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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5章 流言(2/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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任阮叹了口气,将手中的假画卷主动塞给他:“得了得了,好容易都完成了,十七你赶紧帮我把这个也送回密室去吧。”

“我也要好生歇息一下了,省得见着什么画像都疑神疑鬼的,累死了。”

吾十七揽过画卷,听着她的抱怨,咧开嘴笑得很阳光:“郡君是要好好放松下了,在这样紧绷着下去,今天怀疑这些画卷倒也罢了,若是明天怀疑起咱们来,我上哪哭去?”

任阮被戳中心事,脸上险些没控制住。

她勉强笑着地想再找补两句,楼下又传来平安的呼唤:“姑娘,我把十九大人带来了!”

两人闻声从盘旋楼梯上往下看,只见最底端的小圆圈里,平安和小蛮正架着四肢无力的吾十九,擡脸仰望着这边。

任阮正急着从和吾十七这里的尴尬气氛脱身呢,忙回道:“先送上来罢。”

小蛮力气大,再加上重活做惯了的平安,两人不出几息,便健步如飞地擡着人上来了。

满脸幽怨的吾十九浑身湿漉漉,睁着半迷蒙半清明的眼睛看着任阮,慢半拍地擡起手,颤颤巍巍地指着她:“任、任姑娘,你好狠的心肠啊……”

“咳。”

任阮看着吾十九胳膊上的水和掐痕,便知道这俩人恐怕为了让醉醺醺的吾十九清醒过来,下手还真是没个心软。

她从门口让开:“先把人扶进来吧。”

吾十七看着被架进去的吾十九,有点儿意外:“十九也忙了这些天,难得喝醉了高兴,便放他一日假罢。”

“是吾九九,说十九喝醉了好像脉搏有点问题,我便让她们把人寻来好生照看着。”

任阮随口推着锅,又故意道,“记得十七你身体一向不太好,今日也小酌了两杯。不如待会儿吾九九取了医箱回来,叫他给你也瞧瞧?”

“这倒不必了。”吾十七立刻告辞,“我还是先为郡君将画像送去密室吧。”

看着十七没怎么怀疑离去的背影,任阮嘴角露出了一丝胜利的微笑。

果然,没有哪个男人乐意总听到自己身体不好的话儿。

任阮搞定地拍拍手,转身回房间,本来还稍稍高兴的眼睛,在对上吾十九的一瞬间立刻沉了下来。

吾十九还委屈巴巴地在给自己头发拧水:“大冬天的诶!昨天还在飘雪呢,你们居然硬的下心肠泼小爷的水!”

小蛮拿了帕子,有点慌乱地给他擦水珠:“十九大人恕罪。”

“姑娘既然这样吩咐了,肯定有姑娘的道理。”

平安蹲在他面前苦口婆心,“大人肯定是哪里得罪了姑娘,或者有心瞒了什么事儿,还是自己主动说出来的好。”

“若不是你今儿在席上那酒杯拦都拦不住,姑娘找你问个话儿,哪还要受这般罪。若是谢大人在,泼下来的可就不是什么水了。”

这话说的吾十九顿时一个激灵。

也不知是真想到自己隐瞒的什么了,还是因着提到了又敬又怕的自家大人,总之吾十九的酒立刻彻底醒了大半,比严冬里的冷水还管用些。

任阮哼了一声,合上门扇,也不拐弯抹角了:“吾十九,这些日子坊间那些关于我的传闻,你可知道多少?”

“什、什么传闻啊?”吾十九擦了擦额头,心里还存着侥幸,“郡君你也知道我和杜朝偷卖你话本子的事儿啦?”

他赶紧笑嘻嘻地指天发誓:“好姐姐,这可都是杜大少爷的主意啊!”

“那些个什么英勇女画师独闯鬼窟超度成佛,什么娇弱少女提剑救落难英俊小侯爷,还有其他乱七八糟的,我可是极力反对,以死相逼,叫杜朝不能这么夸张的啊。都是他不听,偏要为着那点能赚银子的看头,乱加油添醋。”

哟,还有意外收获呢。

“我说之前怎么到处都传我有三头六臂,处处降妖除魔呢。”

想起之前明瑟郡主好奇的追问,任阮有些气笑。

但她很快无情地打断吾十九的狡辩,直截了当:“这都是过去的事儿了。我想你知道我现在指的是什么,吾十九。”

吾十九声泪俱下的掩饰性控诉表演滞了一下。

任阮淡淡道:“京都传我靠裙带关系上位的传闻,你早就知道了,对不对?”

“为什么不告诉我?”

本来还不知原委的平安和小蛮瞪大了眼。

小蛮脸和眼眶一下子就红了:“什么裙带关系,究竟是那个挨天杀的,竟在外头这样败坏姑娘的名声!”

平安也气得浑身发抖:“姑娘拼着性命查案子,没日没夜地画像,外头竟拿这样的名头来羞辱姑娘!”

