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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40章 虎啸青瓦台·审判之门(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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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股强烈的求生意念像最后一道微弱的电流,顽强地支撑着金大中那即将被窒息感和剧痛彻底淹没的意识。

“……心律恢复窦性!血压回升到90/60!”

“好了!好了!窦律出来了!”

“血氧上到95%了!缓过来了!”

随着几个声音带着劫后余生的喘息响起,监护仪上那疯狂跳动的曲线终于开始趋于平缓,刺耳的警报被关闭。

病房里紧张的空气如同绷断的弦,陡然松弛了一下,但又被一种更深沉的凝重取代。

医生护士们都松了一口气,汗水浸湿了额发。

但这不容乐观的状况,让他们不由自主的交换了一个凝重的眼神。

这位前路已断的大统领,在遭受了如此猛烈的情感和生理双重打击后还能挺过来……

生命力的坚韧令人惊叹!

但未来的路……

他们谁都不敢去想。

幸好,这是现代,没有医家陪葬之说了。

金大中的胸膛依旧剧烈地起伏着,每一次吸气都像带着沉重的沙砾,喉咙里发出破风箱般的嗬嗬声。

他的眼皮异常沉重,挣扎了许久才再次睁开了一道缝隙。

视线依旧模糊,身体里每一处肌肉都像是被重型卡车反复碾过,透着一种深及骨髓的虚弱和散架般的剧痛。

汗水浸透了身下的床单,黏腻冰冷。

他活过来了。

从那片无边黑暗的边缘,硬生生爬了回来。

剧痛如同汹涌的潮水,在意识回归的瞬间再次淹没了他的感官。

心口处残留的绞痛依旧清晰,每一次搏动都提醒着他刚从鬼门关前走了一遭。

然而,另一种更加尖锐、更足以撕裂灵魂的剧痛,却如同冰冷的手术刀,精准无比地剖开了这份劫后余生的庆幸,赤裸裸地展露出其下残酷的底色——他的三个儿子。

金弘一(长子)、金弘业(次子)、金弘杰(三子)。

三个名字像三根烧红的钢钎,狠狠刺入他混沌的意识核心。

长子弘一,那个高调惹事、引火烧身的蠢货,此刻似乎不再是唯一的痛点。

弘业和弘杰……

那两个他甚至曾经暗自庆幸、以为他们可以避开漩涡、能成为家族某种“清白支点”的儿子,竟是潜行于水面之下的食人巨鳄!

背叛感如同附骨之疽,啃噬着他的理智。

他们隐藏得何其深!

欺骗得何其真!

将他这位自诩明察秋毫的大统领父亲当成了瞎子和傻瓜!

愤怒的火焰几乎要冲破喉咙喷涌而出。

他的喉咙肌肉不受控制地绷紧、痉挛,发出压抑的“咯咯”声,如同猛虎濒死前喉咙里滚动的闷雷。

这残躯,这行将熄灭的生命之火,竟承载着如此滔天的怒火!

夕阳的残光穿透病房厚重的窗帘缝隙,吝啬地在他枯槁灰败的脸上投下一道斜斜的光带,将深陷的眼窝衬得如同虎窟般幽深死寂。

额角贲张的青筋在暗影下如同匍匐的虬结老藤,每一根都在剧烈跳动,昭示着血管里奔涌的不再仅仅是求生的鲜血,更有不甘湮灭、渴望撕碎一切背叛与绝望的毒火。

残阳暮虎,爪牙虽钝,威犹在骨。

那三个名字化作的钢钎,非但未能刺穿他的意识,反而像投入油锅的星火,瞬间点燃了这头垂死巨兽最后也是最惨烈的凶性!

他猛地攥紧拳头,枯瘦手指如同即将折断的虎爪般深深抠进柔软的床垫里,仿佛要将那无形的背叛者连同这令他窒息的命运一同攥碎在手心,哪怕耗尽最后一丝气力!

他多想嘶吼!质问!

把他们揪到面前,狠狠掴醒!

但残存的理智如同冰冷的铁枷,死死扣住了这失控的冲动。

有什么用?

嘶吼能改变什么?

能把那些已经送到检察厅(甚至在检察官内部传阅已久)的致命案宗抹掉吗?

能把卢武铉那毒蛇般的冷笑和文在寅冰冷鄙夷的眼神从记忆中驱散吗?

不能!

