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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44章 逆时一击(2/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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锈迹爬满第十二根秒针的刹那,雪原骤然失重。所有悬停的雪粒同时倒射向天穹,像一场逆向的流星雨。

漆黑的“无”从画布裂口涌出,并非虚无,而是黏稠的、带着铁腥味的“负色”——它把猩红暮霞反色成幽绿的磷火,把两人投在冰面上的影子漂白成两张底片。

白长夜垂眸,凝视掌中最后一瓣碎裂的表盘。那瓣碎片在他指间化作一滴静止的血,悬而不落,像一枚被时间遗忘的句号。

“负色”漫过脚背时,尘时雨忽然听见自己心跳的回声——不是一声,而是十二声重叠,每一声都慢了半拍,像十二座锈钟同时倒数。他低头,看见那些锈红的秒针已刺穿雪原,在冰层下勾勒出一张巨大的、倒置的表盘。而表盘中心,赫然是白长夜腕骨上那滴凝固的血。

“你听见了吗?”白长夜轻声问。他的声音不再像冰棱,而像一根被拉断的弦,尾音处渗出幽绿的颤鸣,“时间开始倒流了。”

尘时雨瞳孔骤缩。他看见白长夜的影子在“负色”中渐渐透明,而自己的影子却愈发浓重,像一滩被泼开的墨——墨里浮出一张少女的脸,眉心嵌着与他剑锋相同的绯红。少女张口,无声地说了三个字:“杀了他。”

那三个字没有声音,却像三枚钉子,一根根钉进尘时雨的瞳孔。

他握剑的指节骤然青白,剑锋上的赤丝瞬间绷得笔直,发出“嘣”的一声裂帛脆响——却不是剑断了,而是雪原断了。

以两人为中线,冰面整齐地裂开一道漆黑的缝,像有人用裁刀把世界对折。裂缝里涌出的不是水,而是更浓稠的“负色”,带着铁锈与硝烟的腥味,一路把猩红暮霞反色成幽绿的磷火。

白长夜站在裂缝彼端,衣袍被倒流的雪粒掀起,露出腕骨上那滴凝固的血。血珠仍悬在皮肤与“负色”之间,像一枚被时间掐住喉的句号。

“你听见了吗?”他又问了一遍,声音轻得像在数雪,“时间开始倒流了。”

尘时雨没有回答。他垂眸,看见自己的影子正被那滩浓墨一点点抽走——先是脚,再是膝,再是腰——像有人用橡皮把他从世界里擦掉。而墨里浮出的少女脸却愈发清晰,眉心那粒绯红跳动成第二颗心脏。

“杀了他。”她再次张口,这一次有了声音——是尘雪的声音,却带着永寂之渊的回声,像冰渣子滚过铁锈。

剑锋骤然抬起,红线缠刃,赤丝如脉搏。尘时雨一步踏前,裂缝随之前移,像被他踩出来的伤口。

“抱歉,”他低声道,声音像锈刀终于磨出锋口,“我赌北辰白夜——不会来救你。”

白长夜笑了,笑得很轻,像雪落无声,却压弯了整片荒原。

“原来如此。”他垂眸,凝视那滴悬而未坠的血珠,“你赌北辰白夜不会救我,可你有没有想过——能赢你的并非只有他一人?”

“能赢我的,”尘时雨剑锋微垂,红线缠刃,像一条被拉至极限的脉搏,“除了北辰白夜,从来只有我自己。”

话音落地,裂缝深处的“负色”骤然倒卷,化作一条漆黑的河。河面没有倒影,只有十二根锈红的秒针逆流而上,发出重叠的滴答——像十二座锈钟同时倒数,却每一声都慢了半拍。

漆黑的河面忽然静止。十二根锈红秒针悬在逆流与顺流的夹缝里,像被一只看不见的手同时掐住喉管。

滴答声戛然而止,雪原上所有倒飞的雪粒同时定格——千万颗细小的冰晶悬在半空,每一颗都映出两张对峙的脸:一张苍白如刀,一张澄澈似雪。世界在这一秒被按下休止符。

尘时雨剑锋上的红线不再跳动,却渗出更炽烈的光——像一条被冻结的动脉,内里仍在汹涌。

他踏前一步,裂缝随之前移,漆黑河床发出“咔”的脆响,仿佛整片“负色”都被他踩成一块即将碎裂的镜。

“倒计时结束了。”他低声道,声音在绝对静止里却激起一圈可见的波纹——波纹所过之处,悬空的雪粒同时裂开,露出内核里细小的、被风干的“未来”:每一粒都是一次未被发生的“可能”,此刻被红线串成一串,缠在剑锋。

“三。”尘时雨吐出的第一声,像一把钝刀劈在静止的河面上。悬空的雪粒同时一颤,十二根锈红秒针发出不堪重负的裂响。

“二。”第二声落地,漆黑河床开始渗出幽绿的火。火舌舔舐着倒流的秒针,把它们一寸寸烧成灰白的骨粉。

“一。”最后一字出口,雪原骤然恢复重量。所有悬停的冰晶同时坠落,像一场迟到的暴雨,砸在裂缝两侧的冰面上,发出连绵不绝的碎裂声。

——而白长夜的血,终于滴落。

那滴血脱离腕骨的瞬间,竟悬在两人之间的裂缝上方,既不坠落,也不上升,只是缓缓旋转。旋转中,血珠表面浮出一枚极小的表盘——没有刻度,只有一根静止的猩红指针。

“零。”尘时雨没有发出声音,只是用口型补上了最后一击。刹那间,血珠表盘上的猩红指针猛地一跳——倒转。

整个世界被这一针拨得“咔哒”一声,像齿轮咬死了逆齿。漆黑河床、幽绿磷火、锈红秒针、漫天冰晶,所有被“负色”浸染的东西,在同一瞬被吸进那滴旋转的血里。

血珠由红转白,由白转冷银,最终化作一枚极小的、镜面般的圆球,悬在裂缝正中央,映出两张截然相反的脸:

一张,是尘时雨——眉心嵌着绯红,眼底沉着永夜;另一张,却是白长夜——眉目如初雪,唇角却沾着未擦干的血。

镜面里,白长夜的唇轻轻开合,声音却从尘时雨自己的喉咙里溢出:“你赌赢了,北辰白夜……没有来救我。”

镜面炸开,裂缝闭合,雪原像被一只看不见的手对折再对折,最后缩成一粒微尘,轻轻落在尘时雨掌心。掌心里,原本漆黑的棋子已褪尽颜色,只剩一道竖瞳状的银线,静静躺在蛇纹疤的尽头,像一条已经死去的蛇。

世界重新展开——没有雪,没有塔,没有井。

只有一条极长的、灰白的河滩,碎裂的时间残片像鹅卵石一样铺满岸边,每一块都映出不同的“曾经”。

河对岸,是一座再普通不过的木屋,窗棂上挂着风铃,铃舌用褪色的红绳系着。午后阳光穿过帘缝,落在案几上,照出一本摊开的旧书,书页被风掀起,停在一句用朱笔划横的话:“……时间并非河流,而是海。凡溺海者,终将与自己的倒影重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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