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章 自献(2/2)
裴宁辞想用手撑地,谁料双腕却被李婧冉抓握着,根本无法借力。
他迫不得已仰躺在地,尽可能腾空腰部以不碰到古琴,而这姿态却显得愈发任君采撷。
古琴被他的衣物拢着,只发出沉沉的一声嗡,但这并不算响的声音却令裴宁辞感到极尽羞耻。
李婧冉伏在他身上,指尖轻绕着他的青丝,唇角噙笑着轻声赞道:“绕指弄呜咽,青丝激潺湲。”
“这琴音,倒当真动听。”
裴宁辞只重重喘了下,虽面容身子都布满情/欲,但李婧冉如此近距离贴着他打量时,才看清裴宁辞的眸子里虽含着浅浅水光,但波光之下却仍是凉的。
她感受着他,他的体温灼热,心跳却平稳。
裴宁辞配合得表现出如此动情的模样,甚至让李婧冉都险些信了。
李婧冉心中微动,面上却不动声色。
她指尖轻轻抚着他的衣襟,裴宁辞并未穿祭司袍,只是随意选了件月白长袍。
想必是他也无法承受自己那身祭司袍被如此玷污。
“祭司大人,”李婧冉像是在唤他,又像是在提醒他的行为与身份有多么割裂,“你尚未回答本宫。这红绳,该怎么解?”
她垂下眼,并未挑开他的衣衫,只是从交领处慢条斯理地往里面一点点摸索着。
裴宁辞忍了又忍,只觉被她触到的地方仿佛被万蚁挠心一般,竟灼烧得无法承受。
他指尖的鲜血已经干涸,如今蓦得攥紧时才觉崩断的琴弦细且韧,痛得钻心。
但恰恰是这份疼痛,让裴宁辞清醒了几分,强自按耐下想要捏住她手腕的冲动。
他任由她冰凉的指尖一路向下,所过之处留下微冷的残温,却又好似烈火燎原。
这漫长的过程分外磨人,梅树下两人皆衣冠楚楚,却无人知晓他们正共享着彼此的体温。
不知过了多久,她的指尖终于摸到了他衣袍内的红绳。
“找到了。”李婧冉轻声喟欢迎加入要无尔而七屋耳爸一Qqun了声,轻轻一挑,便已足够在被动承受者身上激起强烈成千上百倍的反应。
在李婧冉摸索着解开红绳之时,裴宁辞却只觉分外难耐。
因为顾及身后的古琴,他甚至无法平躺在地上,只能被迫朝李婧冉拱起身。
活像是想把自己往她手里送,祈求她玩/弄自己一般。
这种认知令他羞得眼角红晕更深了几分,可他却连用手遮着眼都做不到,只能放纵这场交易继续下去。
快了,很快就能达成目的了,他心中如是想着。
可就连裴宁辞自己都看不清他的内心。
他以为,自己应当是厌恶的。
厌恶眼前女子的恶劣,厌恶她的轻佻,厌恶她的品行不端和奢靡成性。
李婧冉提出的交易是如此荒谬。
如若他想验她的身,就必须以自己为代价。
她在引当朝祭司跌落神坛,没有人会对诱他们入歧途的人有好感。
可是为何......在抗拒之余,他竟有种被深深压抑的、隐隐的畅意?
她似五石散,是个人都知道五石散轻则致幻、重则致命,可五石散是如此令人上瘾。
只要沾上了一点点,哪怕是再清高的人都得沦为她的俘虏。
更何况,裴宁辞这些年在有意无意间,已经压抑了自己太久。
他眼里容不下沙子,自从十岁踏进朱红宫墙的那一刻起,他便一直以大祭司的标准,严格要求着自己,不允许丝毫的行差踏错。
然而人非圣贤,他的每一次抑制都像是被压缩的弹簧,越压越紧。
就如同碰五石散的人大多不是街头行乞之人,而是高门大户的王公贵族。
所谓克制到极致的人,等待的不过是一个发泄的契机。
如今,看似是李婧冉在引诱他破戒,让他的底线一降再降。
可事实上,这又何尝不是裴宁辞自己的纵容?
