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5章 收买(1/2)
3月8日,伦敦
唐宁街十号内,首相罗伯特·盖斯科因·塞西尔站在巨幅欧亚地图前,指尖重重地点在奥斯曼帝国北疆那片广袤的土地上
他深知,法、德两国与神州贸易关系盘根错节,绝不会轻易为了英国的石油霸权与东方巨兽彻底撕破脸
他们的“支持”,最多只是隔岸观火,绝不可能真正下场
但沙俄不同
这个庞大的北方帝国,虽然也与神州有着不少合作,但它与奥斯曼之间,存在着一个永恒且血腥的死结——对博斯普鲁斯海峡及黑海南岸温暖土地那近乎本能的贪婪
几个世纪以来,俄土战争的鲜血几乎浸透了巴尔干和高加索的土地
“我不需要沙皇的军队去和神州人正面冲突”
塞西尔对着心腹幕僚,声音低沉而清晰,仿佛在布局一盘精巧的棋
“我只需要他们在北面,狠狠地牵制住奥斯曼的主力军队,让哈米德二世不得不把最精锐的部队调去防备北方的熊,而不是南方的狮子”
这就是他的算盘
法德的摇摆他无法控制,但沙俄对奥斯曼的领土野心,是刻在骨子里的。只要稍加撩拨,这头北极熊就会自觉地扑向它的世仇。届时,奥斯曼将陷入南北两线受敌的绝境,神州若想救援,就必须分兵,成本将急剧上升
很快,塞西尔乘坐着游轮在皇家海军的护卫下,从伦敦出发沿北海进入波罗的海驶向了圣彼得堡
他要在冬宫那华丽的厅堂里,与沙皇尼古拉二世进行一次“推心置腹”的交谈
话题将不是虚无缥缈的“欧洲团结”,而是实实在在的土地与海峡——那些沙俄梦寐以求了几个世纪的东西
一场利用世仇、驱虎吞狼的戏码,即将在北方冰原与黑海之滨上演
塞西尔要做的,就是点燃那条早已埋好的、名为“历史仇恨”的导火索
圣彼得堡,冬宫
沙皇尼古拉二世刚刚收到了来自伦敦的国事访问请求,以及那份附在电报中的、充满诱惑的“礼物清单”
当他的目光落在“战后将博斯普鲁斯海峡管辖权及南黑海沿岸土地移交沙俄”这一行字时,那双习惯于俯瞰广袤领土的眼中,燃起了熟悉的、灼热的光芒
1900年的尼古拉二世正值壮年,精力充沛,野心勃勃。他完整继承了罗曼诺夫王朝一脉相承的对外扩张基因和对土地永不餍足的渴望
黑海出海口,这片被历代沙皇魂牵梦萦的“暖水”,始终是帝国南向战略的终极目标
起初,他的反应与柏林、巴黎的同行们并无二致——谨慎,甚至略带畏惧
触怒东方的神州?这个念头让他脊背发凉
毕竟,沙俄赖以联通远东、开发西伯利亚的命脉——远东铁路——其核心技术仍牢牢掌握在神州手中
那是沙俄出钱、神州出技术才得以建成的现代化大动脉,是尼古拉二世不敢轻易 jeopardize(危及)的“债务”与“纽带”
然而,英国电报中接下来的话,像一把精准的钥匙,打开了他心中的枷锁:
“沙俄只需在北方牵制奥斯曼主力,无需与神州军队发生直接冲突”
这句话,巧妙地将尼古拉二世最大的担忧化解了
不需要正面迎战神州的兵锋,只需要对世仇奥斯曼施压,就能换取梦寐以求的海峡与土地?这笔交易的风险与收益,在他心中迅速重新评估
贪婪,最终压倒了顾虑
对土地的渴望,战胜了对东方巨邻的忌惮。尼古拉二世的态度,发生了微妙的、但决定性的转变
那封来自伦敦的电报,不再仅仅是一份外交文书,而是一张可能打开黑海大门的、镀金的请柬
他召来了外交大臣弗拉基米尔·尼古拉耶维奇·拉姆斯多夫,开始详细推敲塞西尔到访后的谈判细节
北极熊的阴影,开始缓缓向南移动,投向那个它觊觎了数百年的、病弱的邻居
冬宫沙皇书房里
壁炉里的火焰噼啪作响,映照着尼古拉二世沉思的脸庞和外交大臣弗拉基米尔·拉姆斯多夫恭敬的身影,空气中弥漫着雪茄和羊皮纸的气息
“拉姆斯多夫”
尼古拉二世缓缓开口,目光依旧停留在那份英国电报上
“你说,英国人这次如此急切,甚至不惜代价地要与神州争夺中东那片沙漠,究竟是为了什么?仅仅是为了黑色的石油吗?”
拉姆斯多夫微微躬身,他深知这位年轻沙皇喜欢听深入的分析
他用一种缓慢而清晰的语调,开始勾勒大英帝国那遍布全球的命脉图
“陛下,英国人自夺取直布罗陀的那一刻起,就已将地中海视为其不容他人染指的内湖。随后,他们从垂死的奥斯曼身上,剜走了那块最丰腴的血肉——埃及,并疏通了那条被称为‘帝国脐带’的血管——苏伊士运河。这条运河,将他们的心脏(伦敦)与他们皇冠上最璀璨的宝石——印度——紧密相连”
他顿了顿,声音变得更加低沉而有力
“如今,神州在阿拉伯半岛大规模开采石油,其运油船队和潜在的影响力,正严重威胁着苏伊士运河的安全与英国对这条水道的绝对控制权。这不再是商业竞争,这是在直接挑战大英帝国全球霸权最脆弱、也最致命的那根神经”
他抬起头,直视沙皇的眼睛,抛出了那个最核心的问题
“陛下,您知道的,神州几乎已将整个亚洲变成了他们的庭院。英国人、法国人、德国人、美国人、荷兰人、西班牙人……全都被赶了出去。对于后者,失去一块遥远的殖民地或许只是阵痛,但对于前者——对于英国而言……”
拉姆斯多夫的语气变得无比凝重,一字一顿
“没了印度,她,还能叫大英帝国吗?”
这句话像一块冰,落在书房温暖的地毯上。尼古拉二世的目光骤然锐利起来。他明白了,这不是简单的石油之争,这是帝国生存权之争
英国人不是在为利润而战,而是在为维持其“日不落”的幻象做生死搏斗
而这样的搏斗,往往最能催生出疯狂而诱人的交易
尼古拉二世听着拉姆斯多夫的话,若有若无的思索着,壁炉燃烧的火焰将他的脸印的通红
“做好准备,一位疯狂的客人,即将上门”
尼古拉二世再次看向拉姆斯多夫说道
“是,陛下”
拉姆斯多夫躬身颔首道
1900年3月10日,圣彼得堡港
英国首相罗伯特·盖斯科因·塞西尔乘坐的皇家游轮缓缓靠岸。码头上,沙皇尼古拉二世身着缀满勋章的金线刺绣军装,亲自率领文武百官列队迎接,给予了这位不速之客最高规格的礼遇
盛大的欢迎典礼随即展开。在军乐队奏响的雄壮乐曲中,两人并肩检阅了沙俄陆军近卫军团与海军仪仗队
刺刀如林,军旗猎猎,展现着这个北方巨熊依然雄厚的肌肉
随后,在一队哥萨克骑兵的护卫下,两人同乘一辆豪华轿车,驶向那座象征着罗曼诺夫王朝无上权力的宫殿——冬宫
夜幕下的冬宫灯火通明,无数的水晶吊灯与镀金装饰在光芒中流淌着令人眩目的奢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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