只会暴露更多的虚弱,为那群虎视眈眈的检察官提供下一个追杀的兴奋点。

绝望如同深秋的浓雾,冰冷而沉重地包裹着他。

他能清晰地感觉到,那道名为“大统领在任”的最后屏障,正在他眼前飞速地崩塌瓦解,碎裂声清晰可闻。

卢武铉和那些检察官们,已经在合力撬开这道门的最后一根门栓。

“父亲……”

一声带着哭腔的、小心翼翼地呼唤仿佛从遥远的地方传来,微弱地刺破了病房里凝重的沉寂。

金大中艰难地、极其缓慢地转动着仿佛生了锈的眼球,目光越过床头冰冷的监护仪屏幕,落到那扇被无声推开的病房门口。

他的三个儿子。

金弘一、金弘业、金弘杰。

像三个等待最终审判的待罪之徒,苍白着脸色,眼神里混杂着巨大的惊恐、深重的愧疚和一种如同待宰羔羊般的绝望茫然。

长子弘一的眼神最为复杂,除了惊恐和愧疚,还带着一丝隐隐的不甘和茫然,仿佛还不完全明白自己为何会落到如此田地。

弘业和弘杰则几乎是面无人色,尤其是弘杰,嘴唇哆嗦着,身体微不可察地颤抖,仿佛随时会瘫软在地。

他们得到了消息——也许是主治医生委婉的转达,也许是嗅觉灵敏的青瓦台内线看到了那份黑色的噩梦卷宗送达时的景象。

在父亲的生死时刻,他们终于出现在了这里。

可他们的出现,不是救赎,更像是最后的照面。

是这个权力家族崩塌前,注定要被碾碎的祭品。

他们不敢靠近病床,甚至不敢看父亲那双空洞、冰冷如同枯井般的眼睛,只敢在远处隔着一段距离,如同被遗弃在风暴中的孤儿。

金大中的目光逐一扫过这三张年轻却过早蒙上死亡阴影的脸。

这曾是他血脉的延续,是他野心的延展,是他不惜一切也要守护的延续之物。

痛吗?

痛彻心扉!

爱吗?

那是一种沉入骨髓、混杂着绝望的、濒死的爱意,几乎要将他的灵魂都撕裂开来。

这三个孽障!

这三个葬送了他毕生所求、还要把他拖入地狱的孽子!

可此刻,这股爱意如毒火般灼烧后,金大中心头剩下的,唯有磐石般的决绝与一种近乎自毁的悲壮。

他闭上了眼睛。

仿佛要将这撕心裂肺的景象隔绝片刻。

喉结艰难地上下滚动着,那破败的风箱般的肺部在药物的作用下艰难但稳定地运转。

病房里只剩下监护仪规律的生命体征嘀嗒声,还有那沉重的、令人窒息的死寂。

时间仿佛凝固了。

十几秒后,金大中猛地睁开双眼!

那双刚刚从死亡边缘挣扎回来的浑浊眸子里,此刻竟燃烧着一种令人心惊的、纯粹的意志火焰!

所有痛苦、软弱、迷茫、亲情牵扯都被烧成了灰烬!

剩下的只有冰冷如刀的洞彻和付诸行动的决断!

“来人……”

声音低沉沙哑,如同砂纸摩擦,但每一个字都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穿透力,清晰地传出病房。

守候在外间的心腹秘书几乎是屏息冲了进来,脸上同样带着未褪的焦虑。

金大中无视了旁边担忧的医生护士,无视了远处三个儿子惊惶不安的眼神。

他吃力地抬起一只手——那只手还在微微颤抖,皮肤松弛,布满老人斑。

他指向门外秘书,又极为缓慢地、每一个字都像从喉咙深处挖出来一般,清晰地说,

“去…告诉他们三个……”

他用尽全身力气支撑起上半身,眼神如同淬火的匕首,直直刺向门口那三个瞬间变得惨白、意识到大祸临头的儿子,斩钉截铁地、一字一顿地命令,

“穿…上…最…朴…素…的…衣…服。”

“跪…在…病…房…门…口。”

他顿了顿,目光扫过儿子们绝望而认命的脸,最后一丝情感涟漪也被压下。

“等…我…起…来。”

“我…亲…自…”

他深吸一口气,那声音陡然拔高,带着一种撕裂长空的凄厉与最终裁决般的冷硬,

“送…你…们…去…汉…城…检…察…厅!”

“自…首!”