人是有逃避心的,他需要一个宣泄口,却也接受不了自己主动破戒。
李婧冉的出现却给了裴宁辞最好的借口,他可以心安理得地告诉自己:看,我是被逼迫的,我依旧是那不被情/欲玷污的大祭司。
“崩”得一身轻响。
绷紧的红绳绳结在被李婧冉拉开的那一瞬,立即散开。
她手腕上的,他腰间的束缚,也在刹那间变得懈了下来,松松环在两人身上。
裴宁辞身子下意识挪了下,腰部下陷贴在琴弦上的那一刻,才蓦得忆起他身下的古琴。
而就在此刻,李婧冉却轻轻拨了下琴弦,声响闷闷。
琴弦紧贴着裴宁辞最为敏/感的腰部,传来的震颤让他禁不住蜷起身,只觉浑身的热流都在往身下涌。
“嗯.......”
隐忍的闷哼伴着呼吸,克制不住地自鼻腔溢出,分外性感。
他眼睫轻颤着,哀声求她:“殿下.......还没玩够吗?”
裴宁辞在求人这方面分外生疏,分明应当姿态卑微地求她怜惜,可说出口的话却仍透着与生俱来的说教感,就像是在神明在指引自己的信徒。
李婧冉闻言倒是笑了,她拉长语调问他:“这就受不住了?”
“让本宫放过你,也可以。”李婧冉微微直起身,冷风顷刻间灌入,浑身都出了身薄汗的裴宁辞当即便是一颤。
李婧冉将乌发捋到身后,微敛着眼睑,似笑非笑地看着身下狼狈的男子:
“裴宁辞,本宫要你自渎。”
原本放在身侧用来照明的灯笼,在摇曳的晚风中,被轻而易举地打翻。
李婧冉终究还是太高估裴宁辞的忍耐力。
她还以为他能忍辱负重地答应她全部的要求,但这才哪儿到哪儿啊。
裴宁辞深吸一口气猛得翻身将她压在身下,动作之大带翻了灯笼,灯笼口正对着他们,那一瞬的光亮刺得两人都不禁闭了下眼。
他冷了嗓音,端起了大祭司的架子:“长公主,注意分寸。”
李婧冉适应了下光线,她脊背贴在雪地里,钻心的凉,而雪花在光影里落下,美不胜收。
她目光慢慢从雪花聚焦到裴宁辞身上,倒也丝毫不怵:“祭司大人,怎么不继续装了?”
方才演起乖顺臣服,不是演得很像吗?
比起裴宁辞先前那副予取予夺的模样,他此刻神色中的愠怒才更让李婧冉兴奋。
演出来的顺从一文不值,而裴宁辞向来淡漠,她成功挑起了他的怒意,应当在“让他跌落神坛”的任务上更近了一步吧?
只是她还没得意太久,就见裴宁辞神色一凌,竟压制着她便想直接去探她脸侧人/皮/面具的粘合处!
李婧冉心中大惊,裴宁辞居然来硬的?
她挣扎着想要避开,可却被裴宁辞压制得死死的。
情急之下,李婧冉脱口而出:“我喜欢你!”
话音刚落,裴宁辞的动作果真滞了片刻。
就在那须臾的停顿里,李婧冉蓦得仰脖吻上他的唇。
裴宁辞还未反应过来,就觉得唇上一热。
上次被李婧冉逼着在接吻时张嘴的记忆过于深刻,在神志尚未回笼之前,他已经下意识微微启唇,被李婧冉抓准时机长驱直入,搅乱一池春水。
裴宁辞表现得再强硬,却终究还是被春蛊的药效影响了。
光光是一个吻,便令他浑身都发软,而李婧冉则看准机会再次夺过主导权,撕了他的衣摆,用布条动作迅速地把他绑了起来。
她跨坐在裴宁辞身上,胸膛剧烈起伏着,手背擦了下潋滟的唇,冷笑道:“还是要把你绑起来啊。”
裴宁辞被她吻得失了神,半晌后双眸中才继续聚焦。
李婧冉原以为他会反唇相讥,再不济也要反问她是否过于心虚才避开她的探查。
谁料,裴宁辞缓过神后,衣衫凌乱地仰躺在雪地里,却只是问道:“你说,喜欢我?”
