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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05章 杨阜,请辞(2/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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目光却落在案头的《魏律》上,第二十三条“失城者斩“的朱批格外醒目。

然而,这个失城,怎么也算不到杨阜的头上。

伊阙关上,曹宇站在关楼上,望着空荡荡的河岸,忽然听见身后传来羽林卫的喧哗——他们正在拆除“汉”字旌旗,换上崭新的青龙旗。

所谓的“大捷”,不过是用旌旗和诏书堆砌的谎言,而真正的胜负,早已在曹叡决定“明哲保身”的那一刻,悄然注定。

杨阜的马车驶过上西门时,老将军掀开窗帘,最后望了一眼洛阳城。

城墙上的青龙旗在风中猎猎作响,却再也映不出当年曹操横槊赋诗的雄姿。

他忽然想起魏正接见族长时的场景——那些曾向曹魏跪拜的百姓,此刻正跟着白袍将军走向未知的远方。

车轮碾过青石板路,杨阜闭上眼,回想起这一生,最后难免心酸。

自己尽心尽力,最终只换来一纸辞呈。

很多人辞职,只不过是以退为进,让领导挽留而已。

但......

洛阳城,这个曾经的天下中心,正像他铠甲上的裂痕,在权谋与懦弱中,渐渐失去了抵御风雨的力量。

夜幕降临,伊阙关的烽火照亮了秦岭。

魏正站在关楼上,望着身后长长的队伍,忽然看见伊阙关方向的欢呼——那是曹宇在“庆祝大捷”。

他的嘴角泛起一丝冷笑,所谓列祖,英明神武的曹叡,也不过如此嘛。

自穿越以来,他以无心算有心,大败司马懿,杀死司马师。

随后以丰厚的历史知识和上帝视角,以及二千年后的见识,完爆以刘禅为首的蜀汉中央。

两场大战虽然给了他很大的自信,但总归还是有些不自信。

因为这些事情,都是借助先知先觉而来的。

随着他这个蝴蝶不断的煽动翅膀,三国已经变得和历史上面目全非。

也就是说,他将失去了上帝视角,失去了先知。

比如这一场在历史上根本不存在的大战,就提前展开。

司马懿甚至攻陷了阴平武都二郡,而他魏正则是大败毌丘俭和文休,趁机突入曹魏腹地,搅了一个地翻天。

实力灭杀虎豹骑,凭借着地理的和对人心的把握攻陷洛阳,再灭杀蒋济这个三朝元老,重新杀回洛阳,吓得自号烈祖的曹叡连城门都不敢开。

这一战,魏正不再拥有先知,所以这一场胜利,反而使他的自信开始质的飞跃。

抛却穿越者的身份,他魏正似乎也不差嘛!

......

太极殿的烛影摇红中,曹叡盯着新制的衮服出神。

十二章纹绣工精湛,日月星辰在烛光下流光溢彩,却掩不住他眼底的青黑。

一更梆子响过,他忽然扯下皇冠,对贴身宦者王沈耳语:“备青衫,去铜驼坊。”

鎏金香炉的烟雾尚未散尽,天子已化作富商模样,腰间玉佩刻意换成普通山料,唯有袖口的暗纹龙鳞,在灯笼下若隐若现。

陈泰与十名亲卫扮作随从,兵器藏在货担里,跟着他走进秋夜的洛阳坊市。

坊门的灯笼在风中摇晃,照见青石板路上三三两两的行人。

曹叡忽然听见街角传来童声,奶声奶气的调子却像利箭穿心:“白袍渡江,汉旗飘扬;魏帝不出,空守洛阳——”

他猛地驻足,看见三个孩童正围着糖葫芦摊拍手,糖葫芦的红光映着他们天真的脸。

“小娃娃,谁教你们唱的?”

王沈上前问道。

卖糖葫芦的老汉抬头,浑浊的眼睛扫过曹叡的袖口,忽然咳嗽着摆手:“客官莫问,咱这把年纪,耳朵背。”

街角酒肆传来醉汉的笑声:“教孩子唱的?

是伊水河畔的难民呗!人家白袍军给粮食,咱大魏给刀兵,让人当奴!”

曹叡的指甲掐进掌心,忽然看见前方布告栏下聚着几人。

他凑近时,听见老妇人对青壮说:“最近税赋又涨,修宫殿为什么要咱们出钱。”

青壮往地上啐了口:“可不是?咱给官家交的租子,都养白袍兵了!”

坊市深处飘来焦糊味,是巡逻的武侯铺打翻了粥锅。

曹叡看见几个面黄肌瘦的孩童蹲在墙角,用手指蘸着地上的粥汤。

其中一个抬头,目光落在他腰间的玉佩上:“阿翁说,戴玉的都是吃人的狼。”

“住口!”

王沈还想喝斥,早被曹叡拦住。

曹叡却盯着孩童破旧的衣襟,上面用炭笔描着小小的“汉”字。

他忽然想起白日里刘放的话:“百姓都是愚民,给点粮食就忘了君恩。”

可此刻眼前的愚民,却用炭笔在墙上画着白袍将军的模样。

但最吊诡的是,白袍军来洛阳没干什么好事啊!

酒肆里的争吵声突然变大。

“曹叡算什么天子?”

有人拍着桌子,“蒋护军的人头挂在伊阙关,他连个屁都不敢放!就知道说大捷,大捷怎么死的都是自己人。”

王沈按剑的手青筋暴起,曹叡却按住他的手腕。

更鼓敲响二更时,曹叡忽然转身,衮服的里子在巷口的月光下泛着素白,像极了显阳苑外飘扬的汉旗。

他忽然想起杨阜辞呈里的话:“陛下若想保住民心,需知旌旗再美,不如粟米一袋。

粟米一袋,不如良田三亩。

良田三亩,不如有个念想......”

此刻巷口的灯笼被风吹灭,他在黑暗中看见自己的影子,被月光拉得老长,却比孩童画的白袍将军,单薄许多。

“回宫。”

曹叡的声音轻得像叹息。

路过糖葫芦摊时,那个唱童谣的孩童突然拽住他的衣摆:“伯伯,能给口粮吗?白袍将军给过我们粟米饼。”

曹叡望着孩童满是红肿的小手,忽然想起自己襁褓中的皇子,衣被上绣着金线龙纹,却从未见过真正的粮食。

坊市的更夫敲着梆子走过,梆子声混着远处的童谣,在秋夜里显得格外清亮。

......

回到太极殿,曹叡盯着案头的衮服,忽然冷笑。

十二章纹依然璀璨,可他知道,在百姓眼中,那些日月星辰,终究不如白袍军手中的粟米实在。

窗外,童谣声透过宫墙,清晰可闻。

曹叡吹灭烛火,任由黑暗笼罩自己。

在这漆黑的大殿里,他第一次感到害怕——害怕那些曾被他视为愚民的百姓,用炭笔和童谣,在历史的墙上,写下属于他们的真相。

而他的衮服,终究只能在烛光下璀璨,在百姓的眼中,不过是一袭绣着谎言的素衣。

良久,曹叡睁开双眼,眼中闪烁着寒芒:“魏正的奸细居然混入了洛阳,司隶校尉孔羡,尸位素餐,是要换个司隶校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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