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0章 爆发(1/2)
1900年3月12日,伦敦,唐宁街十号
带着一身疲惫和满腔复杂的情绪,塞西尔回到了他的首相官邸。此次欧洲之行,虽未达成最理想的欧陆大合纵,但也并非全无收获
坏消息中,夹杂着一些聊以自慰的好消息
西班牙表示,愿意出动其海军力量,保护大西洋至地中海的运输航线安全
意大利承诺,将提供一部分军费支持,并协助保障地中海中部航道的畅通
奥匈帝国则选择与沙俄协调立场,将在黑海方向协同向奥斯曼帝国施加军事和外交压力
这些国家,或多或少都看到了在即将到来的变局中分一杯羹的可能性,或者至少不愿得罪如日中天的大英帝国
然而,所有这些支持都附带了一个绝对统一且不容商量的前提:
他们一致拒绝派遣地面部队直接参战,更明确拒绝与神州军队发生任何形式的正面对抗
这个“共识”像一盆冷水,浇在塞西尔心头
他感到一股难以抑制的愤怒在胸中翻涌——这些所谓的盟友,只想躲在英国背后捞取好处,却不愿承担与强大敌人直接冲突的风险
这简直就是一场有福可以同享,有难必须英国自己当的投机游戏!
但愤怒过后,涌上心头的却是深深的无奈。他清楚地知道,以英国目前的国力和外交处境,能拉拢到这些国家站队,已属不易
德、法两个欧陆核心强国的拒绝入场,固然是沉重打击,但这个由二流国家拼凑起来的“反神州联盟”的摊子,总算是勉强支了起来
至少,在国际舆论和道义声势上,英国不再是孤军奋战
至少,在漫长的补给线和侧翼安全上,有了一些保障
至少,对神州构成了一定的战略牵制
塞西尔走到世界地图前,目光扫过那些被标记为“友方”或“中立偏友”的国家
这个联盟看似阵营庞大,实则外强中干,其稳固性完全取决于前线战事的顺利与否
一旦战事受挫,这些“盟友”会跑得比谁都快
“第一步,总算迈出去了……”
他喃喃自语,声音里听不出多少喜悦,只有一种赌徒压下重注后的沉重与决绝
他知道,真正的考验,现在才刚刚开始。大英帝国的荣耀,以及他个人的政治生命,都已经押在了这场以中东为赌桌、以国运为筹码的豪赌之上
摊子已经支开,接下来,就看前线的将士和遥远东方的对手,如何落子
1900年3月15日,埃及,亚历山大港
地中海的碧波被一支前所未有的庞大舰队所覆盖
飘扬着米字旗的战舰、运输船密密麻麻地锚泊在港口外海,其规模之巨,几乎堵塞了地中海进入苏伊士运河的入口
蒸汽机的轰鸣与锚链的撞击声混杂在一起,宣告着一个时代的暴力正降临在这片古老的海域
超过三十万英国陆军及其装备,如同黑色的洪流,从数百艘运输船上汹涌而下,踏上了非洲的土地
褐色的烟尘在亚历山大港上空弥漫,无数皮靴踏地的闷响与军官的嘶吼声,构成了战争序曲的最初音符
英国选择了这里,而非更直接地进攻达达尼尔海峡或君士坦丁堡,是经过军部深思熟虑的
进攻达达尼尔,意味着必须正面挑战奥斯曼帝国最核心的防线,更意味着极有可能与在那里拥有显着利益、且已明确表态支持奥斯曼的神州爆发直接冲突
只要不直接威胁奥斯曼首都伊斯坦布尔,这场战争在伦敦的沙盘推演中,就仍被定义为一场“有限度的”、“可控制的”区域性冲突,是对奥斯曼违背英国意志的“惩罚”,而非与神州帝国的全面战争
3月18日,一个被载入史册的日子
在完成初步集结后,英国远征军先头部队越过作为欧亚非分界线的苏伊士运河,从西奈半岛东北部进入奥斯曼帝国名义上管辖的叙利亚地区(巴勒斯坦)
几乎在同一时间,伦敦正式发布公告,大不列颠及爱尔兰联合王国与奥斯曼帝国之间,进入战争状态
同一天,奥斯曼帝国维齐尔苏丹哈米德二世
