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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9章 【089】(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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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9章 【089】

下一瞬, 尹徴便惶恐地把手抽走了。

他很心虚,害怕放任自己对姜翘的关心,会使自己绷不住心中这根弦。

从出征以来, 他就没有好好休息过,现在更是为了防止路途漫漫发生意外,披星戴月地赶路,才终于回到京中。

还能够保持着理智和礼仪说话,已经耗尽了他全部心神。

姜翘倒也没多想, 语速均匀、吐字清晰地讲起了姜家人遇害的全过程, 又将自己前阵子遭遇的跟踪与刺杀说得明明白白。

最后,她从袖中取出一封信:“这封密信, 是家父留下的。那日我险些惨死大火中以前, 被刺客要走一份,那一份是假的,从前交到陛下手中的,是我原样模仿的。现在这真正的原版,交由陛下, 人证物证俱全, 请陛下圣裁。”

尚咸伏代为呈上这封信。

这张纸历经多年,终于落入该得到它的人的手中。

澹台晏河满意地点点头, 而后尚咸伏又道:“宣——千牛备身张庭柳觐见——”

张庭柳原就在殿外候着,很快便进来,呈上证物:“陛下, 这是前坪道观察处置使姜翠城留下的证物, 内含破碎的边防图纸、盖了胡家大印的信封、残缺不全的通用信号弹密码本、冯相家信鸽携带的字条。”

当初澹台晏河分别派往坪道和临道的人马虽然被抓, 但有了这份掩饰,才使得这证物在敌人密切关注下悄悄被送入京城, 最后交由张庭柳保管。

不等澹台晏河发话,谢长乐也出列,拜了一拜,而后道:“陛下,臣巡边结束后,回京的路途中,也曾遭遇刺杀;赈灾过程中,又存在有心之人煽动百姓情绪,妄图将臣于衙门前围殴致死。刺杀的人如今全都死了,但赈灾时闹事的人,却还关押着,随时听候陛下问讯。”

群臣看着这一出又一出,心里也就有数了。

明明皇帝什么都知道了,走这个流程其实就是为了过明路,维持司法公正,以免他直接处置老臣会落人话柄。

澹台晏河略擡下巴:“众卿请起,去宣冯正幡。”

尚咸伏的声音又一次响起,但这次众人等了片刻,才见冯正幡拖着沉重的步伐,进入太极殿。

短短几天,冯正幡仿佛老了一轮。

头发有些许凌乱地散在脑后,灰白色的衣裳堪堪挂在身上,他脚步不再稳健,脸上也显露疲态,相较于从前的风光,不可谓不狼狈。

“罪臣冯正幡,拜见陛下。”冯正幡缓缓稽首。

“如今人证物在俱在,你有什么想说的吗?”澹台晏河问道。

冯正幡擡头,看着皇帝冷漠的眼神。

这种感觉十分陌生,因为在他的印象中,这个皇帝一直是脾气温和的,很好拿捏的,连愤怒时都会克制情绪。

如果连眼神都是冷漠的,是不是他已经不打算在这件事上耗着了?

败得太快太突然,冯正幡的力气无处使,往后也没机会使出来了。

“罪臣自知陛下无论如何处置,都是罪臣咎由自取,”冯正幡的眼中清亮了些许,“罪臣斗胆请陛下宽宥臣的顽劣儿孙,他们对此一无所知,应全由臣一人承担,哪怕千刀万剐,臣也……心甘情愿!”

澹台晏河与他对视,并未答应,而是缓缓问道:“冯公功绩无数,怎么会做出这样的选择呢?以冯公的眼光,应当也看得出那达奚戎完并无为君之才,是他允诺你什么了吗?”

冯正幡沉默,眼神空洞地向下垂落。

他所思所想,他保守了多年的秘密,永远也不可能告诉皇帝。

因为皇帝不会理解。

二十多年前,从澹台晏河出生开始,就注定了是将来的国君,从此生活中几乎没有挫折,在一众贤臣关爱的目光下长大,最后得到所有老臣的拥戴,坐上皇位。

这样的人,怎么会懂得取消荫官之后,那些老臣的心中有多难受呢?

谁不图功成名就之后可以庇护后人?就因为没了荫官,也不再轻易封侯,原本走到高位的人损失了多少利益?

没有这样的烦恼的皇帝,是不可能替他考虑的。

长久的安静让澹台晏河不禁叹息一声,他缓缓起身,走下台阶,站定在冯正幡面前,字字句句皆是掷地有声:

“昔日你十六中秀才,诗云‘今时迈步向高楼,他日勿忘学子忧。朱邸之中持霜简,寒窗之下有温粥’,一心关切百姓温饱,警醒自己两袖清风,百姓因你这句诗而做出了文粥武粥;

“而后十八岁中举,又云‘青山依然在,流泉犹不息。不随河入海,登山任风袭’,你因水往低处流而不同流,因人往高处走而无畏,何等的独立又是何等的高洁;

“二十二岁委派哈尔瀚德木沙漠时云‘少年亦有匪石心,怎怕烈阳焚骨筋?浮动无垠沙漠里,落地扎根愿成林’,为的是治理沙土,培育耕田,践行让百姓吃饱饭的承诺;

“二十五岁曾为太上皇出使廉升谈判,叹‘不善征逐边塞事,戎装是我笔和纸。宇寰少有太平日,多为儿孙守几时’,自知和平可贵,愿恪守本心;

“如今上了年纪,失了热忱,没了傲骨,忘了忠贞,丢了志气,当真是连从前也比不及!”

