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6章 天使们的震撼（2/2）
“我们拼命地逃，拼命地理解，拼命地想要用我们的‘科学’去解释它们……”
“直到……我们听到了那个声音。或者说，那不是声音，那是直接印刻在规则深处的……旁白。”
“……他说，我们的宇宙，我们所认知的一切，科学、物理、神河、虚空……所有的一切，都只是他……一个……‘还算比较满意’的……‘成品’……”
“一个……被设定了‘严谨规则’的……故事……”
当“成品”和“故事”这两个词，从潘震那沙哑的口中说出时。
鹤熙的身体，猛地一僵！
她那双智慧的眼眸，瞬间，收缩到了极限！
瞳孔深处，无数的数据流开始疯狂乱窜，原本有序的逻辑链条在这一刻发出了不堪重负的断裂声。
如果你发现，你毕生追求的真理，只不过是别人笔下的一行字。
如果你发现，你引以为傲的自由意志，只不过是为了推动剧情发展的既定程序。
那种荒诞感，足以摧毁任何智慧生命的心智。
然而，潘震那如同魔鬼低语般的讲述，还在继续，他似乎要将这残酷的真相，一点一点地剖开，展示在这些自以为是的“神”面前。
“……而我们遇到的那些……怪物……”
“那些，可以无视我们所有‘规则’的……‘异常’……”
“比如那个杀不死的蜥蜴，比如那个看一眼就会死的图像，比如那个能够吞噬概念的机器……”
“它们……只是那个‘作者’，在创作过程中，觉得‘逻辑不通顺’、‘会破坏故事平衡’，或者仅仅是因为‘写得太强了，主角没法打’，而随手丢弃的……”
“……‘失败草稿’……”
“因为它们太强，太诡异，太不讲道理。如果把它们放在我们的宇宙里，我们的故事就会崩坏，我们的逻辑就会无法自洽……”
“……所以，他创造了那个地方……”
“一个……专门用来存放那些‘废稿’的……”
“……回收站。”
轰——！！！！！！！！！！！！
当“回收站”这三个字，再一次，如同最终的审判，从潘震的口中，清晰无比地吐出时！
鹤熙，这位已知宇宙最高智慧的结晶，这位将“科学”与“逻辑”奉为毕生信仰的天基王！
她那张永远保持着从容与优雅的绝美脸庞，第一次，失去了所有的血色！
变得……惨白如纸！
她的身体，不受控制地，向后，踉跄了半步！
那双总是稳稳掌控一切的手，此刻竟然在微微发抖。
仿佛，有一柄无形的、来自于更高维度的、名为“真实”的重锤，狠狠地，砸在了她的天灵盖之上！
将她那颗由“神河正统”与“绝对科学”所构筑起来的、坚硬了数万年的骄傲心脏，给砸得……支离破碎！
回收站……
失败草稿……
成品故事……
这几个，看似简单，却又蕴含着足以颠覆整个宇宙认知的恐怖词汇，如同最恶毒的、来自于混沌之外的逻辑病毒，疯狂地，涌入了她那颗堪比大时钟的超级大脑！
如果那些恐怖到连潘震都只能逃窜的怪物，仅仅是“失败的草稿”。
那么，作为“成品”的她们，作为必须遵守“物理法则”和“能量守恒”的她们，究竟是幸运的……还是悲哀的？
是因为她们足够优秀，才成为了成品？
还是说……仅仅是因为她们足够“平庸”，足够“弱小”，容易被控制，容易被逻辑束缚，所以才被选中，成为了这个“稳定故事”里的角色？
这是一个何等讽刺的悖论！
她们一直在追求进化，追求更强的神体，追求虚空的奥秘，想要超脱，想要永恒。
可现在，真相告诉她们：那些拥有着真正的“超脱”属性，那些拥有着“绝对不死”、“概念抹除”、“因果律武器”的存在，全都在垃圾桶里！
因为它们太强了，强到了连那个“作者”都觉得无法驾驭，所以被废弃了。
