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驿站快马终力竭(1/2)
《醉东风》
"八百里加急蹄声碎,三十载换马不换人。
都道驿丞最得力,伤残老马何处归?
槽中夜草添又尽,厩前新鞍镀金银。
忽将残铃系柳梢,方知平生困驿尘。"
长安道上的蹄铁痕
唐天宝年间,潼关驿的马厩总弥漫着血腥气。驿卒孙大眼蹲在槽边,给一匹口吐白沫的驿马灌药。这畜生刚跑完八百里加急,前蹄裂开三道血口,像极了孙大眼掌心经年握缰绳的茧纹。驿丞刘德水揣着暖炉踱来:"大眼这手医马绝活,兵部驾部司也缺不得!"转身却把新到的波斯良驹牵进内厩——那马鞍上镶的瑟瑟石,够买孙大眼十年俸禄。
昨夜岭南荔枝到驿,孙大眼连换三马疾驰入宫。贵妃展颜时,驿丞正对监军吹嘘:"下官调教驿卒,可比李将军训兵..."檐角铁马叮当,盖过了厩内老马的哀鸣。
千里马的生死局
《唐六典》载:"凡驿马,日行六驿。"可这规矩在潼关驿化作催命符。孙大眼每医好一匹驿马,驿簿便多记"勤功点",待点满五百可升"掌厩吏"。可二十年过去,那职位始终空悬——上月刚调来的掌厩吏,是刘驿丞的妻侄,连马齿都不会看。
这困局暗合《盐铁论》所言:"良马死于槽枥,智士困于廪食。"某日大雪封道,孙大眼赤足踏冰引马队,救下冻僵的陇右节度使。驿丞抚着他生满冻疮的脚叹:"真乃驿中砥柱!"赏的却是双塞满芦花的破靴——那靴筒里,藏着克扣的草料钱。
残铃锈鞍照汗青
寒食节禁火夜,孙大眼就着月光修补鞍具。皮绳勒进指缝时,他听见驿丞对账房说:"这些老驿卒,万不能让他们学认字..."残破的鞍鞯上,血渍与汗渍层层交叠,像极了敦煌壁画里褪色的飞天。
清明日,岭南鲜荔枝再至。孙大眼"失手"放跑两匹驿马,却在御史震怒前献计:"何不试用人马接力?"说着解下驿站铜铃系于柳枝:"三十里一换,铃响即行。"此法后来写入《驿务新规》,潼关驿的记功簿上,却只添了刘驿丞的姓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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