番外一（上）（2/2）

她们未戴头纱，也未遮面，但行人都处之以平常，让徐秀越倍感欣慰。

林修为当初不爱功名，却喜好读一些杂书，每到一处，都能说出些这里的奇闻异事，对景点中的典故也是如数家珍。

他本就不是个老学究的性子，说起故事来总加以润化，讲的颇为新奇有趣，连徐秀越这种不爱读书的人都听的感兴趣。

跟着徐秀越出来的四个大宫女就更不用说了，她们最大的也才二十出头，正是年轻爱玩的年纪，跟着徐秀越出来撒欢之后，更是解放了天性。

慢慢的也没了在宫里养出来的规矩，同林修为也能搭话解趣起来。

几个宫女都是机灵的，说起话来也十分有趣，通常都能跟林修为一唱一和地逗她大笑，但慢慢的，徐秀越便察觉出几人之间的变化。

徐秀越明显在四个大宫女眼中看到了对林修为倾慕之色，三个小的还好，紧守着自己的本分，只是有些崇拜林修为，而大宫女佩兰，表现的便十分明显了。

佩兰如今已至二十四岁，再有一年，就该放出宫去了。

在古代，这样的年纪已经算是老姑娘，但自从徐秀越继位、女子读书科举以来，女子成婚的时间从平均的十五六慢慢延后至了十八九。

二十岁以上成婚的也比比皆是，且徐秀越发过一个政令，鼓励女子二十岁后再生育，在二十至二十五岁之间生育一胎还有银钱补贴，因此她这样的年纪，也不算大。

但这样的年纪，已经懂得男女之事，也容易动情。

徐秀越只看她仰头凝视林修为的眼神，便知道，她动心了。

再看每日里佩兰对林修为嘘寒问暖，时刻关注着他的穿衣用饭，明眼人便都瞧出了她的心思。

她的身份，是有些配不上前宰相、国公爷的。

与她交好的宫女便劝她道：“咱们大人不喜旁人纳妾你又不是不知道，难不成你还想做国公夫人。”

佩兰抿唇低头，她不是不知这个道理，只是情心若动了，便是当局者迷，不愿脱身。

佩兰小声道：“那身份悬殊的夫妻，咱们元朝，也不是没有，咱们大人还送了贺礼，可见是不反对的。”

宫女摇头道：“人家再是悬殊，也是清白人家的姑娘，咱们虽说是宫女，也是卖身为奴，姐姐还有一年便要出宫了，倒不如好生侍候大人，到时候多一份体面，嫁个小官，也不成问题。”

佩兰没有说话。

劝她的宫女叹息道：“你瞧这些日子，林大人可曾多看你一眼？”

佩兰红着脸辩驳道：“昨日里，大人还与我们说起那寒山寺上的石龟，我说那石头不像乌龟倒像个包子，大人还笑说我平日爱吃，只能想到吃。若是平日里不关注我，又哪里知道我的爱好？”

宫女感到一阵无力，只是多年的姐妹，当初还是佩兰将她从二等拉成的一等，念着这份姐妹情，也念着这份恩，她又劝道：

“林大人同咱们说过的这些趣话，没有十条也有八条，难不成林大人还是看上了我们姐妹四个不成？”

佩兰闻言，瞧宫女的眼神中便有了些怀疑。

宫女气打心中来，恼道：“你这是什么眼神，还当我跟你这个糊涂蛋一般，肖想不该自己的人不成？林大人同我们说话，还不是为着逗大人开心？

大人虽说每日里笑呵呵的，我们贴身伺候大人这些年，还瞧不出大人有些闷闷？

这次出宫，也是为了给大人散心，林大人这才不遗余力说些俏皮话，大人为的是你说的劳什子包子吗？为的是博大人一笑。”

宫女瞧佩兰还是不死心的样子，抿了下唇，忽的压低声音道：

“咱们姐妹一场，姐姐对我有恩，我也不能眼瞅着姐姐送死，有一桩秘闻便直言与你，只是出了这个门，你若说传出去说是我说的，我却是不认的。”

佩兰也压低了声音，好奇道：“什么？”

宫女又看看左右，见天色已暗，四周无人，才继续道：“林大人跟随大人打天下多年未婚，有人说，他其实……他其实心有所属，便是我们大人。”

“什、什么？！”惊诧之下，佩兰不由提高了声音，“可大人已经呜……”

宫女连忙捂住她的嘴，连带嘘声制止她大声喊叫。

“小声些，叫人知道我们传大人与林大人的闲话，还要不要命了！”

佩兰这才缓过神来，她知晓其中厉害，只是乍然听闻乱了心神才喊出声来。

“这……可是真的？”

宫女摇头道：“我哪里知道，只是这些日子，瞧林大人对大人的态度……总不是下属对主子的……”

翌日，徐秀越便发现，原本兴奋地围在林修为周围像个花孔雀一般的佩兰，蔫了，然后还总是有意无意地打量她。

当初徐秀越对她缠着林修为的行为并没有制止，但现在，也不会去鼓励，便全当没有发现。

没想到下午回房之后，佩兰忽然求见她，而后跪在她面前，诉说了一番自己对林修为的倾慕之情。

说是自知身份地位，不求正妻之位，只求徐秀越将她赐给林修为做妾，或是通房也可。

徐秀越瞧着跪在她面前伏地哭求的佩兰，深感爱情这东西，当真能使人大胆。

她的四个大宫女，向来都是谨小慎微的样子，尤其佩兰，事事细心周到，没想到为了爱情，能大胆求她赐妾。

全天下都知道，他们这位女帝，不喜欢男子纳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