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0章 丹炉药鼎藏玄机,儒道墨医融道心(2/2)
她拿起矩尺,只觉入手沉重,尺身冰凉,像是握着一块寒冰。矩尺上的刻度精准无比,每个刻度旁都刻着极小的药草图案,栩栩如生。
洞壁突然渗出黑水,在地面汇成条小溪,溪水粘稠如墨,却又异常清澈,能清晰地看到水底的鹅卵石。溪水倒映出的人影竟不是灵枢与素问,而是三个古代医者:穿麻布短打的墨家传人正在制药,药碾转动的速度与《墨子?节用》的韵律相同;披道袍的道士手持拂尘,拂尘扫过药草的轨迹暗合八卦;着长衫的儒生则在药方上批注,笔尖落下的力道恰好是 “中庸” 二字的笔锋。可当溪水中的医者转身时,他们的面孔都模糊不清,像是被打了马赛克,脖颈处却有整齐的切口,像是被人用利器割去了头颅,切口处平滑如镜,没有一丝血迹。
“《黄帝内经》言‘阴平阳秘,精神乃治’,” 灵枢指着溪水中的药草,那药草叶片一青一白,相互缠绕,“这株‘平衡草’的根须向阴,叶片向阳,正是儒道墨三家思想的写照。” 他伸手去摘,草叶突然喷出白雾,雾中浮现出《论语》“过犹不及” 与《道德经》“物壮则老” 的经文,两者的字迹相互交织,竟组成了墨家的 “节用” 二字 —— 可那 “节” 字的草字头,突然化作两只小手,死死抓住灵枢的手腕,小手冰凉刺骨,指甲尖锐,几乎要嵌进他的肉里。
灵枢心中一惊,运起墨家心法,手腕猛地一震,才挣脱开来。手心留下几个清晰的指印,泛着青黑色,像是被寒气冻伤。
青铜匣中的矩尺突然飞起,在洞顶刻出个巨大的太极图,图中阴阳鱼的眼睛分别嵌着 “仁” 与 “道” 字,二字金光闪闪,相互辉映。素问望着旋转的太极图,突然明白医道的真谛:“儒家重仁心,道家重自然,墨家重实践,三者缺一不可。就像这阴阳鱼,少了哪一半都不成太极。” 她的话音刚落,太极图突然射出两道金光,分别击中灵枢和她手中的符契,契面瞬间浮现出完整的医道图谱,上面既有《千金方》的药方,又有《墨子》的机关术,还有《论语》的伦理观 —— 可图谱边缘的空白处,竟渗出红色的液体,在纸上画出无数个 “死” 字,每个字都像是用鲜血写成,笔画间还在不断渗出细小的血珠。
洞外传来巨石滚动的声响,“轰隆隆” 的声音如同闷雷,震得洞内的石屑簌簌落下。灵枢冲到石门处,发现入口已被封死,封石上刻着的 “初七启” 三子正在流血,血珠顺着石缝渗入洞内,与地面的溪水相融,溪水瞬间变得赤红。水中的人影突然同时转头,面孔都变成了紫宸殿中皇帝的模样,只是双眼泛着青黑的邪气,眼神空洞,没有一丝生气 —— 他们的嘴巴张合着,吐出的不是声音,而是无数只黑色的小虫,虫群在空中组成 “墨渊” 二字,字形扭曲,散发着不祥的气息。
三、试药台生死一线
藏书洞的暗门通向座悬空的试药台,台身由巨大的青铜铸造,边缘刻着密密麻麻的医方,有些字迹已模糊不清,却仍能辨认出是《神农本草经》中的内容。台柱上刻满了历代医者的姓名,其中 “墨瑶” 二字被朱砂圈住,旁边批注着 “以身试药,七窍流血而亡”。那些字迹像是活的,朱砂不断渗出新鲜的血液,顺着柱身滴落在台面上,积成小小的血洼,血洼中倒映出的天空竟是诡异的暗红色。灵枢望着台下翻滚的云海,发现云层中隐约有龙影游动,龙鳞的纹路竟与《墨道医经》中的经络图完全相同 —— 可那龙影的腹部,竟插着七把青铜剑,剑柄上都刻着 “墨” 字,剑身在云雾中若隐若现,闪烁着寒光。
