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祝昭笑了，啊对对对，就这么答。要知道，老师问你考得好不好可是道送命题啊。
你要是预先跟老师说你考得好得很，拔高了老师的期望值，结果出来的成绩只是差强人意，原本要是不把话说那么满指不定还能得一句夸，现在老师不对你失望都是好的了。
即使祝昭知道舟舟考得不错，但她也希望舟舟先给父母和老师降低预期。
众目睽睽之下，你说你考得差，最后其实考得非常好，那大家顶多说你一句不真诚。要是大言不惭地说你考得好，最后考得平平无奇，铁定沦为笑柄。
两相对比之下，还是谦虚点说自己考得差吧。
听到这个回答周云瑛脸色不怎么好看，但她也没在外面给孩子难堪，强撑着笑脸说到：“这次没考好下次吸取教训再努力。”
而郑大娘一张脸却笑得比菊花还灿烂，她扶着腰指着舟舟说到：“哎哟，当妈的还好意思骂人呢，还不赶紧把你家孩子领回去，免得在这里丢人现眼了。”
“你！”周云瑛刚要发作骂郑大娘一顿，就被钟老师拽住了：“舟舟妈妈，你先别急，舟舟这回考得很好。”
郑大娘不相信，以为钟老师是在帮着舟舟母女俩遮掩，怀疑地说到：“钟老师，你可不能因为偏心她家孩子就帮着骗大家啊，大伙，你们说是不是啊？”
家长们才不会帮腔，当众给老师难堪也就郑大娘这种没脑子的东西才会做。
没得到回答，郑大娘也不介意，仍然得意洋洋地看着周云瑛，反正大家都看着呢，钟老师也不可能骗人。
周云瑛也以为是钟老师故意这样说来安慰她的，还是给了钟老师一个面子：“钟老师，你的好意我心领了，你就直接告诉我舟舟考了多少分吧，我还不至于因为孩子考差了一次就接受不了。”
“哈哈哈哈哈哈。”钟老师开怀大笑，把在场的其他人都笑懵了，孩子考差了老师安慰到一半笑得那么开心不合适吧。
下一秒钟老师却攥着周云瑛的手激动地宣布：“舟舟妈妈，你可真是养了个好女儿啊！舟舟这回考了全区第一名！双百分！”
多少？
所有家长都怔住了，郑大娘更是满脸不敢相信，但要说受到最大冲击的还得是周云瑛，短短三分钟就承受了一回大起大落，要不是钟老师拽住她，她当场就能晕过去。
周云瑛在家长堆里的人缘比郑大娘好得多，大家反应过来后都围着她道贺。
“舟舟妈妈，你们家舟舟这回真是给整个子弟校都长脸了！全区第一名，比什么前进校毓秀街的娃娃都还厉害啊！”
“我听我家小鱼儿说舟舟跳了两级，是班上年龄最小的，结果，别看人家年纪小，成绩还好得不得了。”
“我说嘛，舟舟平时回回都考双百分第一名，怎么可能这回考试考不好。”
“我可羡慕死了，要是我儿子有舟舟一半听话懂事我都知足了。”
周云瑛现在脑子还晕着呢，被其他家长恭维，她脸上是挂着笑容跟其他人商业互吹，实际上大脑早就停转了。
还有好事者叫住想要偷偷溜走的郑大娘，狭促地问到：“诶，郑大娘，你不是说人家丢人现眼吗？结果舟舟可是比欣欣考得还好啊。”
在一片哄笑声中，郑大娘恼羞成怒恨恨说到：“她家孩子考得好又怎么样？品行不行，当着这么多人的面都敢说谎，连老师都敢骗。”
郑大娘认为，都是舟舟的错，明明考得好，偏要骗大家考得不好。不然她也不会丢这么大的脸。
舟舟歪了歪脑袋一脸不解：“我平时都考双百分，但这回我以为我考不到双百分所以就是没考好呀，我可没说谎。”
家长里看不惯郑大娘的人多了去了，郑大娘每回都仗着欣欣成绩好，贬低其他孩子，家长怎么可能高兴？
看到郑大娘被打脸，看不惯她的家长自然也不会放过这个落井下石的机会，阴阳怪气到：“舟舟可真是厉害啊，就算考差了都比欣欣考好了的分数高，郑大娘你还得意个什么劲儿啊。”
大人之间拌嘴钟老师不会管，但牵扯到孩子身上了钟老师肯定要说几句：“家长们，大家聊天归聊天，还是别拿孩子来作比较，这样很伤孩子的自尊心。”
刚刚说话的那位家长本就只是逞一时嘴快，钟老师都这样说了她也觉得方才的话有些不妥，便红着脸附和了一句：“钟老师说得是。”
郑大娘却气得直哆嗦，在这里一刻都呆不下去了。
