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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6章 修罗场(送小剧场)(2/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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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有谁会知晓,那身祭司白袍下,掩着的清瘦腰肢处兴许才残留着浅粉指痕呢?

每一次的揉捏轻抚,都会让圣洁的祭司大人身子打颤,还能从他口中迫出隐忍的轻喘。

雪松的气息太冷,覆盖性也太强,遮得住所有的靡丽纵情,也掩得下一切的不为人知。

没人胆敢凑近裴宁辞,细嗅他身上的气息。

他们闻不到他被另一名女子烙印的鸢尾花香,也看不到他掩饰得极好的情态,他们只会愚笨的、恭顺地敬他为剔透干净的神祇,祈求他的赐福。

归根结底,不论是李元牧还是裴宁辞,他们都不可能如严庚书和许钰林这般,肆无忌惮地在众人的视线中,堂而皇之地与她亲密。

演戏也好,现实也罢,他们都做不到。

这才是令他们二人心中龃龉的最根本原因。

李婧冉深知过犹不及的道理,与严庚书之间的来往点到为止,随后只侧头淡声对许钰林道:“还不起身给摄政王让位置?”

严庚书闻言,只朝许钰林挑了下眉,双臂相环一副胜利者的姿态。

众臣皆屏息凝神看着眼前这一幕,心中有了几分判断:看来长公主的心尖宠,还是这位摄政王啊。

许钰林眸光微曳,静默片刻,随后垂首,轻声应“是”。

尽管他并未多言,然而那副楚楚的情态却令人看了都替他觉得委屈。

使者见状,也是在心中叹息了声。

唉,只见新人笑,不见旧人哭。

方才还见这位公子仗着长公主的宠爱为所欲为,还天真又有信心地认为她会如此宠他一辈子,谁料失宠也只是一时之事。

李婧冉看着许钰林这副垂眼不语的模样,又看了眼他身旁的严庚书,深觉他们二人极适合一起被打包送入后宅内斗剧组。

小黄也有同感:「宿主,严庚书身上真的好有那种正宫气质啊。许钰林生得美,而且还有着小妾的手段。」

「这戏码怎么这么像怀孕的正宫辛辛苦苦诞下子嗣,回府后却发现自己的爱人被其他男狐貍精勾引走了,鹅鹅鹅好刺激我好爱。」

李婧冉沉默片刻:「想得很好,下次不许想了。」

小黄也太瞧得起严庚书了,这种超越男性极限的事情也能附加到他身上。

「嘤!」小黄发出一声悲鸣:「可是真的很香香啊宿主!就喜欢看残忍的奸臣冷脸奶孩子!」

「我都不敢想这会有多带感!就严庚书那脸那身材,孕期能多么带感呜呜呜呜。武力值拉满的孕夫前一秒一拳十个,后一秒虚弱地用剑撑着身子掩唇孕吐,吐完后苍白着脸直起身,继续冷着脸训兵,这是什么仙品!!!」

李婧冉满足了它的愿望,冷着脸硬邦邦地训道:「胆小鬼,我就敢想。」

这回复着实让小黄愣了半天,好几秒后才反应过来,原来李婧冉的这句“我就敢想”回应的是它开头的那句“我都不敢想这会有多带感”。

小黄:「......宿主,你每次的关注点真的很清奇。」

但事实证明,许钰林装起恃宠而骄的绿茶来,着实是有几分本事的。

他轻声应下李婧冉的话后,起身轻咳了几声,在阿清的搀扶下朝严庚书弱柳扶风地见礼:“是钰僭越,还请摄政王心中莫要怪罪殿下。”

妥妥的一副很懂事的病弱大美人模样,清纯又动人,反衬得严庚书泼酒的举动愈发无理。

在场的所有女性都面露不忍,而在场的男性都不约而同地挪开视线,露出一副牙疼的表情。

别说他们了,就连李婧冉都叹为观止。

瞧瞧,这才叫清纯小白花,还是泛着茶香的那种。

李婧冉脑子里突发奇想,产生了个神奇的想法:要是当初系统绑定的人是许钰林,指不定他完成任务还会比她顺利的多。

李元牧不好说,但裴宁辞是他哥,而严庚书吃的恰好是这种温柔小白花.......天啦噜,他拿到的其实才是女主剧本吧!