任阮摆摆手安抚她们,目光始终极具压迫性地落在吾十九身上。

“任姑娘你……你从哪听来的啊。明明大人离京之前,还把这流言清理得干干净净。”

见任阮挑明,知道再瞒不住的吾十九垂头丧气:“这些日子我也得了空就在外头抓人打嘴,怎么还是叫你听到了这些腌臜东西。”

任阮抓住重点:“谢逐临离京之前,这般流言就开始在京都盛传了?”

“尽管大夏曾有太后全盘把持过几年朝政,大部分的人到底,还是对于有能力的女子还是迂腐打压的。”

“或者说,也许就是因为太后执政手段狠厉,很多人对才艺卓绝的聪慧女子敌意更甚。”吾十九耷拉着脑袋承认,“其实早在任姐姐你入衙察院的时候,这些脏声音就开始在京都层出不穷了。”

毕竟衙察院嘛,众人怕归怕骂归骂,其实心里哪一个不是无比向往着,渴求往里面钻呢。

而一介商户出身的小小女流,却得了御上亲许的衙察院首席画像师身份,叫他们怎么咽的下这口气。

听得此言,任阮冷冷的脸色反而滞了滞。

如果这样细究起来的话,不服气和质疑的声音,应该从她入主大理寺画室的时候,就已经一直在耳边嗡嗡作响。

但那时候的她并不在乎,只一腔孤勇钻在案情中,根本没将那些阴沟里的蚊虫放在心上。

然而如今再回想起来,从她的视角里,反而是正是进入衙察院之后,她的周遭再没了这些令人厌烦的嘈杂。

显而易见,这些都是谢逐临沉默地在背后为她一一扫清。

“刚开始还只是些酸言酸语,偶尔几个嘴巴不干净的,也都被大人明里暗里地教训了一顿,便老实许多。”吾十九坦白,“真正突然开始爆发流言的时候,是在除夕夜宴之后。”

“除夕夜宴?”

小蛮眼泪打转:“果然当初奴婢就该拦住姑娘去找傅大人。男未婚女未嫁的,怎么能和同乘一辆马车进宫呢?”

任阮平静地拍了拍小蛮:“同乘马车又如何,我又没有做错什么,问心无愧。”

“莫非是因为谢大人在宴会上公开护着姑娘,才叫这些人嚼起了舌根?”平安猜测,愤愤道,“可眼下姑娘都和谢大人有了婚约。圣上御赐的天合之作,他们若看不惯,有本事自己到御前说道去啊!”

“就是啊!”

吾十九也气愤极了,“大人为此不高兴了许久,忙于出使西芜事务之余,将那些蹦跶得凶的狠狠处置过几次,又派着吾十六强硬镇压,才终于让这些污言碎语销声匿迹了。”

“大人怕姑娘听了难过,一直是特意嘱咐,不许传到你的耳朵里。”

吾十九愧疚道:“谁知道大人才刚离京,那些脏话又卷土重来了,这一回竟比除夕那时候的更猛烈更不堪入耳。”

“我忙得脚不沾地,怎么也没能如大人那般消灭掉它们也就罢了,竟还让大人保护了这么久的任姑娘知道了这些东西。”

“我没那么脆弱。”

任阮冷静道,“我怕的不是知道这些东西。我怕的是这些东西背后推动势力的目的。”

“现在整个京都关于我的谣言,想来已经不是从前那般私下的小范围流传了。现在甚至我们只是随便走进京都的一家小饭馆,都有宾客在其中大肆谈论。连饭馆中的伙计,也不无知晓。”

任阮将今日在“江南忆”的所遇转述给他们听。

“而且我想,应该也不止是在寻常的百姓坊间了。那些贵戚权门中的耳朵,恐怕也都波及流转到了。”

如果说神像巡游时她站在高高的花车之上,因为太过远离而对台下众人于自己的议论目光感受迟钝的话,那么在送别西芜使团之时,她立在容纳了众多贵门女眷的城墙上,便已经清晰感受到了许多奇怪的打量和避讳。

当时她根本没有想到这一层上,只当是旧派贵族排斥自己这个草根郡君,并不放在心上。

现在想来,原来却是因为此。

难怪绕着她走的贵女贵妇那样多,就算是前来搭话的,眼底也总残留着一丝掩饰不住的鄙夷。

任阮她还记得当初对自己格外热情的明瑟郡主。

那天在城墙上相遇时,明瑟郡主却也是对她避之不及。

“说说看吧。”

想清楚了这些天里奇怪的关窍,任阮反而更加心平气和了,她看向吾十九,“他们在这京都盛传的那些谣言,究竟将我描述得有多寡廉鲜耻,罪孽深重?”

吾十九想起那些话,便气恼了个大红脸,支支吾吾的,就是不肯说。

“你不说,我自有人问。”

任阮也不再强迫他,起身就去开门,准备去寻吾九九。

门口弯起两根手指,正准备叩门的吾九九吓了一跳:“郡君?”

“来的正好。”任阮将吾九九拉进来,按到椅子上,一眨不眨地盯着他,“打听得如何了?”

“雘郡君在京都迷倒的大人,若是两只手数的过来的话,我任阮可是不听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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