冯正幡并未擡头,一动不动,脊背些许佝偻。

深吸一口气,澹台晏河颤声问道:“一字一句都是你说过的话,如今听来可否刺耳又可否刺痛良心?”

群臣均沉默着看向冯正幡,等待着他的回答。

这本就是没法答的话,冯正幡也说不出口。

须臾,他摇了摇头:“陛下,多说无益。纵使罪臣愧疚,也无济于事。”

澹台晏河胸口起伏,而后彻底失望。

回到座位上,他定了定神,道:“此案在细节之处仍有许多人待审,接下来交由大理寺查办。冯正幡关押牢中,听候发落。”

很快,就有一队禁军把冯正幡带走,而后又陆续将早就慌了神的冯党“请”走,其中也包括胡泛。

看着朝臣中间的空档,帮派之分,一目了然。

澹台晏河没有看见冯正幡空洞的目光,明明他赢得十分顺利,但就是觉得心中疲累。

退朝了,神色各异的朝臣离去,澹台晏河则是亲自下来扶住了尹徴。

“好了,可以休息了。”他对尹徴说。

尹徴轻轻应了一声,而后回望姜翘。

直到这时,姜翘才看见尹徴的脸。

曾经永远锐利又明亮的眼睛,早已没了光,细碎的胡茬来不及清理,还有些许结痂的伤口留着痕迹,整个人疲惫不堪。

姜翘下意识从自己的口袋里找出昨晚烤的饼干,但是尹徴只看了她一眼,便脱了力。

今天是八月十号,尹徴的生日。

姜翘本来已经想好了,等他回来之后,一定要庆祝他的生辰以及此战的胜利,可惜这一趟真的太累了,甚至来不及说一句话,尹徴就昏迷了。

澹台晏河命人带尹徴去休息,而后对姜翘说:“现在你可以出宫了,再有战报,我会托人转告你。”

姜翘点了点头,留恋地看了一眼被擡走的尹徴,而后行礼告退。

宋如羡等人就住在宫中,姜翘第一时间就去找她们。

这会儿时间已经不早了,被关在宫中许久的女郎们已经起了。

姜翘没有故弄玄虚,而是直接上前敲门。

开门的是陈雪花,她吓了一大跳,而后缓缓朝着姜翘伸手,用指尖碰了姜翘一下。

“能摸得着!是活的!”陈雪花想也不想就喊出声。

姜翘哭笑不得,道:“是,我还活着,待会儿跟你们说怎么回事。其他人呢?”

“里边吃饭呢!”陈雪花一边说,一边拉着姜翘进去。

围着圆桌吃饭的娘子们的表情十分精彩,唯有宋如羡淡定地扒了一口饭,而后道:“看吧,我就说阿翘没事,你们偏说我疯了。”

姜翘笑眯眯地走近:“你就不怕我是鬼?”

宋如羡夹起一块五花肉,塞姜翘嘴里,“你知道,我不信这些。”

姜翘咀嚼着,忍不住乐了起来。

哎呀!宋如羡忒不好骗!

其他娘子反复确认过,姜翘真的还活着,而后才派陈雪花出去跑腿,又拿了一副碗筷给姜翘。

一边吃饭,一边聊天,姜翘把事情全都讲出来了。

总算不用把一切积压在心底,她觉得轻快了不少。

这种事情对身为普通百姓的娘子们来说,真的太遥远了,听着跟听故事一样。

柳迎春撂下碗筷:“还好走水时有惊无险,天知道被擡出去的时候我还有知觉,我就是说不出话,结果再醒来,我们就被关在这儿,无法出去了。”

“你就细想想,如果不是姜娘子有特殊原因,我们哪里有被单独看管的可能?能被关起来,肯定要有理由的嘛!”陈雪花道。

柳迎春点了点陈雪花的额头:“小马后炮!”

不过现在真相大白了,她们也就不用继续住在这了。

一同去见过皇后之后,八个小娘子一起出宫,先回典膳局。

早朝结束后,孟典膳郎已经接到通知,于是派人重新为她们安排了舍馆,当初从火灾中找出来的未被烧坏的私人物品,也全都归还给她们。

万幸舍馆的柜子很深,靠里放置的东西保住了,另外就是各种耐高温的金银饰品,也还好好的。

姜翘不甘心地回旧屋子那边走了一圈,此处已经被拆掉了,打扫得一干二净,自然不可能有机会让她找回尹徴送的朱索。

这群人重新回到典膳局,今日朝堂上发生的事情自然也渐渐传开了。

姜翘估摸着小枣还没上值,于是去典设局的舍馆找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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