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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83章 百草堂之杜鹃花(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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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明刚过,苍莽群山被泼了漫天胭脂,映山红顺着坡势铺展,从山脚漫到云端,风过处,簇簇红花摇曳,似燃着的野火窜动。青石镇就卧在这片火海边缘,镇口老槐树的浓荫下,百草堂的朱漆招牌被晒得温润,门内飘出的甘草与陈皮混香,在山野的花香里添了几分醇厚。

王宁正坐在柜台后捻筛药材,他身着月白长衫,袖口挽至小臂,露出的双手指节分明,指腹带着常年揉捻药材的薄茧,指甲缝里嵌着洗不净的药渍。他眉目清俊,神色沉静,鼻梁上架着一副细框竹眼镜,目光落在面前的黄芪上,指尖拂过药材表面的纹理,仔细挑拣着夹杂其中的杂质。

“哥,你看这映山红开得多艳!”门口传来清脆的喊声,王雪背着个粗布药篓跑了进来,篓子里装着刚采的柴胡和当归,沾着露水的脸颊红扑扑的,梳着两条乌黑长辫,发梢系着浅蓝布带,一身灰布短褂沾了些草叶。她扒着柜台探头,“方才上山采药,见着好多村民都在摘映山红,说泡水喝能治骨痛,要不要咱们也收点?”

王宁抬眼,镜片后的目光沉了沉:“不可。”他放下手中的黄芪,取过一旁的《本草备要》翻开,指尖点在某一页,“映山红虽有活血止痛之效,却辛甘温有毒,未经炮制不可随意服用,民间传言岂能尽信?”

话音刚落,门外忽然传来一阵慌乱的脚步声,夹杂着妇人的哭喊。“王大夫!王大夫救命啊!”两个汉子抬着一副竹担架撞进门来,担架上躺着个中年男人,面色发青,嘴角挂着涎水,双目紧闭,时不时抽搐一下,正是村民郑钦文。他妻子跟在后面,发髻散乱,裙摆沾满泥污,哭得上气不接下气:“王大夫,钦文今早摘了映山红煎水喝,说能治他的老风湿,哪成想喝了两碗就变成这样了,头晕呕吐,现在连话都说不出来了!”

王宁立刻起身,快步走到担架旁,手指搭上郑钦文的腕脉,目光扫过他的眼睑和舌苔,又翻开他的手掌查看。“脉象浮数,舌苔黄腻,是映山红中毒无疑。”他语速沉稳,却难掩急切,“张阳叔,快取甘草三钱、绿豆五钱,加清水煎煮,另备淡盐水来!”

里间的药工房里,张阳药师正坐在矮凳上炮制药材,他年过五旬,头发已有些花白,梳成整齐的发髻,身上的藏青短褂布满深浅不一的药渍,双手粗糙得像老树皮,却灵活异常。听闻喊声,他立刻放下手中的切药刀,应道:“好嘞!”转身从药架上抓过甘草和绿豆,动作麻利地倒进陶锅,添水、生火,一连串动作行云流水。

张娜端着一盆清水从后院走来,她身着浅粉布裙,发髻上插着一支银簪,眉眼温婉,手中的铜盆边缘磨得发亮。见此情景,她立刻放下铜盆,快步去取干净的布巾,一边拧毛巾给郑钦文擦拭嘴角,一边对他妻子说:“嫂子莫慌,王宁定会有办法,你先说说钦文哥具体喝了多少,什么时候喝的?”

王雪站在一旁,看着郑钦文痛苦的模样,脸上满是惊惧,方才的兴奋早已烟消云散。她攥着衣角,小声问王宁:“哥,映山红毒性这么强吗?可你之前说它能治风湿痹痛啊。”

王宁正往银针盒里取针,闻言回头看了她一眼,语气严肃:“《本草纲目》有言,‘山踯躅,羊食之则死,人食之病狂’,说的就是映山红。它归肝脾经,活血止痛、化痰止咳是其所长,但必须去芯酒炒炮制,用量成人不超过三钱,且孕妇、体虚者禁用。”他手持银针,快速刺入郑钦文的人中、内关两穴,“郑大哥自行采摘新鲜花朵,未加炮制且过量服用,毒性直侵脏腑,若不及时施救,恐有性命之忧。”

说话间,张阳端着一碗深褐色的药汤走来,蒸腾的热气中飘着甘草的甜香。“王大夫,解毒汤好了!”

