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6章 天使们的震撼（1/2）

杂货铺内，空气仿佛凝固了。

那冲天而起的、仿佛要将整个宇宙都贯穿的璀璨神光缓缓散去，但那股来自于太古洪荒的、充满了无上威严与磅礴道韵的恐怖气息，却如同实质的潮汐，依旧充斥着店铺的每一个角落。

在场的每一个人，无论是心高气傲的天使彦，还是见多识广的天基王鹤熙，她们的神圣之躯，都在这股远远超越了“科技”与“能量”范畴的“位格”威压之下，不受控制地微微颤抖着。

仿佛，是某种来自于生命本源的、最为古老的基因记忆，在向着那至高无上的“神话”本身，致以最本能的……敬畏！

尤其是鹤熙！

她那双能够洞悉已知宇宙一切奥秘的智慧眼眸，此刻，正死死地锁定着那个缓缓从地上站起的、萧瑟而又孤寂的身影——潘震。

她的天体计算机，在这一刻，已经彻底陷入了前所未有的混乱！

【警告！警告！目标“潘震”生命形态发生未知跃迁！】

【暗能量反应……无法解析！】

【神体数据模型……崩溃！】

【检测到未知“道韵”残留……正在尝试建立新模型……模型建立失败！】

【警告！该目标已超出已知宇宙“神”的定义范畴！危险等级……无法估量！】

一连串冰冷的、充满了“未知”与“错误”的红色警报，在鹤熙的脑海之中疯狂地闪烁、尖叫！

在这片已知宇宙中，天使文明引以为傲的洞察之眼，向来是解析万物的终极利器。无论是从微观粒子的运动轨迹，到宏观星系的生灭演变，甚至是以诡谲着称的虚空引擎，在鹤熙的运算逻辑中，都有迹可循，有法可依。

可现在，这一切被打破了。

她眼前的潘震，不再是那个烈阳星的守护神，不再是那个依靠恒星驱动技术耀武扬威的统帅。他仿佛变成了一个巨大的、行走的“逻辑黑洞”。

鹤熙试图去读取他的数据，却发现传回来的只有一片混沌的乱码，那是一种根本不存在于“神河体”乃至“虚空生物”认知体系中的乱码。

就像是用一把精密的游标卡尺，去试图测量一个“鬼魂”的重量；用一台超级计算机，去试图计算一个“噩梦”的周长。

这是本质上的错位。

这是维度的鸿沟。

她看着潘震，看着那个虽然实力发生了翻天覆地般的暴涨，但整个人的精神状态，却仿佛是从一个充满了生机的世界，堕入了一片死寂虚无的黑洞般的男人。

他站在那里，身上的铠甲依旧是烈阳风格的赤金，但光泽却变得黯淡陈旧，仿佛刚刚经历了一场跨越了亿万年的风化。

他的发丝凌乱，原本打理得一丝不苟的鬓角此刻如同枯草，沾染着某种说不清道不明的灰烬——那不是物质燃烧后的灰烬，那是“现实”被扭曲后留下的尘埃。

这种极致的、充满了矛盾的违和感，让她那颗由“知识”与“逻辑”所构筑起来的、冰冷而骄傲的心，第一次，产生了一丝……名为“恐惧”的……裂痕。

到底……

到底发生了什么？！

在那个所谓的“Scp世界”里，到底存在着何等恐怖的、足以将一位四代神明的世界观都彻底碾碎的……“真实”？！

那个世界，难道真的只是一个单纯的异次元战场吗？

不，绝不仅仅是战斗那么简单。

身为战士，鹤熙见过无数从尸山血海中爬出来的生还者。他们或许会恐惧，或许会疯狂，但他们的眼中至少还有“生”的渴望，还有对“死”的抗拒。

但潘震没有。

此时此刻，潘震的眼中，什么都没有。

没有恐惧，没有愤怒，没有悲伤，甚至没有生的欲望。

只有一种……看透了所有荒诞本质后的，极致的虚无。

就像是一个刚刚得知自己只是一段被设定好的程序代码的人工智能，那种信仰崩塌后的死寂。

“潘震……”

天使彦忍不住开口，她的声音中，带着一丝连她自己都未曾察觉的……干涩。

她握着烈焰之剑的手指关节因为用力而发白。作为新一代的天使之王，她本能地想要维持威严，但空气中那种压抑到让人窒息的绝望感，让她感觉喉咙里像是堵了一团棉花。

“你们……在里面……到底……遇到了什么？”

这一问，也问出了在场所有天使的心声。

她们看着那六个从次元之门中走出来的、如同丢了魂一般的烈阳战士。

这六个人，曾经是烈阳星最精锐的虎煞守护，是视死如归的钢铁硬汉。

可现在，他们一个个瘫坐在地上，双目无神地盯着虚空中的某一点，身体时不时地发生剧烈的痉挛。

其中一个战士，嘴里正神经质地念叨着一些毫无逻辑的词汇：“别眨眼……千万别眨眼……那是石头……不，那是神……别看它的脸……他在哭……他在哭……”