李婧冉都已经做好和他唇枪舌战的准备,谁曾想裴宁辞忽然来了这么一句,顿时让她措手不及。
她嘴比脑子快,提前演练了无数遍的情话信手拈来:“自然。本宫对大祭司的心思日月可鉴。若有违背,必让本宫天打......”
裴宁辞打断了她的话,眼角仍湿红,语气却冷淡:“长公主,你脖颈上还带着许钰林的吻痕。”
“我哪......”李婧冉大呼冤枉,许钰林怎么敢在她身上留痕迹!
谁知刚反驳到一半,她伸手摸到了自己脖颈的吻痕,顿时了然。
这是李元牧留下的痕迹,到现在都还没好。
李婧冉在心中计算着之后几天的计划,想到马上要用阿冉的身份去套路严庚书,那自然得做戏做全套。
她既然要骗严庚书、营造出一种自己受辱的景象,自然不能这么“干净”。
李婧冉迅速盘算完后,话音一转,笑盈盈地望着裴宁辞:“是啊,本宫是喜欢你,但这不妨碍本宫和许钰林亲热。”
她刻意凑到裴宁辞眼前,让暖光透过灯罩把她脖颈的痕迹照得更清晰,确保裴宁辞能看得清清楚楚。
“许钰林可比大祭司会伺候人呢,别看他平日里也一副高风亮节的模样,床笫之间却任本宫索取。”李婧冉看进裴宁辞眼里,一字一句地刺激着他。
“他身段软,玩得开,就连□□......”
“够了!”裴宁辞低声呵道。
“祭司大人这是怎么了?是你主动问的,如今本宫告诉你了,你又不愿意听。”
裴宁辞只觉脑海中嗡嗡作响,他听不清李婧冉剩下的话,只能看到她柔软的红唇一张一合。
她的唇上还因他们方才的激吻带着淋漓的水光,如今却当着他的面,称赞着他幼弟的床/技。
她怎么能这么坏,既说喜欢他,又与许钰林不清不楚。
春蛊此刻已经发挥得到了极致,裴宁辞感觉自己的理智已经消失殆尽。
堵住她的嘴,用自己的气息覆盖她身上的痕迹,让她再也说不出其他男子的名讳。
不该如此的。
端方自持、克制自持、清冷孤傲,这些才是裴宁辞应当有的样子,是淡定的万民表率应当有的样子。
而不是像如今这般,一身白衣狼狈地被薄汗打湿,在霜雪里和一位女子纠缠不清,沉溺情/欲。
他明知这是禁忌......
当裴宁辞阖眸再次逐吻上来时,李婧冉的唇角轻轻勾了下。
她被他吻得喘息连连,嘴上惊呼着,葱白的指尖却插进了他的墨发。
瞧,高岭之花终究是发疯了。
李婧冉不知裴宁辞对她究竟是几分的爱意,几分的在意,又是几分的劣根性和占有欲。
她从不是理想主义者,也并不会因为裴宁辞一次的主动就过于乐观地认为他已经百分百被她攻略。
裴宁辞这个人真的很难搞。
最难的不是得到他的身,也不是威胁他主动,而是让他那双无情无欲的金眸里从此刻进她的模样。
不过好消息是,两人纠缠到最后,裴宁辞在她细腻的脖颈落下细细密密殷红的吻痕,似是也忘了一开始的初衷。
至少李婧冉离开时,他并未阻拦她。
想必裴宁辞此刻也是心神俱乱了吧。
李婧冉如是想着,一路走回了自己的寝殿,打着哈欠推开门后却见许钰林仍坐在桌案边,挽袖提笔正写着什么。
听到门开的动静,许钰林只是轻轻擡眸,分外自然地向她问了句安:“殿下回来了。”
李婧冉顿时生出几分尴尬,不知怎的生出一种偷情回来后,被正宫抓包的即视感。
她轻咳了声,佯装自然地走到桌案边,低头看了眼。
许钰林在她之前随手写下主意的宣纸上补充着,她原本只是记下了几个关于使者接风宴的简单想法,许钰林却都帮她扩充成了详细的点子。
字迹分外飘逸,端正又带着风骨,倒是比他的性格看着遒劲锋利许多,比画像是能穿透薄宣纸。
和李婧冉略显幼稚的笔迹放在一起,对比分外惨烈。
她在外头偷人,他在家里替她办公。
李婧冉毫无波澜地心想:豁,许钰林还是个温柔贤良男妈妈。
待写完最后一点后,许钰林才与她对视片刻,目光从她布满吻痕的脖颈处扫过,唇角笑意温润,毫无异样。
他温声对她禀告道:“殿下有些主意很新颖,我方才完善下,明日便送去和银药姑娘商讨。”
李婧冉分外冷漠地“哦”了声,停顿两秒后问道:“你怎么还不走?”
