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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49章 紫色的小花(1/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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暮春的日光透过药庐雕花窗棂,在青石板地上投下细碎的菱形光斑,空气中浮动着薄荷与艾草混合的清苦香气。苏瑶指尖捻着株带着晨露的紫花地丁,翠色的叶片上还沾着草叶碎屑,她将植株举到阿竹和阿石眼前,声音清润如檐下滴水:“这就是‘认药’的关键。”

竹制药案上早已摆好了两束草药,左边是带着白色绒球的蒲公英,右边便是这株紫花地丁。苏瑶用银质药刀轻轻挑起紫花地丁的叶片,刀刃在阳光下泛着微光:“它和蒲公英都属于菊科,花期也相近,常有人采错。但你们看 ——” 她将两株草药并排放置,“蒲公英的叶片是羽状深裂,边缘像被剪刀剪过似的细碎,而紫花地丁的叶片是长圆状披针形,基部呈楔形,边缘的锯齿更圆润些。”

阿竹连忙凑近细看,鼻尖几乎要碰到草药。她今日特意穿了件素色布衫,袖口挽得高高的,露出纤细的手腕。新鲜的紫花地丁叶片带着水光的翠绿,叶片背面覆着一层极细的白绒毛,用指尖轻轻一触,便留下淡淡的印痕;而旁边的蒲公英叶片颜色稍浅,绒毛更密,断裂处正渗出乳白色的汁液。“苏瑶姐,它们的根也不一样呢!” 阿竹忽然指着两株草药的根部说道。

苏瑶眼中闪过一丝赞许,伸手将紫花地丁的根须从湿润的泥土中剥离出来:“说得好。紫花地丁的根是主根粗壮,呈圆锥形,表面是棕褐色,质地坚硬;蒲公英的根则是纺锤形,分枝较多,断面是白色的,尝起来有微微的甘苦味。” 她说着便掐下一小段蒲公英根,递到阿竹嘴边,“你尝尝看。”

阿竹犹豫了一下,还是轻轻咬了一口。先是淡淡的苦涩在舌尖蔓延,紧接着便涌起一丝清甜,余味悠长。她连忙掏出随身携带的炭笔和麻纸,飞快地勾勒起来。炭笔划过纸面的 “沙沙” 声中,阿石忽然一拍大腿:“我上次在后山采药,就把这两种弄混了!”

众人的目光都转向了阿石。这个皮肤黝黑的少年常年跟着药农上山采药,手上布满了细小的伤痕。他挠了挠头,有些不好意思地说道:“那时候刚入春,两种草药都只长了叶子没开花,我看着叶片都带锯齿,就一起采了回来。结果药农伯一看就骂我,说我采的蒲公英里混了半筐紫花地丁,幸好没拿去入药。”

苏瑶闻言笑了笑,转身走到靠墙的药柜前。那药柜是老松木做的,已经有些年头,柜门上贴着泛黄的标签,上面用毛笔写着各种药材的名字。她拉开第三层抽屉,取出一小束晒干的紫花地丁,与新鲜的放在一起对比:“你们看,晒干后它的叶片会蜷缩,颜色变成黄褐色,卷成细条,但仔细看,边缘的锯齿痕迹还在。最关键的是,它的花萼是紫色的,就算晒干了也不会完全褪色,这就是分辨的依据。”

阿竹连忙对比着观察,新鲜的紫花地丁花苞饱满,淡紫色的花瓣藏在花萼里,像一个个害羞的小姑娘;晒干的则显得干瘪,花瓣早已脱落,只剩下紫色的花萼紧紧包裹着花托。她在麻纸上画下两者的简图,左边是新鲜的紫花地丁,标注着 “叶片翠绿、花苞饱满、主根粗壮”;右边是晒干的,写着 “黄褐色、叶片卷曲、紫萼留存”,还特意用炭笔加粗了 “紫花地丁,花紫色,治疔疮” 这几个字。

“说起治疔疮,我倒想起去年的事。” 苏瑶将晒干的紫花地丁放回药柜,顺手拿起旁边的瓷瓶,倒出一些黄褐色的粉末,“这是炮制过的紫花地丁末。去年村里张婶家的孩子长了疔疮,红肿热痛得厉害,我就用这药末加鸡蛋清调成糊状,敷在患处,三天就消肿了。”

阿石听得眼睛发亮:“那炮制紫花地丁有什么讲究吗?” 他之前只知道新鲜药材要晒干,却不知道还有炮制这一步。

苏瑶取来一个陶制的药碾,将几片新鲜的紫花地丁放进去,慢慢碾了起来:“炮制紫花地丁通常是晒干或阴干。新鲜的采回来后,要先除去杂质,洗净泥土,然后摊在竹席上晒干,不能暴晒,不然会破坏药效。阴干的话要放在通风阴凉的地方,大概需要七八天。炮制好的药材要放在干燥的瓷瓶里,防止受潮发霉。” 她一边说一边转动药碾,陶碾与药材摩擦发出 “咯吱” 的声响,与炭笔划过纸面的声音交织在一起。

