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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3章 束手就擒(2/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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任阮怔怔地望着他那样深不见底的墨眸,心中无数复杂思绪也同时疯狂席卷而上。

初来这陌生时代时的剑拔弩张,孤立无援的大雨中那一柄停留的油纸伞,踏足险境时紧紧牵住她的大手,危机中永远及时的怀抱与退路……

她怎么可能不心动。

可是阶级与价值观的差异,还有这个时代风起云涌的纷争漩涡,都是横亘在他们中间一道深不见底的巨大鸿沟。

她要怎么回答。

他在等。

任阮张了张嘴,半响,还是沉默地错开他的视线。

几乎是在少女视线偏离的同一瞬间,谢逐临幽眸深处暗藏的灼灼的光芒倏地一灭,汹涌的阴霾之间,重新流淌出的偏鸷之气如荧荧鬼火。

“我会在京都把它们照顾好的。”

她忽然说。

他眼中不断翻涌下沉,即将失控的情绪猛然一滞。

擡眸望去,原来少女的目光正深深落在他身后侧的墙面上,那栩栩如生的十五幅画像上。

“你不是早就猜到,我想留在京都吗?”

她回过头,很认真地微笑起来,“在你为了大夏出使西芜之时,我则会留在这里,尽我所有的能力保护好他们,也将他们背后所有的委屈和血泪,连同皇宫里那些隐秘的罪恶,一同揭露到青天白日之下。”

谢逐临眸光一怔。

“怎么样,是不是震撼得说不出话来了?”任阮郑重其事的脸色一变,瞬间换成灿烂明媚的笑容。

她叉起腰,再次得意洋洋起来,“怎么样谢逐临,你不是就喜欢我这样不知天高地厚的嘛!现在是不是感动得说不出话来,忍不住对我更加更加喜欢了?”

他垂下眼眸,清冷的唇角颤抖了一下,隐忍地抿住了。

“不是吧,谢逐临,你不要不知好歹。”

半响等不到他应答的任阮有点急了,她上前一步,咬牙切齿地攥住他胸前的衣襟:“谢逐临,你之前不是还暗戳戳地闹小情绪吗,嗯?就算知道我本不会陪你同去西芜,还闷闷地不高兴以为我看不出来呢?”

“我告诉你谢逐临,陪你去西芜也许是表达在乎你的一种方式。但是就是因为喜欢你,我才更想要留在京都!”

她越说越来气,恨他这个时候偏又成了木头,踮起脚双手抓着他衣襟扯了又扯,“所以说!你既然心悦我,就最好保持住!心悦最好多一点,再多一点!”

任阮龇着牙警告他:“老娘在这个破时代,可是准备拿命和你谈恋爱啊!”

谢逐临安静了一下,忽然擡头,将她一把拥入怀中。

清冽的雪松竹香气在越来越紧的怀抱中升温,变得缱绻浓郁而又炙热沉溺。

紧紧埋在他臂弯里任阮瞬间熄火,她没有犹豫,第一次在他的怀抱中伸出手,郑重地拥住他的腰。

少女毫不掩饰的热切回应让谢逐临身形微微一僵。

“你……”他声音微涩,“你不必为了明哲保身而委曲求全。任阮,我说过我不会纠缠。但若是你哄骗我——”

他声音骤然发狠,然而后面的狠话还没吐露出半点,薄唇已经被少女柔嫩的小手毫不客气地捂住了。

“哄骗什么呀,我才不怕你!”她凶巴巴,“都说了愿意和你谈恋爱了啦!”

“就算我之前确实看起来摇摆不定,那也是因为你之前不也让人看不明白嘛!既然你喜欢我,我也喜欢你,那就在一起啊!”

反正无论如何,她就是不想再像之前那样被情绪束缚得喘不过气的日子了。

什么鸿沟,什么危机四伏的政治斗争,要存在就存在,要来就来!难道不和谢逐临在一起,已经身为衙察院第一画像师的自己,就会被京都那些阴暗处的虎视眈眈所放过吗?