另一个战士则死死地抱着自己的膝盖，将头埋在胸口，像个受惊的孩子一样瑟瑟发抖，指甲已经深深地嵌入了肉里，鲜血淋漓却浑然不觉。

再看看那个至今还在地上流着口水，胡言乱语，精神已经彻底错乱的饕餮之王噬嗥。

这位曾经不可一世，叫嚣着要用死亡赐予宇宙宁静的冥河信徒，此刻就像是一条被抽掉了脊梁的野狗，趴在地上毫无尊严地抽搐着。他的机械身躯时不时迸射出短路的火花，嘴里发出的声音不再是豪言壮语，而是如同野兽濒死般的哀鸣。

再看看这个，仿佛在一瞬间，苍老了数万年的潘震。

她们无法想象！

她们真的无法想象！

到底是什么样的经历，能让两个在已知宇宙横行了数万年的神级文明的领袖，一个道心破碎，一个精神崩溃！

那个所谓的“极度危险”，到底，危险到了何种……无法被理解的……程度？！

是遭遇了无法匹敌的强大敌人吗？

不，如果是单纯的力量差距，潘震这样的枭雄只会感到屈辱，会想着复仇，而绝不会像现在这样，如同灵魂都被抽干了一样。

这绝不是力量的打击。

这是……认知的凌迟。

听到天使彦的问话，潘震那空洞的、如同死星般的眼眸，缓缓地，转动了一下。

那动作僵硬得如同生锈的齿轮，发出了几乎能让人听见的咔咔声。

他的目光，扫过了天使彦，那眼神中没有了往日对年轻后辈的轻视，只剩下一片漠然。

扫过了天使冷，对于这位高傲天使的戒备姿态，他视若无睹。

最终，他的目光落在了鹤熙那张充满了凝重与探究的脸上。

看着这位代表着已知宇宙最高科技水平之一的天基王，潘震的嘴角，极其缓慢地，扯动了一下。

他笑了。

那笑容，比哭还要难看一万倍。

那是一种包含了无尽的悲凉、自嘲、荒谬与……彻底解脱的笑容。

就像是一个被困在迷宫里的老鼠，在临死前终于看到了迷宫的全貌，却发现那迷宫根本就没有出口，甚至连迷宫本身都只是一个顽劣孩童随手的涂鸦。

“遇到……了什么？”

他沙哑地，重复着这个问题，声音轻得，仿佛一阵风就能吹散，却又沉重得如同万吨巨石压在众人的心头。

“呵呵……我们……”

潘震低下头，看着自己那双布满老茧的手，这双手曾经掌控着恒星的力量，曾经以为可以只手遮天。

“我们……只是……去一个……作者的……‘回收站’里……旅了个游……”

他的声音带着一种诡异的平静，仿佛在讲述一件与自己无关的往事。

“回收站？”

鹤熙的眉头，猛地一皱！

这是一个她能听懂的词汇。

在计算机领域，在数据处理中，她无数次地使用过这个功能。那是用来存放垃圾文件、废弃数据、无用代码的地方。

但当这个词，被用在描述一个充满未知的、恐怖世界的探索经历时，一股前所未有的寒意，瞬间顺着她的脊椎直冲天灵盖。

潘震没有再看她，他仿佛是陷入了某种魔怔般的回忆，自顾自地，用一种充满了破碎感的、梦呓般的语调，缓缓地，讲述了起来。

那些记忆碎片，如同锋利的玻璃渣，深深地刺入他的脑海，每一次回想，都是一次鲜血淋漓的折磨。

但他还是说了。因为在这个“真实”面前，沉默已经没有任何意义。

他没有去详细描述那个被称为“亚伯”的男人是何等的恐怖。

那个甚至没有动用任何能量，仅仅凭借着纯粹的肉体力量和那一柄凭空出现的黑刃，就像切豆腐一样切开了烈阳星最坚固的暗合金装甲。那种杀戮不是为了仇恨，也不是为了生存，而仅仅是因为——他被“设定”为必须杀戮。

他没有去详细描述那个“恐怖老人”的追捕是何等的诡异。

那种能够穿透一切物质，将现实世界腐蚀成一片黑色烂泥的能力；那种将猎物拖入无尽的口袋维度，在时间与空间的夹缝中享受折磨的恶毒。在那里面，恒星驱动技术失效了，暗能量失效了，一切已知的物理法则都变成了一张废纸。

他也没有去详细描述那个看似人畜无害的魅魔少女，她的污染是何等的防不胜防。

不是精神控制，不是基因打击，而是直接修改了你存在的“定义”。让你觉得，为她去死，是一种写在宇宙诞生之初的绝对真理。

因为，这些，都只是“表象”。

都只是那个疯狂世界里，微不足道的冰山一角。

他讲述的，是这一切背后，那个让他整个世界观，让他数万年来建立起的信仰，都彻底崩塌的……核心！

潘震抬起手，指了指头顶那虚无缥缈的天空，语气飘忽：

“……我们在那里，看到了很多东西。有些东西，长得像神河体，却有着触手；有些东西，是一段会杀人的文字；有些东西，是一尊永远无法移开视线的雕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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