战争的序幕,以这种看似“克制”却规模浩大的方式,正式拉开
英国人的战略意图清晰:以绝对优势兵力,迅速击垮奥斯曼在叙利亚、巴勒斯坦乃至可能南下的军队,控制苏伊士运河东岸,进而威胁阿拉伯半岛,最终逼迫奥斯曼屈服,切断神州与中东油田的陆路联系,或至少夺取谈判桌上最重的筹码
然而,无论是伦敦的唐宁街,还是亚历山大港的英军指挥部都清楚,真正的变数,不在腐朽的奥斯曼军队,而在东方
英国先头部队的两个师,在滚滚烟尘中越过苏伊士运河东岸那道象征着权力与地理分割的浅滩,迎面撞上的,并非预料中奥斯曼军队的混乱或溃散
在他们面前严阵以待的,是经过神州石油金元武装、全新整编的奥斯曼帝国哈里发近卫军团
这支曾在历史上以忠诚与坚韧闻名的部队,此刻依托着精心构筑的野战工事,正冷冷地注视着来犯之敌
最令英军前线指挥官瞳孔骤缩的,是奥军阵地上那一片肃杀的钢铁阵列——数十门泛着冷冽青灰色光泽的神州外贸版“长弓”105毫米榴弹炮,炮口齐刷刷地指向英军方向,在干燥的空气中反射着不祥的光芒
炮阵布局专业,伪装良好,显然是预先测定了射界的预设阵地,正等着英军踏入火网
奥军炮兵阵地上,气氛紧绷如弓弦
“准备!”
一名面色冷峻的奥斯曼炮兵少校,高高举起了手中的红色小旗。烈日下,那一抹红色鲜艳得刺眼
紧接着,观测哨的数据被迅速报来:
“坐标xxx,方位xxx,目标——英军先导步兵集群及疑似炮兵展开区域!”
命令下达的瞬间,整个阵地如同一台精密的机器骤然启动
炮手们如同条件反射般行动:有人飞快地旋开弹药箱,取出黄铜弹壳的榴弹;有人将定量的发射药包塞入药室;瞄准手根据诸元数据,快速而精准地摇动手轮,修正高低与方向射界
空气中弥漫着油脂、火药和汗水的混合气味,以及一种压抑的、只等一声令下的死寂
而在他们对面的英军阵地上,经验同样丰富的英国皇家炮兵也毫不示弱
观测气球已经升起,炮队镜在闪光。炮手们同样在紧张地进行着最后的射击诸元装定和弹药准备
数十门18磅野战炮的炮口开始扬起,指向那片隐约可见的奥军阵地轮廓
东岸这片干燥、荒芜的土地上,两支现代化军队的炮兵——一方装备着来自东方的最新锐火炮,一方承载着传统帝国的炮兵荣耀——几乎在同一时刻,完成了那致命一击的最后准备
空气仿佛凝固,只剩下远处隐约的引擎轰鸣和风吹沙砾的沙沙声
时间仿佛在这一刻被无限拉长
奥斯曼炮兵阵地上,那名少校高举的红色小旗,如同凝固在沙漠炽热空气中的一滴血珠,迟迟没有挥下
战壕里,成千上万名手持神州造“彻甲”步枪的奥斯曼士兵,紧贴着胸墙的沙土,枪口沉默地指向远方英军阵地的方向
汗水沿着他们年轻或沧桑的脸颊滑落,渗入粗布军服
整个前线,陷入了一种诡异的、令人心悸的死寂
双方绵延数公里的阵地上,此刻几乎听不到人声
只有士兵在战壕中轻微移动时,身上武装带、水壶、弹匣包相互碰撞发出的细碎金属声,以及那无法抑制的、粗重而压抑的呼吸声,交织在一起
就连沙漠中永不停歇的风,此刻的呼啸也显得格外清晰,卷起沙粒,拍打在钢盔和炮管上,发出细密的沙沙声
在这片被死亡阴影笼罩的寂静之上,两位统帅的目光,仿佛穿透了硝烟尚未升腾的空间,在冥冥中交汇
英军总指挥霍雷肖·赫伯特·基钦纳将军,站在后方观察所的高倍望远镜后,面色冷峻如铁
他下意识地从军装上衣口袋里掏出一枚精致的镀金怀表,啪地一声按开表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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