流,水漆黑如墨,泛着金属光。溪边散落着骸骨,有穿战甲的,有披道袍的,全都保持着挣扎姿势。
盆地中央,立着一座巨大青铜鼎。
高三丈,耳朵雕成龙首,肚子上刻着阵图。鼎口冒黑烟,烟里浮出人脸,痛苦扭曲,不断哀嚎。
“那是……魂炼炉?”炎昊发抖。
传说万蛊窟有种邪术,叫“九幽炼魂”,能把活人灵魂丢进鼎里熬四十九天,炼出怨念精华,用来发动禁术。
李沧澜盯着鼎,忽然左臂剧痛。
低头一看,那道紫黑的线竟在跳动,像有了心跳。
他明白了。
这不是普通的毒。
这是召唤。
他的血,他的灵窍,他的存在,就是开启阵法的钥匙。
“快退!”他大喊,“这里是个局!我们是祭品!”
可已经晚了。
地面震动。
骸骨开始动,关节作响,慢慢站起。空眼眶燃起绿火,抓起腐烂兵器,齐齐转向他们。
“尸傀……复活了!”陈砚尖叫。
“列阵!”雷峒怒吼,“背靠背!”
六名弟子聚拢,各施手段:雷峒舞链,电光成网;炎昊挥刀,斩出火刃;陈砚扔符,爆强光屏障……
可尸傀越来越多。
不只是地上的,山坡上的也爬下来,密密麻麻,像潮水。
“不能久留!”叶清歌冲到李沧澜身边,“我们必须冲过去!”
她指向鼎后面的裂谷。
那里,有一株植物在风中摇。
通体赤红,叶子心形,茎透明如水晶,里面流着金色液体。
赤心髓!
真正的药!
“那是诱饵!”李沧澜咬牙,“整个山谷都是陷阱!”
“可我们没得选!”她盯着他,“三百条命,就等这一刻!”
他看着她的眼睛,终于点头。
“好。我开路。”
他深吸一口气,灵窍全开。
吞噬领域再度展开,这次是进攻!
毒雾、阴气、怨念粒子,全被吸入眉心。他身体颤抖,皮肤浮现金纹,麒麟真血全面激活。
“走!”
他大吼,冲了出去。
所过之处,尸傀倒下,瞬间化为枯骨。叶清歌紧跟其后,霜烬剑斩断一切阻碍。
雷峒等人拼死断后,挡住追兵。
就在他们快到裂谷时,异变突生!
青铜鼎轰然震动,盖子自动掀开。
一团黑液升起,凝聚成人形。
它没五官,全身是流动的毒液,表面浮出无数张痛苦人脸。手中握着骨刀,刀上镶七颗眼珠,每颗射出不同颜色的光。
“终于来了。”它发出七重声音,“等了二十年,终于等到‘混沌之子’。”
李沧澜瞳孔一缩。
“你是谁?”
“我是第一个失败者。”它举起骨刀,“也是你未来的模样。”
战斗爆发。
李沧澜正面迎敌,吞噬领域全力运转,想吸掉它的毒。但它能控制毒性,忽冷忽热,让他难以净化。
叶清歌偷袭,却被毒光扫中手臂,皮肤立刻发黑。
“小心!它的毒会变!”李沧澜大吼。
两人联手,仍不是对手。
眼看就要败,李沧澜忽然想起母亲笔记里的一句话:
“若遇‘噬灵魔躯’,可用自身精血点燃‘逆命符’,代价是折寿十年。”
他咬破舌尖,喷出一口血,撕开衣襟,露出胸口一道旧符印。
逆命符!
以血激活,逆转因果!
刹那间,时间仿佛停住。
他的生命剧烈燃烧,换来三息无敌。
在这三息内,他冲到怪物面前,一拳打进它胸口。
灵窍张到最大,疯狂吞噬!
“不——!”怪物惨叫,身体崩解。
最终化作一滩死水。
战斗结束。
李沧澜跪地,嘴角流血,气息虚弱。
叶清歌扶住他。
“值得吗?”
“值得。”他喘着,“只要能拿到赤心髓。”
他们艰难前行,终于来到裂谷。
那株赤心髓长在石缝中,根部缠着一根断锁链,链端连着一块石牌:
“李昭宁,囚于此,十九年。”
李沧澜浑身一震。
母亲……曾被关在这里?
他颤抖着手,摘下赤心髓。
就在触碰的瞬间,一段记忆炸开:
——年轻的李昭宁被锁链穿过琵琶骨,挂在鼎边。她看着年幼的自己被带走,眼里含泪,却笑着说:“活下去……别回头……”
原来,她不是回来。
她是逃出来的。
这一切,都是为了保护他。
泪水落下。
他终于明白。
为什么毒线会引他来。
为什么敌人早早设局。
因为他就是那个必须终结一切的人。
他站起来,把赤心髓收好。
“我们回去。”
“然后呢?”叶清歌问。
“然后,”他看向远方,“我把真相告诉所有人。”
风又吹了起来。
带着血味,带着悲伤,也带着希望。
他们踏上归途。
身后,幽瘴谷慢慢隐入雾中。
前方,朝阳破云而出,洒下第一缕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