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6章（2/2）

“公主来了，公主来了！”

他的心中忽然一动，却正巧听到有那孩童欢喜的呼唤声，凝神打量着这纵马而来的几人，都是女子，打扮利落，骑术高超，轻巧的，仿佛没有用多少气力，就让疾跑中的骏马稳稳当当地停在了不远处。

“人都压住了？”赵明闻询问着吕大忠。

吕大忠慌忙搓着手，面上讪讪的：“压是压住了，可是里头还有几个人，嘴里文绉绉的念念叨叨，说是一定要见你呢。我叫人拿东西把他们的嘴堵了，您要是要见他们，我这就带出来。”

赵明闻却摇了摇头：“不必了，他们这样的人，是不知道悔改的，就让百姓们来告诉他们罢。”

她惯来是没有多少耐心，同这些死不悔改的人谈话的。

但在此之前，赵明闻还有一件事情要做。

“我知道你们为了什么来这里。”赵明闻环视四周，平静地开口了，她的声音不大，却莫名的有一种安定的感受，使得众人引出的骚乱也短暂平息了。

“你们想来看我的笑话，想来看一出戏文，想要让旁人告诉你，我是十恶不赦的罪人，是我，平白无故地冤枉了他们，就像千百年的故事一样，最终沉冤得雪，又是一桩谈资。”

赵明闻用手紧攥住腰侧的配剑。仍旧不紧不慢地说道：“可我要告诉你们，不要成为旁人攻击的武器。你们在他们摇旗呐喊，可谁知道他心中的盘算。我并不愿意欺瞒你们，自然也要叫你们知道，这些人，你们为他们抱冤不平的这些人，到底做了什么。”

赵明闻一字一顿地强调道：“他们窃取了府衙的粮食，这本是为了你们而储备的，修缮城池，弥平道路，你们喝下的每一口粥，都是从这些粮食上出的。不怕你们心中多想，在今日之前，连我，连义安公主，每日都是饿着肚子过活的。为什么？便是为了你们，为了多匀一口粥米出来，救济你们。可他们呢？他们却让我的努力做成了个笑话！从这些人家中捜检出来的东西，够咱们满城的人，更多活几日了。”

她猛地将手臂挥指向正在不断从巷道内使出的马车上，那些琳琅的珠宝绸缎，几乎让所有人都目眩神移，而其后的那些垒得极高的面粉粮食，更是这些百姓出离愤怒起来。

“杀了他们！杀了他们！叫他们血债血还，叫他们偿命！”

不知道是谁率先振臂高呼起来，人群骚乱了一阵，又忽然静默了，随后再次变得吵嚷起来，跟随着那人的声音，不住地呼唤着。

群情激奋。

赵明闻冷淡地望着他们因为过分的激动而扭曲胀红的脸，偏头问撷芳道：“里头怎么样了？”

撷芳答道：“都照着名册点好了，男人直接押往刑场，女眷和幼童，则另找居所关押。”

她的语气停顿了片刻，迟疑地试探着：“那？”

赵明闻闭上了眼睛，果断道：“能记事的，杀。女眷务必严加看管，别叫任何一个走脱了，叫赵世闺过来，让她仔细查看，其中是否有身孕的，月份还小的便送一碗打胎药过去，月份大的，那就叫人预备好产婆和地方，等到那孩子一生下来，就送走。其余的那些孩童也是一样的处置。”

撷芳不由有些惊愕：“如此，是否太过于严苛了？”

“严苛？”赵明闻却仿佛听到了什么令人发笑的东西，她摇头道，“他们要挖咱们的根基，那时候，也没见的多几分怜惜啊，对待百姓如虫蚁，这些人不也是居高临下的受益者？”

赵明闻怅然地望着远方，显然有些心绪不宁：“如今可不似从前了，咱们啊，得先学会心狠，才能叫自己不落到那任人宰割的地步。”

“哎——”赵明闻长长地叹了口气。

“做人，总得舍弃些什么，才能达到自己的目的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