在这遍地都是翻车的日子里,李婧冉自我调适地给自娱自乐地脑补了会儿,随后还开玩笑地对小黄道:「怎么样小黄,考不考虑换个人绑定?」

平日里还有些懵懵的小黄听到“换个人绑定”这个关键词时,立刻瞪圆了眼:「这是什么危险的想法!但凡是我们确认绑定宿主之后,在任务结束之前都不能改变人选的!比如说你到时候穿越回去了之后,要是这世界出了什么漏洞,我也还是得把你纠回来填。」

「呸呸呸,别说这些不吉利的话。来这里一次就够了。」李婧冉连忙接了句。

按照小黄的说法,她那时候应该已经刷满了三位攻略对象的好感值,美滋滋地回现代吹空调吃西瓜了。

如果那时候再被纠回来......这简直不能更悲催了吧。

小黄敷衍地学着她的样子“呸”了两声,随后又掀过了话题,只是道:「宿主,你确定严庚书吃这套?你要不先观察下严庚书的表情?」

李婧冉眨了下眼,定睛一瞧,而后倒是有几分惊奇。

严庚书的脸色简直跟吞了苍蝇一般难看,看着许钰林的目光十分不善,就像是恨不得把他砍了似的。

陈郎中令看着他们家摄政王的脸色,悄悄和身旁同僚咬耳朵:“我好像有些明白,我的夫人为何每次瞧见我的二房,都会被气得心口疼了。”

同僚颇为认同地点了点头:“先前我听夫人说某些女子做作,我还觉得她不可理喻,她们分明是温柔体贴的好女子啊!如今一看.......”

他们二人对视一眼,都在彼此眼里看到了相同的神情。

原来同性看到绿茶时,是这种感受啊。

许钰林却是最淡定的人,丝毫没有凭一己之力噎得许多人吃不下饭的愧疚。

他径直忽略了众人精彩绝伦的脸色,轻飘飘扫了眼严庚书,朝李婧冉微微颔首:“殿下,今夜见。”

话音落下,严庚书本就沉得能滴水的凤眸又暗了一分。

许钰林佯装没看见,在几乎能把他捅成筛子的目光中,施施然离了宴会殿。

出了殿之后,方才还病恹恹又冒着茶香的许钰林顿时站直了身子,敛了神色,边整理衣衫边和身后小厮确认道:“菜品可备好了?”

小厮为许钰林这瞬间变了一个人一般的气质愣了下,一时没反应过来。

许钰林低头理着广袖,半晌没听到小厮的回复,疑惑瞧他一眼:“嗯?”

依旧是温和的态度,不带责怪。

小厮立刻回过神来,连忙禀告道:“准备好了。”

“好。”许钰林颔首,示意他们把最后一道替代了烤全羊的菜给送进去,站在殿外遥遥瞧了眼李婧冉。

大殿之内,仆从们清理了下座椅上沾着的酒液后,严庚书便入了座。

丝竹声适时响起,这小小的插曲很快就被掀了过去。

要不是使者到现在还未从这大晟皇族复杂的关系里回过神来,他几乎都要误以为什么都未发生过一般。

严庚书的位置在李元牧下首,他低声吩咐下人把他的酒替换成了茶,随后走到对面,斯文笑着敬了使者一杯:“使者远道而来,甚是辛苦,严某谨代表陛下与长公主敬您一杯。”

他话音一转,面上露出几分歉意,示意了下手中的茶盏:“严某有伤在身,不便饮酒,失礼之处还请使者海涵。”

严庚书昨日刚挨了八十鞭,如今这身蟒袍之下,血肉黏着纱布,每走动一步都是钻心的痛,面色仍是失血过度的苍白,分外有说服力。

使者没听出严庚书话里的意思,看着眼前这英俊的男子,瞅了眼他那高挺的眉骨和妖冶的淡红泪痣,深觉这位摄政王看着就不像是什么好人。

他看了眼严庚书,又瞧了眼李婧冉,眼神一言难尽地端起酒杯和严庚书碰了下,便想一饮而尽。

严庚书见使者完全不接茬,忍不住愣了下,不免又看了使者一眼。

这位乌呈使者在为人处事方面的迟钝,和飞烈营那群莽夫有的一拼。

他再次隐晦地引导道:“那严某便以茶代酒,聊表敬意。”

使者喝完了杯中酒,见严庚书还跟个棒槌一样杵在自己面前,同样也有些不解:“你不喝吗?”

严庚书的笑容僵了。

严庚书朝旁边的裴宁辞使了个眼色,随后见裴宁辞淡淡扫他一眼,态度不算友善,但还是接了茬,不冷不热地关怀道:“摄政王武艺出众,竟还有人能伤你至如此之重?”