广场中央，欣欣正在跟其他孩子扔沙包玩，郑大娘看着越发来气，径直从孩子堆里穿过去揪住欣欣的耳朵：“还玩什么玩？考试都考不过别人你还玩？”
欣欣耳朵都被揪红了，但她不敢反抗郑大娘，只得沉默不语，被郑大娘揪着耳朵拎走了。
好好的路不走，郑大娘像只螃蟹横冲直撞非要从沙包飞来飞去的战场上穿过去。
“咻——”的一声，一个沙包如流星般飞过，精准地打中了郑大娘的后腰，她哀嚎一声，愤怒地指着场上的孩子骂到：“你妈卖批，哪个仙人板板扔的，有妈生没妈养的东西。”
扔沙包那个小男孩站在一旁，手足无措地捏着裤腿，刚才郑大娘突然窜出来，他想收手根本来不及了。
小男孩的妈当然也不干了，南辉厂的女人们大多都脾气暴，顶得了事儿，上去就跟郑大娘骂起来：“你个老不死的老虔婆，非要到处乱窜又怪别人打到你，你怎么不去马路上窜被车撞死算了。”
后续是什么祝昭就不清楚了，因为早在战场扩大之前，周云瑛就拎着舟舟回家给祝思来报喜去了。
祝思来得到消息后也是手舞足蹈，夫妻两个兵分两路，周云瑛去四号家属区通知舟舟的外公外婆，祝思来去六号家属区通知舟舟的爷爷奶奶。
可惜夫妻二人齐齐忘了舟舟，等到了各自的父母家，才想起来：我那么大一个闺女去哪儿了？
今夜，注定是个不眠之夜。
郑大娘在床上腰痛得睡不着辗转反侧“哎呦”了一夜，而周云瑛和祝思来则更加睡不着。两人上半夜追忆往昔，后半夜畅想将来，连舟舟未来是读清华还是读北大都想好了。
当然，最生气的还得是祝昭。
她趴在床上锤了一晚上被子悔不当初，全县第一名和全县前十名奖励的积分点数可是天壤之别啊，她当初怎么就不能赌一把！
*
两日后易清县的两所小学。
[前进小学]
曾校长坐在校长办公室里，脸黑得跟别人欠他八百万似的，他手指夹着一根烟，烟灰缸里还有几个燃完的烟蒂，整间办公室都烟雾缭绕，宛如仙境。
任谁都看得出曾校长现在情绪很坏，这次全县统考，他原以为第一名也就是前进校和毓秀街两所学校争，没想到默默冒出只黑马来抢了第一名不说，第二名还被毓秀街占去了。
招生办李主任敲了门，得到准许后拿着一叠资料进来，一进来就被刺鼻的烟味呛了几口。
但他不敢抱怨，这次统考里，前进小学虽然在前十里占了五个名额，但是在名次上被子弟校和毓秀街压了一头，只能屈居第三，曾校长心里憋着火呢。
三天前刚得知消息曾校长就召开了二年级的年级大会，把老师全都聚到一起批评了一顿，就连资历最深、地位最高、担任这次统考数学改卷组组长的老教师都没落着好。
“子弟校那个学生的资料得到了吗？”曾校长的声音听不出喜怒，非常的平静。
但李主任知道，平静的海面下往往隐藏着更大的风暴，他毕恭毕敬地把资料递上去：“那天散会之后我就开始找子弟校的熟人了解，不过时间紧任务重，实在只能做到这个水平了。”
曾校长皱着眉翻开资料，资料不够细致，也就舟舟的姓名、出生日期、年级、家庭住址算是有用的消息，剩下的全都是李主任为了不吃挂落添上去的废话。
什么会钢琴、会画画，字写得好，做事认真仔细，这些事情了解了有什么用？
查了三天就查出来这些？曾校长十分厌烦把资料往办公桌上一扔，腾出手来捏了捏眉心：“就这些了？”
李主任把头低得更低了，恨不得当个隐形人：“校长，子弟校二年级的老师防我们防得跟贼似的，我们只能找上其他年级的老师，但其他年级的老师了解得又不多……”
曾校长虽然不满意，但现在十万火急，要是再派人重新打听，等他们打听好了，毓秀街都早就到了别人家里了！
他点了点资料上的家庭住址，开始吩咐工作：“你带两个人，嗯，就带二年级的年级主任和二年级最好的那个班的班主任去学生家里，争取让她转学来我们前进校。”
李主任为难到：“校长，但我听说毓秀街的肖校长是打算亲自去的，我们几个去恐怕分量不够，到时候争不赢他们毓秀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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