“哗啦——”一声,那是远处金弘杰再也支撑不住,膝盖一软,整个人彻底瘫倒在地的声音。

金弘业死死抓住门框,指节惨白。

金弘一则猛地抬起头,惊愕、屈辱、不甘以及一丝如释重负的惨然混杂在一起,扭曲了他的表情,喉咙里发出“嗬嗬”的悲鸣,却一个字也吐不出来。

病房里所有人都如同被无形的巨石击中,死一般的寂静。

秘书脸色煞白,张了张嘴,终究一个字也没说出来。

他懂了,只是深深看了一眼病床上那个如同输光了所有筹码却依然挺直了脊柱的老人,猛地一鞠躬,转身,用最快的速度向门口那三个绝望的公子冲去。

秘书的身影如同离弦之箭,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强硬态势,裹挟着病房内冰冷的决断气旋扑向门口。

门口那三个面色惨白如纸的儿子,在这一瞬间更像是被钉死在告示牌上的待宰羔羊,面对着破门而出的无情判决,连本能的逃跑反应都被彻底冻结。

金弘业眼中最后一丝侥幸的希望彻底熄灭,那一直强撑着的、试图维持镇定表象的防线轰然倒塌,仿佛被抽走了全身的筋骨,整个人不受控制地向下滑落,全靠死死抠住冰冷门框的五指才没有完全瘫软在地。

指尖因过度用力呈现出一种病态的、失去血色的青白。

金弘杰更是发出小兽濒死般的呜咽,整个人蜷缩着倒在地上,涕泪横流,身体筛糠般颤抖。

只有金弘一,如同被强电流击中般猛地抬起头,眼神里翻腾着惊愕、不甘、屈辱和被逼到绝路的惨然,喉结剧烈滚动着,发出“嗬……嗬……”的抽气声,仿佛溺水者想要抓住最后一片浮木,却一个字也吐不出来。

“三位……你们应该懂的!”

秘书的声音压得极低,带着不容置疑的推力,没有一句多余的废话,每一个字都像冰冷的钢珠砸在地面上,

“马上,立刻!换衣服!最朴素的!大统领的命令!”

他没有去搀扶,只是用身体和眼神形成一个无形的牢笼,迫使他们站直,挪动脚步。

目光扫过金弘杰瘫软在地的身体,声音陡然严厉起来,“起来!现在!”

那是来自青瓦台最核心权力的最后通牒,是父亲意志在生命尽头燃烧所迸发出的不容违抗的火焰。

金弘杰被这声音吓得一哆嗦,连滚带爬地挣扎起身,与金弘业互相搀扶着,踉跄地、如同行尸走肉般被秘书强硬地推向病房区专门准备的休息间。

金弘一最后望了一眼那扇紧闭的、透不出丝毫温暖的病房门,眼中那一点屈辱的火苗如同被冰水浇透,剩下的只有一片灰烬般的认命惨然。

他拖着沉重的步伐,跟了上去。

肃杀的沉寂重新掌控了这间特护病房。

心电监护仪稳定而冷酷的“嘀…嗒…”声成了唯一的背景音,每一个字节都像是在记录着生命流逝的刻度。

护士们轻手轻脚地重新调整输液管,换掉额上冷汗浸湿的毛巾,动作间带着一种面对风暴后的余悸。

医生紧盯着显示屏幕,确认着那些代表生命维持的数字没有再出现令人心悸的波动。

金大中闭着眼睛,胸膛随着微弱的呼吸起伏着。

冷汗在他松弛而苍老的皮肤上慢慢蒸发,留下冰冷的黏腻感,也带走了最后一丝残存的体温。

那场惊天动地的决断风暴,似乎耗光了他最后一点虚张声势的力气。

只有他那双依旧死死抓住床边冰冷铁栏的手——指关节因极度的用力而紧绷、变形,如同鹰隼濒死前紧扣岩石的利爪——暴露了他内心翻腾的、如同滚烫岩浆般无法平息的汹涌暗流。

一种超越生理痛苦的钝痛在他灵魂深处持续搅拌着。

三个儿子……

金弘一那张因为权力浸染而日益骄横、直至今日仍残留着不甘的脸。

金弘业那张总是温文尔雅、仿佛不问世事、背后却隐匿着比其兄更甚贪婪的伪善面孔。

金弘杰那张年轻却已在济州岛的偏僻掩护下犯下不可饶恕罪行的脸——就在刚才,他还在自己脚下瘫软如泥,像一只可怜又可憎的蛆虫……

他们就是他金大中毕生奋斗的延续吗?