面纱下,裴宁辞唇角被严庚书打的淤青仍隐隐作痛,对严庚书的厌恶只增不减。

而严庚书只要一看到裴宁辞,就想到自己低声下气地求他善葬阿冉的情景。

他敢肯定:裴宁辞知晓长公主就是阿冉,那场所谓的假死都不过是他们一起做的戏。

裴宁辞当时看着自己为了恨之入骨的人,朝他这位宿敌低头,心里又是何等的感受呢?

裴宁辞那双金眸里是冰凉的,而严庚书掩在袖下的手同样紧攥成拳。

两人因李婧冉的关系,本就紧绷的关系变得更生嫌隙,对彼此皆是深深的嫌恶,但如今在宴会上还要佯装太平,心里都膈应得很。

严庚书缓缓吐出一口浊气,挪开视线,只当着使者的面,分外不刻意地低头笑了下,语气里意味深长:“殿下近日心烦意乱,想要试些新花样罢了。”

裴宁辞微蹙了下眉,配合着道:“殿下生性......胆大,摄政王须有分寸才是。”

“祭司大人说得是。”严庚书还不紧不慢地补了句:“果真不能纵着殿下。本王上回卧床这么久,还是剿匪时挨了七八刀的时候。”

使者:!!!

所以这长公主不仅情人众多,还在床笫间有些奇奇怪怪的爱好是吗!

而且听摄政王的意思,还是很严重的那种!

使者双眼无神,只觉这是个龙潭虎xue。

方才还只是幸福与否、面子问题,现在直接是生命安全了啊!

使者很惶恐,甚至想立刻启程回乌呈,将此事原原本本地禀告给可汗。

看着使者坐立不安的模样,严庚书、裴宁辞和李元牧都露出一丝释然的神色。

很好,看来这桩婚事,黄了。

李婧冉也同样舒心了几分,只觉心口一块大石终于落了地。

恰在此时,大殿的门再次被推开,四位仆从合力端着一个看着就很沉重的银盘,缓慢地站在了中央摆设的雪人旁。

另外几人上前,在雪人前摆了长方形的梨木桌,轻手轻脚地铺上光华流转的白绸。

李婧冉目光一振,这应当就是今日宴会的压轴菜——烤全羊了!

她迅速从袖口拿出早就准备好的小抄,最后默念了一遍,随后微笑着开口:“本宫听闻乌呈有个流传已久的习俗,便是以炭烤羊羔招待远来之友。本宫特地着人备下了这......”

雕花银纹盖掀开后,李婧冉的话语顿住了。

只见那硕大的玉盘中,原本应该出现在那里的小羊羔不翼而飞了,取而代之的是.......

切得薄如蝉翼的豆腐片铺成了圆形底,中间被一个圆锥形的不透明器皿掩着,看不清里头是什么,外围则用了几十种五彩缤纷的蔬果装点着。

每样蔬果都只取了最嫩的部分,譬如只选取了菜心、掐了头的豆芽,嫩芽上的一点尖尖,随处可见的食材都被处理成了吃不起的样子。

豌豆被打成泥,在玉盘上划出浅绿色的装饰,上头还用一滴橄榄油拉出了一朵花。

工艺精致,色彩琳琅,只是和那烤全羊没有一丝一毫的关系。

......虽然外观非常华丽,但也掩不住它是个全素的事实。

李婧冉很轻地眨了下眼,似乎能理解许钰林迈出大殿时,那眼神究竟是什么意思了。

使者感觉他今日的三观已经受到了极大的挑战,如今望着正中央的“豆腐萝卜豌豆芦笋等一些辨认不出的蔬果拼盘”,也有些不确定了。

他小心翼翼地确认了句:“.......烤全羊?”

