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5章 东西搁着就有人接(1/2)
晨光漫过青瓦时,沈星河在棉絮般的睡意里动了动手指。
枕边有团暖烘烘的触感,他眯眼望去,是双新织的羊毛袜,针脚像被风揉乱的毛线团,厚墩墩地蜷在蓝花布枕畔。
他伸手去摸,粗硬的羊毛扎得掌心发痒——这手艺确不是林夏的。
她如今总说“机器织的更齐整”,指尖早没了当年纳鞋底时的巧劲。
沈星河望着袜口歪歪扭扭的收针,忽然想起前几日在巷口遇见的老李头。
那老头缩在藤椅里晒太阳,枯树皮似的手攥着毛线团,见他过来就慌慌张张往身后藏,现在想来,怕是织了半宿。
“爸,这袜子......”他掀被坐起,话音却卡在喉咙里。
沈建国正端着搪瓷缸跨进门槛,花白的头发沾着晨露,缸里飘着茉莉花茶的香。
“昨儿老李头揣着毛线来敲我门,”老头把茶缸往桌上一放,捞起袜子翻了翻,“说你总爱蹲他裁缝铺门口避雨,冷天脚冻得通红。我嫌他手笨,他倒急了,说‘好人的脚冻不得’。”
沈星河低头笑,指腹蹭过袜尖磨出的毛球。
午后他搬了个小马扎坐在花坛边,将袜子轻轻套在一截枯枝上。
风掠过院墙时,羊毛袜鼓起来,像只毛茸茸的手在招摇。
“妞妞,看!”路过的小胖子扯了扯同伴的衣角。
扎羊角辫的女孩踮脚够到袜子,又蹦跳着跑开,不一会儿领来七八个孩子,每人捧着块碎砖。
他们蹲在花坛四周,把砖码成歪歪扭扭的圈,边码边念叨:“沈爷爷的标记,不能踩坏。”
一周后清晨,沈星河扶着窗沿看出去,砖圈里冒出星星点点的绿——是春葱,细瘦的茎秆顶着露珠,在风里晃得人心软。
林夏带学生清理社区图书角那日,竹篾扫帚扫过积灰的书架时,一本蓝皮册子“啪”地掉下来。
她弯腰去捡,扉页上的钢笔字撞进眼里:“沈星河 1998.8”。
纸页边沿卷着焦痕,是那年暴雨夜他举着跑遍整条巷子的《城市防灾手册》,后来被雨水泡皱了,又在灶火边烤糊了角。
“老师,要修复吗?”扎马尾的学生踮脚看,指尖差点碰到破损的书脊。
林夏蹲下来,用指腹轻轻抚过自己当年补的透明胶——那时他总说“破了才有烟火气”。
“让它破着。”她将手册放在漂流角最上层,阳光透过玻璃窗,在“防灾”二字上镀了层金。
次日手册就不见了。
王婆端着饭碗来闲聊时说:“昨儿见老张头拿它垫锅盖,说比竹片吸水蒸气。”再三日,小胖子趴在院墙上喊:“我家桌脚晃,我妈用它垫了!”后来张婶的猫生了崽,窝底铺的正是这本卷边的手册,小猫们在“洪水预警”那页上踩出梅花印。
老住户们路过漂流角,见空位只笑:“它活得比人精。”
沈建国翻出那台手摇水泵是在个阴雨天。
他蹲在杂物间,扳手敲着锈死的链条,突然被小孙子小宇拽住衣角:“爷爷,老师说这叫‘历史文物’!”“胡扯。”老头嘴上骂,却用钢丝球擦了半宿,把卡死的活塞泡在机油里,第二天竟真能摇出水来。
他把泵擦得锃亮,摆在院中的石台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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