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2章（2/2）

人们的目光很快汇聚向了使节团，而联合帝国外交官第一时间收起了自己的胸针，身上再也没有证明自己身份的物件。

但是泰法的平民们，丝毫不讲究逻辑证据地开始起了复读。

“滚出去，侩子手！”

“滚出这里！”

“你们终究会灭亡的！”

“笑什么！等着我们地天兵来制裁你们吧！”

看来在这个国家，诬告死一个人，应该非常轻而易举吧。

“你们的国民一直都这么愤慨吗？”雷蒙淡淡开口，语气中充满了讽刺。

“……请你原谅他们，”使者轻声回答，尽量让语调听上去温和，“为了给阿尔凯亚提供交易物资，他们被夺走了许多东西。物资、税金、配额，全都被上头压着。对他们而言，你们就是罪魁祸首。”

“你们不怕我们赢了之后清算你们吗？”

“……”外交官顿了顿，随后说出一句不知道是该开心，还是该叹息的话。

“你们不会这么做的，对于最深仇大恨的敌人，你们做的也只是肢解而已，你们是有原则的。”

·

泰法皇帝的皇宫是一座高塔，直刺云霄，共有九十九层。每一层都刻着繁复的金纹，塔壁上嵌满魔导灯，让整座建筑在夜里像支撑天幕的光柱。

设计者宣称，这是为了让都城的百姓抬头就能看到皇权的存在——那种“仰望之中见威仪”的理念被贯彻到了每一寸石砖上。

然而，与这“万民抬头可见”的象征相反，泰法皇帝本人却几乎从不露面。他不想让任何人看见、听见、触及。

他躲在幕布后面，数名持刀的女仆以身体化为围墙，而其中一位女仆长更是充当皇帝的嘴巴，向众人发声。

群臣和双方的使节跪在大殿中央，整整齐齐地组成了长方形。

而雷蒙德使节团和阿尔凯亚德使节团贴在一起，在中轴线的左右，皇帝似乎是有意让他们辩一辩，把真理越辩越明。

“阿尔凯亚的使者，同盟诸国的使者，你们相互斗争，并不关我们大国什么事情，我们大国也没有亏欠你们什么，要是你们想要用大国的武器和钱粮，就拿出你们的理由，展现出你们的诚意。”

“陛下，若是我们阿尔凯亚赢得了战争，陛下的帝国，将不会再仅限于这一隅之地，您的帝国，将会横跨南方大陆，光主地、影主地、法主地都将会是您的。”

阿尔凯亚开出了一个巨大的大饼，许诺给了泰法国十倍的国土。大饼大到泰法国可能都觉得会吃不下。

“这么多……而且什么也不用做就能拿到……”

雷蒙听到自己身后的泰法官员在碎碎念。

在开支票上，盟军不如阿尔凯亚，因为盟军不可能把阿尔凯亚的土地给泰法国，对方不想要是一回事，更不能打破原则——这是乌合之众的各国团结在一起的根基。

“你要是再逼逼，就连你也一起打。”

这并非雷蒙德碎碎念，而是用非常大声清晰的话，让所有人都听到。

既然不能在一个赛道上战胜对手，那么就反其道而行之。

群臣惊诧，而战斗女仆们更是把手放在刀柄上，这样皇帝一会儿说“拖下去斩了”时可以更加方便地响应。

但是皇帝沉默了十秒。

“你是怎么想的？”

这是皇帝的下一句话，是一句问句，而非命令。

“这是有求于人的态度吗？”

他补充了一下自己的问题。

“因为将不能毁灭一个国家视作原则，因此你们有恃无恐。所以我就只能这样了。”雷蒙摊了摊手，“世界第六、或是第七的列强，你们也和阿尔凯亚站在一起吧，不然六打二挺不公平。”

“……你难道不害怕我们——”

“你难道觉得你们很重要吗？作为一个偏安一隅的国家，却觉得少了你们，世界就不会运转了？你难道觉得谁都要讨好你们？这样才能凸显你作为皇帝的神威吗？”

雷蒙直接上手指。

“抱歉，我是另一个世界来的，我有两个世界要去拯救，我没时间陪你在这里玩君臣游戏。就让我们敞开天窗说亮话吧，加入我们，或是加入他们。我的条件谈完了。”

雷蒙不再下跪，而是盘腿正坐，同时看向躲在帷前面，保持隐身状态完美混入女仆队伍的叶月。

希望他的判断是正确的，不需要用到叶月帮助他们逃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