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56章 离京之途有惊无险(1/2)
“母亲,你要信我,也要信兄长。”宴嫣蓦地抬起头,目光灼灼地看向宴夫人。
“以后,即便父亲……自作孽,不得善终。我宴氏一门里无辜受牵连的人,也依旧能活得光鲜亮丽,堂堂正正。我绝不会让祖父当年一手扛起来的宴家门楣,就此倾颓凋零。”
“我知道母亲一直感念祖父的恩情,我……亦是如此。”
宴夫人的心,一阵阵地发颤、发紧。
她的确是日夜悬心,老爷那些见不得光的谋划,像悬在全家头顶的铡刀,不知何时就会落下,怕整个宴家,连带她这一双好不容易养大的儿女,都被拖入那万劫不复的深渊。
与此同时,她又感念老太爷对宴家的守护,更是打心底里不愿看到宴家的门楣,就此毁于一旦。
原来,她深藏心底、忧虑,嫣儿都清清楚楚。
宴嫣继续道:“我与兄长所能做的,便是在力所能及之处,早做筹谋,为宴家,也为我们自己,留一条退路,保一份清白。”
“无论我们之后做了什么,还请母亲……莫要怪我们将父亲……弃之不顾。”
宴夫人深吸一口气,眼神无半分犹疑与彷徨:“嫣儿放心,母亲心下……早已做好了取舍。”
“如今,母亲别无他求,只求能护住我在意的人和事,守住宴家那点……尚未完全泯灭的、来自祖辈的清白与忠烈。”
“宴家的荣耀,起于‘忠烈’二字!绝不应……也绝不能,堕于‘谋逆’!”
天平两端放着的东西,她心里明镜似的,早就拎得清孰轻孰重!
真正糊涂愚昧之人,是老爷。
听母亲如此说,宴嫣的心,算是彻底的、稳稳当当的,放进了肚子里。
有时候,“攘外必先安内”这句话,并非悖论!
至少在这座四四方方的宴府里,她、母亲、兄长……必须得是拧成一股绳的同路人。
……
得了宴夫人暗中相助,宴嫣再想在那圈禁宗室罪人的僻静行院里动些手脚,就变得异常简单了起来。
于是,那原本只是痴傻、日日如同稚儿般只知追蝴蝶、放风筝、荡秋千,或是吵着要吃糕点、看花花草草的谢宁华,就莫名其妙地开始“走背字”,变得格外倒霉晦气起来。
比如……
在追蝴蝶时“不小心”绊倒,手掌擦破了皮,膝盖磕得青紫。
荡秋千时,那看似结实的绳索“恰好”在她荡到最高处时微微一松,虽未断裂,却惊得她摔下来,扭了脚踝。
吵着要吃的糕点,送来的那份里“意外”混进了些许不干净的食材,让她腹泻不止,虚弱了好几天。
伺候她的那些宫女,愣是没瞧出任何人为的“异常”来,只当是痴傻的秦庶人自己不留神、或是运气太差。
故而更不敢将她身上那接连不断、大大小小的磕碰伤损往上报,生怕被上头安个“伺候不周”、“疏忽怠慢”的罪名,白白挨上一顿板子。
渐渐地,那些伺候的宫女太监们也习以为常了。
反正又死不了,反正也是个傻子。
兴许……这秦庶人天生就是个扫把星呢?
命硬,克人克己。
要不然,怎么连亲生母亲都被她克得悬梁自尽了呢?
这“扫把星”的想法一旦冒出来,在心里扎了根,眼前发生的所有磕磕绊绊、倒霉晦气,便都更加“顺理成章”了。
宫女们甚至开始下意识地避着秦庶人走,递送东西时也尽量不直接接触,仿佛她身上真的带着什么不洁的晦气。
秦庶人过的是水深火热,但却没有一丝一毫的风声露出去。
……
榆槐棺材铺,是荣妄主动向元和帝请命,亲自带着精锐人手,暗中去查抄剿灭的。
陛下的旨意很清楚:榆槐棺材铺,负隅顽抗者,格杀勿论。
直到亲自踏入外表毫不起眼、内里却暗藏玄机的棺材铺,荣妄才真正理解了,为何谢宁华会将这里视为最后的、也是最隐秘的底牌。
那里头的人,从上到下,从掌柜到最年轻的伙计,有一个算一个,活脱脱都像是被谢宁华用某种方式彻底洗脑了一般。
他们眼神狂热而麻木,视谢宁华为唯一的“主人”与“救世主”,将她曾经的每一句吩咐都奉为必须不折不扣执行的“神谕”。
谢宁华让他们蛰伏,他们便能数年如一日,如同最普通本分的棺材铺匠人一样,老老实实地选木料、造棺材、卖棺材,与左邻右舍的掌柜、伙计没有任何区别,完美地融入市井,不露丝毫破绽。
同理,若是谢宁华当初下的命令是“不惜一切代价截杀某人”,荣妄毫不怀疑,这些人同样会不折不扣地执行,用尽一切能想到的手段和方法,前赴后继,直到最后一个人流尽鲜血,倒下死去。
亡命之徒固然可怕。
但被彻底洗脑、如同邪教组织般不惜一切代价完成其指令的亡命之徒……更为可怕。
清理这样的地方,无需怜悯,也不能留任何后患。
将善后事宜交给副手无涯,荣妄便即刻进宫向元和帝复命。
“陛下,榆槐棺材铺中,自掌柜至伙计,共计三十七人。”
“负隅顽抗者三十七人。”
“其中三十一人已当场格杀,余下六人身受重伤,无力再战,已被擒下,移交影卫审讯。”
元和帝听罢,眼中掠过一丝了然。
他听明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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