礼服(2/2)
我听了也十分高兴,但也不好表现得太过高兴,谢过她的恭喜,只抿着嘴笑。
说到这个话题,双喜看起来一点私心也无,倒叫我觉得轻松了许多,接着听她说苏慕院的事情。怜妃娘娘中毒幸好得解,但肚里的孩子,终究没保住,如今尚在昏迷中,也不知醒来会如何。
说到这里,我们的心情都有些沉重,都觉得怜妃合了她的封号,实在可怜。双喜也叹了口气,接下来却换了语气,颇有些神神秘秘地道:“您可知是谁给怜妃娘娘下的毒?”
我心里一惊,原来犯人已经找到了!
“是谁?”我也好奇。
“您绝对猜不着!”双喜道,语气也激动起来:“俗话说,知人知面不知心啊。”言间,十分老道地摇了摇头。
“究竟是谁?”这下更勾起了我的好奇心。
双喜看了我一眼,诚恳道:“奴婢说了,您可别伤心。”
她这么说,我也认真起来。
“是小桃。”双喜道,看着我错愕的表情,抢着说:“没错,就是救了您的那个小桃。”
没有任何疑问,因为小桃自己承认的。在没有任何人怀疑她,也不存在任何指向她的证据的情况下,她自首的原因看上去只有一个,那就是她的确就是真凶。
若说是因为她良心发现又不像,因为小桃承认的初衷,就是不愿去给怜妃解毒。
据当时请她移步苏慕院的公公描述,小桃听说此时,反应先是茫然,目光飘忽了一阵,道:“我不去。”
总要给个理由,不然来传话的公公也难办。她沉默了一会,笑着说:“因为那毒就是我下的。”仿佛说着什么极平常的事情,直叫刨根究底的传话公公悔不当初。
“您说,她究竟是怎么想的?”双喜百思不得其解,直接问了出来,出口才发现失言,看着我的脸色。
我仍在震惊之中,还是笑笑:“我也不明白啊。”
我是这样说,但凭我对小桃的了解,想想好像又能明白了。她一直是一个睚眦必报的人,从前我们都还在春鸾殿时,她就曾在白天与她发生口角的宫女被窝里放蟾蜍报复,至于怜妃……虽不清楚她们之间具体的恩怨,但我想起那一次,在春鸾殿小桃几欲寻死的那晚,她那时还在苏慕院,会不会就是怜妃的原因?
说起那晚,我救了她一命,但也不意味着因此我就能把她昨天的相救之恩视作理所当然,我对她十分感激,想到之前还总觉得她有害我的心思,不免赧然,所以如今心情复杂。
我又多问了几句,从双喜那里得知皇后娘娘还未发落小桃,目前与洛桃一起看管起来。看着我明显挂怀的样子,双喜也不敢像一开始那样抱着玩笑的念头,叹了一口气,替我感慨:“唉,真就不明白她,明明救了居士立了大功,为何又干出这样的糊涂事自毁前程呢?”
我也同意双喜的话,况且在我印象中,小桃最在意的就是自己的前程,也不知为何会做出这样的选择。
我们早已陌路,一时也不好揣测她的,只有暗暗祈祷怜妃娘娘能好起来,少些小桃的罪孽。找个时间,我还想去亲自问问她。
不过最近大概是没空了。听小桃又振奋起来介绍,皇后娘娘已经下旨,我的册封典礼就安排在三天后的吉日,其实之前一直在准备着,这才终于定下了日子。
我想着不需要我做什么,就是辛苦了的吉服,就有十几件之多。
我早已把这件事当作我与皇后娘娘的婚礼看待,岂有不高兴的,不过试装繁琐得很,实在是累。
听双喜说,这些套还是筛选过一番的,念在我刚刚痊愈,不能太辛苦……我苦笑不言。双喜又解释说,一是因为典礼时间太紧,二是因为我这位份没有旧制可以遵循,一切从新,所以只有按照已有的礼服改制一番,所以今天才有那么多套要上身。
礼服款式不一,用的材料都至珍至宝,自不多言,隐隐约约感到是越级的规格,我也并不多问,肯定是皇后娘娘的意思。我不心虚是不可能的,但每每想到自己今后要时刻站到她身边,这样的事情需经历还不知凡几,所以暗中给自己打气,都以平常心对待。
“这蓝宝头面与礼服领上缀的东珠十分相配,居士看看?”双喜献宝一般,我随意扫了一眼,那领上一圈东珠圆润,光彩熠熠,以我的见识,从前在群妃朝觐之时,只在太后身上见过,连当时的皇后都没有的……
“……甚好。”我只有道。
双喜自顾自思索了会,又摇摇头:“不好,若是用那头面,殿下赐下的鸾凤步摇就累赘了……不用那头面,或是礼服也可以再选。”她回过神来,才发现拂逆了我,冲我不好意思地笑笑。
我不以为意,想起什么,笑道:“等芍药回来,她于妆造打扮上最有心得,有什么取舍不下的,说不定可以问问她的意见。”
双喜笑道:“居士有所不知,这些都是芍药姑娘把关过一轮才呈上来的。其实样样都能搭,就看居士喜欢哪个。奴婢是想着殿下额外赐下的首饰,能用上是最好的。当然居士不必拘泥,殿下发话,居士欢喜顺心是第一原则。”
我听了觉得肩上压力陡增,喜欢自然是都喜欢的……不过短时间内一定要选出里面最喜欢的,我便不确定了起来,从不曾想我会有这样荒唐的烦恼!
我想到了什么,又问双喜:“今天选衣,是只选款式?我怎么看都是玄紫色的?”
我心道,选头面首饰,最主要是看全身搭配,还是先确定礼服的颜色为佳。
没想到双喜理所当然的答道:“没错啊,皇后的官服,制式玄紫——居士肤白,不必担心与这颜色不相衬。”双喜把重点放在安慰我,全然不把前半句惊世骇俗放在心上一样。
我瞳孔紧缩,忙活了半天,我竟不知我是在选凤袍!
我表面八风不动,心想这城府是向皇后娘娘学成了,可说话间,还是结巴了一下,泄露了我心中的慌乱:“如此,那皇……皇后娘娘,穿什么颜色?”
双喜眼睛狡黠一转,笑道:“殿下发话,仪式上,您着凤袍,她戴凤冠,至于殿下穿什么——您别问我,我可不敢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