李婧冉轻咳了声,心里尴尬地已经想挖地洞把自己埋进去了,面上却仍淡定地继续道:“本宫特地着人备下了这大晟的迎客传统,想让使者感受下不同的风土人情。”

她站起身,走到这蔬果拼盘前,细细研究了下,只觉自己现在就是那七步内需要成诗的曹植。

李婧冉心中迅速运转着,在腹中打好了腹稿,随后对使者道:“这道菜名为‘春园’。草秀故春色,梅艳昔年妆,春是一年四季里最为生机盎然的时节,春风宜人,暖意融融。这道菜象征的就是春日的园林,百花齐放,姹紫嫣红,最是赏心悦目。”

“大晟子民用这道‘春妆’来代表他们对远来之客的热情,希望能让他们感受到春日般的和煦温馨。”

“本宫今日特地命人备下这道菜,不仅是为了表达对使者的欢迎,更是想说明我大晟与乌呈的友谊就如这永不凋零的春园,永远平和友好。”

说罢,李婧冉瞥见这道菜旁边还放着一个小银壶,话语顿了下,遂伸手拿过来掂量了下。

她迟疑了下,捏着银湖往中间的圆柱里浇灌着。

随着水位的上升,半臂高的圆柱里,竟缓缓升出了一朵嫣然绽放的花束!

虽然......同样也是用萝卜雕出来的。

这些做起来都算不上难,充其量就是一朵萝卜花,一个容器,和一些水。

然而能想出这个巧思,却是比较有挑战性的事情。

任谁也想不到,这道精致佳肴之所以用了几十种蔬果,是因为大部分的蔬果都不是完好无缺的。

有些被虫蛀了个洞,有些蔫巴巴的,能凑出来的就只有这些所谓的精华部分,可是如此拼凑却让不明真相的人有种“这道菜”很贵的感觉。

可以说是把价格亲民的食材发挥到了极致。

看着这朵缓缓升出的花,李婧冉缓缓地继续道:“大晟和乌呈之间的合作就如同是丰厚的肥料,使两国之间共享的春园景色愈发丰艳,结出绚烂绽放的友谊之花。”

她目光真诚地看着使者:“本宫相信,随着大晟与乌呈的合作愈发紧密,我们两国定能互利共赢,为两国人民带来福祉,让家家户户的‘春园’都能缤纷绽放。”

使者已经被震撼得说不出话来了,深觉这大晟文化比他们乌呈的要文雅精致许多。

他缓慢地点了点头,赞叹道:“原来如此。大晟的习俗当真精妙。”

李婧冉微笑着说是,悄悄给李元牧使了个眼色。

李元牧微不可查地点了下头,与身边的人吩咐了几句,随后李婧冉就见他身边的侍卫领命后出了大殿。

应当是抓紧时间在大晟上下传播这“精妙”的习俗去了吧。

李婧冉目光顺着侍从的背影挪到殿外,而后却见许钰林原来并未离去。

李婧冉站在殿内,而许钰林在殿外,隔着好几米的距离,两人安静对望片刻,谁都没有先挪开目光。

李婧冉只觉这种对视的感觉有些奇怪,眼睫颤了下,悄悄给他做口型:你、完、了。

临时换菜品可还行!说好的烤全羊呢!

方才的紧张褪去,李婧冉看着雪景,感受着自己剧烈的心跳一点点归于平稳。

只是下一瞬,她的心跳却又不争气地快了些许。

冬日的阳光洒下,殿外白茫茫一片,琉璃瓦反射着细碎的光,梅树正籁籁落着细雪。

许钰林一身靛青滚边的白衣,外头罩的薄纱被风吹着微曳,银丝纹随着袍角的飘动好时泛着淡淡引光,束腰处坠着的玉穗轻晃,方仿佛还能听到玉石相碰时的细碎声响。

许钰林立于梅树下,连飘落的细雪都格外怜惜地融在他身上。

他一个字都没说,仅仅是在微白的阳光下,弯唇朝她浅浅一笑。

温润随和,白玉无瑕。

李婧冉仿佛被烫到一般,顿时收回视线,而后看着面前仍在观摩着萝卜雕花的使者,清了清嗓开口:“本宫与使者共饮一杯吧,就当是庆贺两国之谊。”

使者不舍地从雕花上挪开视线,随后应下,从桌案旁拿过了自己的酒壶。

而李婧冉回眸看了眼自己离得稍远的位置,刚想转身去拿,却见面前出现了三个酒盏。

“用这个吧。”

“长公主请。”

“给。”

她愣了下,擡眼,一言难尽地扫了眼她的三位攻略对象。

不知何时都走到大殿中央的裴宁辞、李元牧和严庚书彼此之间对视一眼,手中都拿着一个酒盏。

他们无声地对峙着,分明一个字都没说,但空气却在那一瞬变得稀薄了起来,无声的硝烟在几人中蔓延开来。

他们都在等着看谁先退让,但却都不愿退,随后视线齐齐凝着她。

像是在无声地逼问李婧冉:你只能选一个杯盏,你要选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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