许钰林闻言,却只是不紧不慢地继续跟她交代完剩下的事宜,而后才微微垂眸:“殿下早些休息,钰先行告退。”
李婧冉听到这句话,终于松了口气,眼巴巴地目送许钰林走到门口,却见他在关门前似是想到了什么,复又踏了进来。
迎着李婧冉疑惑的目光,许钰林神情有些歉然:“钰还有一事,想求殿下宽恕。”
他抿了下唇,踌躇着道:“殿下先前赏赐的那瓶春蛊......应当被裴公子借走了。”
许钰林自是知道私藏药品在长公主府是禁止的。
他如此大胆地任由裴宁辞把春蛊拿走,并不是对他阿兄不会揭发他有足够的信任,而是因为在他私藏的那么多药物里,唯有春蛊是长公主赏赐的。
李婧冉愣了下,直觉这药名听上去就不像什么好东西:“春蛊?”
“殿下贵人事多,不记得也正常。”许钰林不着痕迹瞧她一眼,继而道,“殿下先前说,让钰往后侍寝时,服下春蛊再来侍奉您......”
他停在了个引人遐想的地方,而李婧冉却瞬间联想到裴宁辞今日灼热的体温,和清冷神情中隐约的魅态,瞬间明白这春蛊有何作用了。
许钰林再次开口:“钰略通药理,发觉服下春蛊后会遍体生香,而这香味却对另一方有副作用,会有些嗜睡。”
李婧冉原本只是犯困,听许钰林这么一说,立刻警觉了起来。
难怪裴宁辞如此主动地吻她,后来又如此轻易地放她走了,敢情他一开始谋划的就是把她药倒,等她睡得跟个死猪似的再溜进她的房间里探查真假!
!!!
裴宁辞啊裴宁辞,不给他颁个影帝奖都对不起他!
李婧冉期期艾艾看向许钰林,目光期盼:“你可有解药?”
他跟她啰嗦了这么多,应该不只是为了告诉她:嘿,你等下会睡得很熟哦。
她觉得许钰林应该不会情商这么低,他既然提出了问题,就大概率已经想好解决方案了。
果不其然,许钰林朝她颔首:“有。”
李婧冉面色一喜,眼巴巴等着他把解药给她,却见许钰林合上了房门,缓步再次走回她身前。
“解药仅此一份。”
许钰林瞧着她,气定神闲地微微一笑:“钰把它涂在唇上了。”
夜深露重,风雪微歇。
裴宁辞算准了时辰,淡然地走到李婧冉寝殿外,看到守夜的婢女还分外自然地点了下头。
婢女原本还想拦他,见裴宁辞如此模样,反倒是有些犹豫。
裴公子应当是与长公主早就约好的吧?
谁人不知裴公子如今是长公主府的红人,若是惹怒了他,她往后恐怕要吃不了兜着走。
思及此,婢女便侧身让出了一条道,而裴宁辞就这么堂而皇之地入了寝殿。
鎏金香炉升着袅袅的朦胧鸢尾香,裴宁辞看着这熟悉的房子,轻轻走到床榻边上。
他淡声唤了句:“长公主?”
里面侧睡的女子并未回应,已经睡熟了。
裴宁辞微敛眼眸,并未多语,只是挑起了那轻纱床幔。
他看着床上的女子片刻,在冷白的月光中缓缓伸出手,探上她的耳根处——那如果有人/皮面具,势必会略微凹凸不平的地方。
裴宁辞用指腹细细感受着,心跳蓦得漏了一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