就是他用信念、血泪甚至尊严去浇灌的种子结出的果实?

一种被彻底愚弄的羞耻和恨意,混杂着血脉深处无法彻底斩断的、令人窒息的眷恋,交织成一张密不透风的网,勒得他几乎无法喘息。

心口深处那柄被无形之手死死攥住搅动的冰刃,再一次传来尖锐的警告。

“大统领……”

主治医生走上前,声音凝重得能滴下水来,

“您目前的心肌状况极其不稳定,刚才的打击……是毁灭性的。

我们强烈建议至少卧床静养三日,并严密监控各项指标,现在绝对不能……”

“衣服。”

金大中的声音干涩地打断了他,眼睛依旧紧闭着,但这两个字却带着一种淬火后的、锋利的金属质感。

“什么?”

医生愣住了。

医生怔在原地,寒意顺着脊背攀升。

这声音……哪里是一个刚从鬼门关抢回半条命的垂死病人能发出的?

它像砂砾摩擦着粗糙的钢铁,又像一头被逼至悬崖边的困兽发出的撕裂空气的低吼。

更像是一只残阳下生命走到尽头的山君,在被触动逆鳞后,从喉咙深处溢出的、饱含着血腥与岩浆的威吓。

金大中枯槁的身体微微震动了一下,搭在床边铁栏上的手臂肌肉在松弛的皮肤下瞬间绷紧如钢索,指骨处因过度用力而发出细微的、令人牙酸的摩擦声。

病房惨白的灯光打在他毫无血色的侧脸上,映照出那深刻如刀刻斧凿的轮廓线条,坚毅、冰冷、充满一种与周遭柔和生命体征监护仪格格不入的、凝固的王者凶威。

他明明深陷在柔软的病床中,却硬生生营造出一种山岳将倾前的沉重威压,压得医生几乎喘不过气,所有准备好的劝阻话语都被这无声的、腐朽却依旧锋利的王者威仪碾得粉碎。

金大中的眼球在薄薄的眼皮下微微转动了一下,像某种沉睡巨兽的最后挣扎。

他终于再次睁开了眼睛。

那双眼睛,浑浊不堪,布满蛛网般的血丝,像是蒙了一层灰翳,几乎失去了焦点。

但那最深处的一点微芒——并非愤怒,亦非疯狂,而是一种纯粹的、如同淬炼后玄铁般的,冰冷到极致的意志光芒——刺破了这层混沌。

他费力地、带着一种刻骨的坚韧支撑起上半身,无视胸前伤口撕扯的剧痛,目光缓慢而精准地落在护士刚刚为他准备好、搭在床边椅背上的一套病号服上。

“拿来。”

金大中重复道,声音不高,却不容置喙。

每一个字都像是从被烈火燎过的喉咙里艰难地刮擦出来,带着血腥气,也带着不可动摇的决心。

医生几乎要失声喊出来:“您现在不能……”

“拿来!”

金大中的音量陡然拔高,近乎咆哮!

这声浪带着一种濒死之人的歇斯底里,又充斥着决绝的暴戾!

那张刻满风霜、此刻却因极度虚弱而松弛灰败的脸上,骤然腾起的怒意和意志力交织出一种骇人的光芒!

连旁边的心电监护仪都瞬间报警般地啸叫起来,血压的波形骤然攀高!

所有劝阻的声音在这一刻都被这濒死的威严硬生生堵在了喉咙里。

医生苍白的嘴唇剧烈颤抖着,最终化作了无声的嗫嚅,在对方那如同实质刀锋般的目光逼迫下,颓然地向后挪了一小步。

秘书的身体在命令发出的瞬间就已经绷紧,此刻更是没有丝毫迟疑。

他像一架精确的机器,飞速上前,动作沉稳而快速。

他小心翼翼地托起金大中虚弱的后颈和后背,感受着衬衣里惊人的烫热和几乎穿透布料散发的剧烈颤抖。

护士们也无声地围了上来,七手八脚却又极力轻柔地开始协助。

脱掉衬衣,露出枯槁、布满老人斑的松弛皮肤和胸口心电导联贴片留下的深红印记。

那景象触目惊心。

每一个动作都牵动着金大中的神经末梢,带来刀割般的剧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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