而她们之所以存在，之所以能在这里高谈阔论，正是因为她们还不够强，还没有触碰到那个“逻辑崩坏”的临界点！
这一刻，所有的骄傲，所有的神性，都变成了一个彻头彻尾的笑话。
她的天体计算机，在这一刻，爆发出了比之前任何一次都要更加凄厉、更加疯狂的尖叫！
它在试图去理解！
它在试图去解析！
它在试图，将这个“作者”、“故事”、“回收站”的恐怖概念，纳入自己那“严谨”的、建立在“已知宇宙物理法则”之上的运算模型之中！
但是！
它失败了！
这就好像，你让一台只能计算“1+1=2”的计算器，去理解……什么是……“爱”！
什么是……“梦”！
什么是……“幻想”！
这是……维度的……碾压！
是……认知的……降维打击！
“不……不可能……”
鹤熙失魂落魄地呢喃着，她的声音颤抖得如同风中的落叶。
“我们的存在……我们的文明……怎么可能只是……只是……”
她无法说出那个词。
她的眼中，第一次，没有了那洞悉一切的智慧光芒，取而代之的，是一种……
一种，三观被彻底碾碎之后的……空洞与……茫然！
她一直以为，她们这些“神”，已经是这个宇宙的“管理员”。
她们制定正义秩序，她们规划文明进程，她们在研究“虚空”，在对抗“终极恐惧”，她们站在了已知宇宙所有知识链的……最顶端！
但现在，一个更加残酷、更加荒诞的“真实”，却被血淋淋地撕开，摆在了她的面前！
原来……
原来，她们，连“管理员”都算不上！
她们，只不过是……“故事”里，被设定好的……“角色”！
她们所研究的“虚空”，她们所对抗的“终极恐惧”，或许，也只不过是那个“作者”，为了让这个“故事”变得更加精彩，而随手写下的……一个……“设定”！
甚至，连她们现在的“震惊”，连她们现在的“恐惧”，是不是也是被那只无形的手，提前写好的剧本？
这种怀疑一旦产生，就如同附骨之疽，再也无法挥去。
而那些，她们连对抗都做不到的“Scp异常”，那些“失败草稿”……
它们，才是，真正意义上，跳出了“故事”本身的存在！
它们，才是，更接近那个“作者”的……造物！
它们虽然被遗弃，但它们身上却残留着那个高维世界的“墨水味”，它们拥有着打破这个宇宙底层逻辑的特权。
而作为“成品”的她们，却只能在这个精致的笼子里，按照既定的轨迹，演绎着一场场可笑的悲欢离合。
这个认知！
这个，足以让任何一个“科学神”，都彻底疯掉的认知！
让鹤熙，这位天基王，第一次，感受到了……一种，发自灵魂深处的……无力！
与……战栗！
这种无力感，比面对一万个黑洞还要可怕。因为面对黑洞，你至少知道那是引力。而面对这个“真相”，你连反抗的对象是谁，在哪里，都不知道。
她缓缓地抬起头，那双失神的眼眸，越过了如同行尸走肉般的潘震，越过了那些或悲愤、或茫然的天使们。
最终，落在了那个，从始至终，都挂着一脸玩世不恭的、奸商般微笑的……杂货铺老板……顾离的身上。
顾离依旧坐在柜台后面，手里把玩着一个小物件，脸上带着那种仿佛早就看穿了一切，又仿佛什么都不在意的笑容。
在这一片死寂与绝望的氛围中，他的笑容显得是那么的格格不入，却又……那么的高深莫测。
她的心中，涌起了一个，让她自己都感到不寒而栗的念头。
这个男人……
这个，将“回收站”当成“任务副本”，将“失败草稿”当成“boSS”，让他们这些“故事角色”，进去“打怪升级”的……杂货铺老板……
他……
他又……算是什么？！
是另一个……“作者”？
还是……一个，发现了“故事漏洞”，并且，正在肆无忌惮地，利用这个漏洞，来为自己牟利的……超级……“玩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