阿竹停下笔,看着苏瑶熟练的动作,忽然问道:“苏瑶姐,要是只剩下根茎,怎么分辨是紫花地丁还是蒲公英呢?” 她想起苏瑶刚才说的,认药要能分辨根茎,心里便犯了嘀咕。

苏瑶放下药碾,从另一个抽屉里取出两段干枯的根茎,递给阿竹:“你摸摸看,紫花地丁的根茎质地坚硬,表面有明显的纵皱纹,断面是黄白色的;蒲公英的根茎质地较脆,表面的皱纹更细密,断面是白色的,还能看到放射状的纹理。而且紫花地丁的根茎有淡淡的青草香,蒲公英的则带点苦味。”

阿竹接过根茎,仔细地摸了摸,又放在鼻尖闻了闻。果然,其中一段根茎坚硬,带着青草香,另一段则较脆,有苦味。她连忙在本子上补充道:“根茎:紫花地丁 —— 坚硬、青草香;蒲公英 —— 质脆、苦味。”

阿石这时又打开了话匣子,说起了自己采药时的趣事:“上次我在悬崖边发现一大片紫花地丁,正想采,突然窜出一只松鼠,吓得我差点掉下去。后来才发现,那松鼠是在吃紫花地丁的种子呢!” 他说得绘声绘色,还手舞足蹈地模仿松鼠的样子,引得苏瑶和阿竹都笑了起来。

苏瑶笑着摇了摇头:“松鼠倒是比人会认药。紫花地丁的种子能清热解毒,松鼠吃了大概是为了消暑吧。不过采药的时候可得小心,尤其是在悬崖边,安全第一。” 她顿了顿,又补充道,“而且采药也有讲究,不同的季节采不同的部位。紫花地丁要在花开的时候采全草,这时候药效最好;蒲公英则是花开前采叶,花开后采花,根要在秋季采挖。”

阿竹听得十分认真,把这些注意事项都一一记在本子上。她的麻纸已经写得满满当当,除了草药的形态、性味、功效,还有阿石讲的采药经历,甚至画了松鼠吃种子的小插图。炭笔的痕迹深浅不一,却透着一股认真劲儿。

这时,药庐外传来一阵脚步声,紧接着是药农张伯的声音:“苏姑娘,我采了些新鲜的金银花,你看看成色怎么样?” 苏瑶连忙起身迎了出去,阿竹和阿石也跟着走到门口。

张伯肩上扛着一大捆金银花,绿叶间点缀着白色和黄色的花朵,香气浓郁。苏瑶上前翻了翻,赞道:“张伯,您这金银花采得正好,花朵饱满,没有杂质。” 她转头对阿竹和阿石说,“金银花也是常用的清热解毒药,和紫花地丁搭配,治疔疮的效果更好。下次我再给你们讲金银花的认法。”

张伯挑着空竹筐刚走,药庐檐角的铜铃还在轻轻摇晃,苏瑶已转身回到竹案前。案上不知何时多了两束新采的草药,翠绿的鱼腥草带着湿漉漉的泥土气,根茎上还缠着几缕细碎的水草,旁边的山麦冬则生得亭亭玉立,叶片细长如带,顶端缀着淡紫色的小花。

“这鱼腥草是今早刚从溪畔采的,” 苏瑶指尖拂过鱼腥草的叶片,水珠顺着叶尖滚落,在青石板上晕开小小的湿痕,“你们看它的茎节,一节节像竹节似的,掐开后会冒出白色的汁液,闻着有股鱼腥味,这便是它名字的由来。” 她拿起一根鱼腥草,用银刀从茎节处剖开,果然有乳白色的黏液渗出,带着独特的腥香。

阿竹连忙凑上前,鼻尖刚碰到叶片就忍不住皱了皱眉:“真的有鱼腥味!” 但她还是仔细观察起来,笔下飞快地勾勒:鱼腥草,茎有节,具鱼腥气,叶互生心形。她忽然想起什么,抬头问道:“苏瑶姐,这鱼腥草除了煮水,还能怎么用?”

“用处可多着呢。” 苏瑶将鱼腥草分成三份,指尖翻飞间已剔除了根部的杂质,“新鲜的捣成泥外敷,能治蚊虫叮咬;晒干后煎服,可消痈肿疮毒。夏天用它煮水加些冰糖,孩子们都爱喝,比凉茶还解暑。” 她把其中一份递给刚进门的陈婆婆,竹篮里的鸡蛋还带着余温,“陈婆婆,您拿回去给村里的娃娃们煮水喝,最近天热,正好清热。”

陈婆婆接过鱼腥草,枯瘦的手摩挲着翠绿的叶片,笑得眼角堆起皱纹:“多谢苏姑娘,前儿个小宝还喊着热得睡不着,这下可有法子了。” 她放下鸡蛋,目光落在案上山麦冬上,“这麦冬可是好东西,我家老头子阴虚咳嗽,去年就是喝了您配的麦冬汤好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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