王宁接过药碗,示意郑钦文的妻子帮忙:“扶他起来,慢慢喂下去,若吐了就少喂点,分几次服。”他又转身对张阳说,“张阳叔,取炮制好的映山红一钱,搭配川芎、独活各三钱,杜仲五钱,快些煎好,解毒之后需用此方缓他的痹痛。”

“明白!”张阳应声而去,药工房里很快传来捣药的笃笃声。

郑钦文喝下解毒汤后,呕吐的频率渐渐降低,脸色也缓和了些许。他妻子松了口气,抹着眼泪道谢:“多谢王大夫,要不是你,钦文这条命怕是保不住了。”

王宁摆摆手,目光望向窗外漫山的映山红,眉头微蹙:“眼下只是暂时缓解,后续还需服药调理。只是这山野间的映山红开得正盛,村民不知其毒性,怕是还会有人误食。”

话音未落,门外又传来一阵喧哗,只见济仁堂的老板孙玉国带着手下刘二走了进来。孙玉国身着锦缎长袍,腰间挂着玉佩,面色油光,眼神精明,进门就拱手笑道:“王老弟,听闻你这儿接诊了个映山红中毒的病人?我来瞧瞧能不能帮上忙。”他目光扫过担架上的郑钦文,眼底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精光。

王宁心中一动,面上不动声色:“孙老板有心了,病人已无大碍,多谢挂怀。”

孙玉国哈哈一笑,视线落在药架上那包炮制好的映山红上,语气带着试探:“听闻映山红能治风湿,王老弟这是要用它来给病人调理?可这花有毒,老弟可得当心啊。”

“用药如用兵,辨证施治、中病即止便是良方。”王宁淡淡回应,转身吩咐张娜,“把病人扶到内堂歇息,好生照看。”

孙玉国看着王宁的背影,嘴角勾起一抹阴鸷的笑,悄悄拉了刘二一把,两人转身离开了百草堂。走到街角无人处,孙玉国压低声音:“刘二,你去打听打听,郑钦文喝了多少映山红,再去找钱多多,让他给我弄一批新鲜的映山红来,越多越好!”

刘二愣了愣:“老板,那花有毒啊,咱们拿来做什么?”

“笨!”孙玉国拍了他一下,“有毒的东西用好了就是神药!你没见王宁用它治病吗?咱们把这花当‘特效药’卖,肯定能赚大钱!”他眼中闪烁着贪婪的光芒,全然不顾映山红的毒性,也忘了医者应有的底线。

此时的百草堂内,王宁正给郑钦文诊脉,眉头渐渐舒展:“毒性已解大半,待会儿服下配伍的汤药,再过几日便能好转。切记,日后不可再自行采摘映山红服用。”

郑钦文虚弱地点点头,声音沙哑:“多谢王大夫,我这是鬼迷心窍,听信了传言,差点丢了性命。”

王雪端着刚煎好的汤药走进来,脸上带着愧疚:“郑大哥,都怪我早上还想着收映山红,差点犯了大错。”

王宁摸了摸她的头,语气缓和了些:“中药讲究‘药食同源,亦药亦毒’,看似普通的花草,可能是救命良方,也可能是穿肠毒药。你初涉药道,往后需多听多看多学,切不可掉以轻心。”

窗外的映山红依旧开得热烈,阳光透过雕花窗棂,在药铺的青砖地上投下斑驳的光影。王宁望着那片火红,心中隐隐有种预感,这漫山的映山红,恐怕会给青石镇带来一场不小的风波。而他不知道的是,孙玉国已经开始行动,一场围绕着映山红的危机,正在悄然酝酿。

春阳渐烈,将青石镇的青石板晒得发烫,镇中心的戏台子旁,刘二正扯着嗓子吆喝,身边的八仙桌上摆满了鲜红的映山红,花瓣上还沾着晨露,引得不少村民围拢过来。

“大伙儿瞧一瞧看一看!济仁堂秘制骨痛药,原料就是这漫山遍野的映山红!”刘二光着膀子,黝黑的胳膊上青筋暴起,拿起一束映山红在人群中晃了晃,“昨天百草堂的王大夫刚用它治好了郑钦文的老风湿,这可是实打实的神药!不管是腰腿痛、关节麻,泡水喝、煎着服,包管药到病除!”

孙玉国站在一旁,身着簇新的绸缎马褂,手里摇着折扇,脸上堆着虚伪的笑:“各位乡邻,这映山红是咱本地的宝贝,我孙某人不赚黑心钱,一束只要五个铜板,多买多送!”他目光扫过人群,见有老人面露迟疑,立刻补充道,“我济仁堂开了这么多年,信誉担保,要是没效果,你们尽管来找我退钱!”

人群中一阵骚动,几个常年受风湿困扰的老人互相递了个眼色,有人试探着问:“孙老板,这花真能治病?我听说它有毒啊。”

“无毒不成药!”孙玉国拍着胸脯,“那是你们不懂用法!新鲜的花才有效,炮制过的药效都跑了!王大夫用的就是这个理,只不过他藏着掖着不肯教给大伙儿,我这是造福乡邻!”