他心中疑惑,这龙影与皇帝身上的龙气有几分相似,却又多了几分邪气,难道两者之间有什么联系?正思索着,龙影突然发出一声悲鸣,声音穿透云层,传入耳中,震得人耳膜生疼。
“《中庸》有云‘致中和,天地位焉’,” 素问将三种毒草放在石台中央,“这‘断肠草’性烈如法家,‘曼陀罗’阴柔似道家,‘附子’刚柔相济若儒家,唯有按比例配伍,才能化毒为药。” 她以墨家秤量取药草,秤杆上的刻度同时标注着《论语》“过”“不及”“中” 三个等级,当药量恰好达到 “中” 时,秤砣突然化作只银色的医虫,虫身透明,能看到体内流动的青色汁液,衔着药草飞进旁边的瓦罐 —— 罐口突然伸出只惨白的手,手指细长,指甲乌黑,抓住医虫就往里面拖,罐中传出细微的咀嚼声,让人毛骨悚然。
灵枢注意到试药台边缘的青铜镜,镜面光滑如镜,却又带着种诡异的吸力。镜面照出的不是他们的身影,而是三百年前的景象:墨瑶正将儒道墨三家典籍烧成灰烬,以露水调和成药,喂给躺在床上的老者 —— 那老者的面容竟与善堂老妪有七分相似,手腕上同样有梅花形胎记。可老者吞下丹药后,皮肤突然裂开无数道口子,从里面钻出无数条赤色的小蛇,蛇身布满倒刺,钻进墨瑶的七窍,墨瑶的身体瞬间膨胀,随后炸开,化作漫天血雾。“这是墨家的‘焚经制药’之术,” 灵枢指着镜中飞舞的纸灰,那些纸灰落在镜面上,竟烧成小小的窟窿,窟窿中透出微弱的红光,“需以三家思想为引,才能治‘偏执之症’。”
瓦罐突然炸开,药汁溅在台柱上,发出 “滋滋” 的声响,柱上的姓名突然亮起,组成篇完整的医论:“儒家‘仁者爱人’为医之本,道家‘无为自化’为医之法,墨家‘巧传则求其故’为医之术。” 素问刚读完,台柱突然渗出鲜血,在地面凝成个 “死” 字,字的笔画间爬出无数黑色小虫,虫背上都刻着 “过用” 二字,与《黄帝内经》“久视伤血” 的记载相互印证 —— 那些小虫爬到 “死” 字中央,突然集体自爆,喷出的黑色汁液在台面上形成个诡异的符号,与紫宸殿虎符上的饕餮纹完全相同,符号周围的空气都仿佛被腐蚀了,泛起阵阵黑烟。
云海中突然伸出只巨手,手面粗糙,布满老茧,像是常年劳作的农夫。五指的指甲缝里嵌着青铜碎片,碎片上的 “墨” 字正在发光,散发着柔和的绿光。手背上布满了针孔,每个孔里都插着根细小的青铜针,针尾还系着红色的丝线,丝线随风飘动,如同招魂幡。“这是三百年前墨家殉道者的精魄,” 灵枢认出碎片上的矩尺纹,“他们为验证‘过犹不及’的医理,亲手解剖自己的脏腑,将经络变化刻在骨片上。” 他刚说完,巨手突然拍下,带着股排山倒海的气势,试药台剧烈摇晃,台面上的药罐全部翻倒,药液在地面汇成个八卦图,卦象中浮现出皇帝的身影,正被无数黑线缠绕,那些黑线竟是由 “过治” 二字组成 —— 而皇帝的胸口,插着把与丹炉中相同的青铜剑,剑柄上的 “墨” 字正在闪烁着红光。
素问将青铜符契按在八卦图中心,符契突然发出龙吟,声音洪亮,震得巨手节节溃散,化作漫天光点。“你看这些光点,” 她指着空中闪烁的光粒,那些光点落地后,竟长出无数只眼睛,眼珠转动,像是在窥视着什么,“每个光点都是种医理,儒家的‘和’、道家的‘顺’、墨家的‘度’,三者相融才能驱散阴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