好不容易正视了也理清楚了自己的心意,又正好与对方心意真正想通,为什么不纵情恣意地谈个痛快?

至于两人间可能会出现的冲突和矛盾,就等到出现再说好了!

至少此时此刻,他们两情相悦,心意相通。

他的薄唇贴在少女柔软的掌心,轻微地蠕动了两下,温润的触感叫任阮有些心痒痒,她忙收了手,却在半路被对方轻轻地抓住,捏在大手温暖的掌心里。

谢逐临低下头,鼻尖蹭上她幽香的柔软头发,声音发闷:“阿阮,你说你心悦我,对不对?”

她说喜欢他,想和他谈什么恋爱,是不是就意味,她也和他一样,将彼此已经划入自己私有的领域中去,把对方都计划进了未来,是不是?

“对对对!”

她没好气地在他贵重的衣裳上面乱拱,眼泪把娇气的蚕丝刺绣弄得乱七八糟,“我方才都说了那么多遍,说得清清楚楚,你不肯好好听!不肯好好回答我!现在又要巴巴地再问!”

“我就是喜欢你,就是心悦你!”任阮很贴心地又冲他耳朵重复地吼了几遍,又擡着下巴强调道,“不过,我说心悦你,可没答应就要和你成婚啊!”

谢逐临才阴鸷散去的长眸顿时一冷。

“任阮。”他揽在她的肩胛骨的大手不自觉用力,声音冰沉,“你不想和我成婚,还想和谁?”

“诶!”她吃痛地小小叫了一声,推他道,“我说和你谈恋爱,又没说要和你成婚!谈恋爱归谈恋爱,你懂吧。”

她给他解释:“就是要先相处一段时间,等彼此之间的感情稳定下来了,彼此之间了解得更加透彻之后,觉得仍然很合适并且更喜欢对方了,才能达到成婚的程度。”

谢逐临若有所思,冷意稍稍散去些许:“可以。”

“明日我进宫,便向圣上请旨,先为我们赐下订婚的御旨。”

……怎么说来说去,最后还是绕不开一个“婚”字啊,而且还得牵扯到什么御赐的婚约。

任阮扶额,有气无力地摆摆手。

算了,随他去吧,反正只是订婚,就算是御赐的又怎么样,若是真有一日分手了,她反正照样潇洒解约去。

“那这么说,咱们现在就算是恋人了咯。”

任阮想通了,转而眉开眼笑地踮起脚,起了玩心去勾他的脖颈,“啊,用大夏话来说,现在你应该算是我的情郎了。”

谢逐临波澜不惊地“嗯”了一声,莹白如冰雪的后耳根却悄悄爬上了一抹薄薄的绯红。

他有些不自在地垂下眼:“你少和杜朝在外面听那些乱七八糟书。”

“怎么就乱七八糟呢!什么西厢记啊莺莺传,多么美好的青春爱情故事啊!”

任阮不乐意了,但她不打算和他多纠缠这个,只把他的脸捧下来和自己对视,“反正我不管,谢逐临,这会儿宫也出了,白也表了,你总该给我立正站好,兑现承诺了吧!”

他乖乖把高贵的头颅顺着她的小手低下来,温软下冷面来望她,薄唇微扬,明知故问:“什么承诺。”

“自然是你之前在宫中说好的,待瑶池殿纵火案子了结,出宫后可是任我审讯的啊!”

她笑盈盈地又将捧着他脸的手滑下,落到青年修长的脖颈后面,学话本里的女主角唤他,“怎么样,我的谢情郎,你现在是打算从实招来呢,还是叫我先上点刑具,再被撬开嘴啊?”

她纤细的手指顺着他脖颈的线条滑下,小心翼翼地落到后面刺青的六芒星形状上。

感受到后脖颈少女指尖在那敏感的刺青上游走,谢逐临眸色一暗,喉结不由滚动了几下。

“阿阮想从哪里听起?”

他扶住她的腰,将她抵在墙边,声音低哑:“我已束手就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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