这番话恰好说到了村民的心坎里,郑钦文被治好的消息早已传遍小镇,众人见状纷纷掏钱购买,不一会儿,桌上的映山红就被抢购一空。刘二收钱收得手软,偷偷给孙玉国使了个眼色,两人眼底都闪着贪婪的光。

与此同时,百草堂内却是另一番景象。王宁正在指导王雪辨认炮制后的映山红,那药材颜色暗红,花瓣蜷缩,带着淡淡的酒香气。“你看,新鲜映山红毒性最强,去芯后用黄酒拌匀,文火炒制至微焦,才能降低毒性,引出药效。”他拿起一朵新鲜映山红对比,“这两者看似相似,实则天差地别,用药时一点都不能马虎。”

王雪认真地记着笔记,鼻尖沾了点药粉也浑然不觉:“哥,孙玉国在镇上卖新鲜映山红,说能治骨痛,好多村民都买了,会不会出事啊?”

“怕是已经出事了。”张娜端着一碗刚沏好的茶走进来,神色凝重,“方才隔壁李婶来买针线,说她婆家小叔子买了孙玉国的映山红,煎服后上吐下泻,现在还躺在床上起不来。”

话音刚落,门外就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三个村民抬着一个面色惨白的汉子闯了进来,后面跟着个哭哭啼啼的妇人:“王大夫,救命啊!我男人喝了映山红,现在连气都快喘不上了!”

王宁连忙上前诊治,只见那汉子口唇发绀,呼吸困难,脉搏微弱,症状比郑钦文严重得多。“又是映山红中毒,而且剂量不小。”他脸色一沉,对张阳喊道,“张阳叔,快煎解毒汤,加重甘草和绿豆的用量,再备银针,我要施针排毒!”

张阳不敢耽搁,立刻转身冲进药工房,柴火噼啪作响,药香混合着焦糊味弥漫开来。王宁手持银针,精准地刺入患者的涌泉、足三里等穴位,汗水顺着他的额角滑落,浸湿了长衫的领口。

忙了半个时辰,那汉子的呼吸才渐渐平稳,脸色也恢复了些许血色。妇人瘫坐在地上,抹着眼泪说:“都怪我,听了孙玉国的鬼话,让男人一次喝了三碗,没想到会这样……”

“孙玉国简直丧心病狂!”王雪气得眼圈发红,“哥,咱们不能眼睁睁看着他害人,得去官府告他!”

王宁摇了摇头,神色凝重:“现在没有证据,官府不会轻易采信。而且孙玉国肯定会倒打一耙,说患者用法不当。”他望向窗外,只见济仁堂方向依旧人声鼎沸,眉头皱得更紧了,“当务之急是救治中毒村民,同时收集证据。”

正说着,林婉儿提着一个竹编药篮走进了百草堂。她身着素色布衣,腰间系着一个绣着草药图案的香囊,长发用一根木簪束起,眉眼间带着几分英气。她刚游历到青石镇,听闻百草堂医术高明,便来拜访,恰好撞见这一幕。

“这位大夫,方才我在镇上看到有人售卖新鲜映山红,宣称能治百病,想必中毒的村民都是服用了这个吧?”林婉儿的声音清亮,目光落在患者身上,“映山红辛甘温有毒,生用过量,毒性会侵袭脾胃肝肾,重则危及性命,岂能如此滥用?”

王宁见她谈吐不凡,且对映山红的药性了如指掌,心中不由生出几分敬佩:“姑娘所言极是,不知姑娘高姓大名?”

“我叫林婉儿,四处游历,专研草药。”林婉儿从药篮里取出一本泛黄的古册,“这是我祖传的《毒草妙用方》,里面记载了映山红的炮制方法和配伍禁忌,或许能帮上忙。”

王宁接过古册,只见上面用毛笔书写着密密麻麻的字迹,详细记录了映山红需去芯、酒炒、蜜炙等多种炮制工艺,以及成人用量不超过3克、孕妇儿童禁用等禁忌,与他所学不谋而合。“多谢林姑娘,这份古方来得太及时了。”

就在这时,门外突然传来一阵喧哗,孙玉国带着刘二和几个村民气势汹汹地闯了进来。“王宁!你好大的胆子!”孙玉国指着王宁的鼻子,“我卖的映山红明明是治病的良药,怎么到你这儿就成了毒药?是不是你嫉妒我生意好,故意污蔑我,还耽误村民治病!”

“你胡说!”王雪立刻反驳,“是你卖的新鲜映山红有毒,好多村民都中毒了,我们正在救治!”

“谁能证明是我的花有毒?”孙玉国冷笑一声,看向身后的村民,“说不定是王宁医术不精,治坏了人,反而想赖在我头上!大伙儿可别被他骗了,他就是怕我抢了他的生意!”

跟着孙玉国来的几个村民半信半疑,有人小声议论:“是啊,孙老板的花要是有毒,怎么能治好郑钦文?”

“会不会真的是王大夫治坏了人?”

张娜气得浑身发抖,拿出百草堂的用药台账:“我们有记录,郑钦文是用炮制后的映山红配伍其他药材治好的,和你卖的新鲜花完全不一样!”

“谁知道你这台账是不是后来伪造的?”孙玉国一把夺过台账,扔在地上,“今天你要是不给我个说法,我就拆了你的百草堂!”

刘二也在一旁煽风点火:“对!拆了他的药铺,让他再也不能污蔑老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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